“陛下神功無敵,您禦駕親臨,連年的戰亂已被平息,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征戰一開,火龍成了永遠的麻煩,便是無窮無盡無休無止,哪有這般上下嘴皮一碰來的輕巧,殿上文臣素來會說阿諛的好話,燭龍聽了就苦笑了,擺了擺手便哄退了甜言蜜語的勾芒,又扭臉瞧著巨靈神:“出列來。”


    “陛下。”巨靈神是恭敬一拜,甕聲甕氣的言道:“臣知道陛下想問什麽,您囑咐的戰備工事我都辦了,不周山周邊,我們挖掘了一圈深邃地溝,裏麵引了天河弱水灌注。”燭龍點了點頭:“我兄弟撞斷了脖子才封住了不周山,若再敢叫火龍打洞偷取熔岩…”“您就把我的脖子扭斷!臣絕不辱使命!”巨靈神憨厚的一拜,叩頭叩的振地作響。


    燭龍點了頭,歎息了一聲,語重心長的交代著:“戰事,沒有終結,火龍每兩月即能繁殖一巢,後代中又已混入邪神法力,斬殺不盡,隻能維持、壓製,尋求平衡,諸位萬不可驕傲懈怠,務必恪盡職守。”雲中君亦表認同,出了列:“陛下,此番大勝是個好的開始,若按人間帝王習俗,不如改個新的年號,以祈萬福。”


    燭龍點了點頭,想了許久,輕撫了撫身旁空空的半個座椅:“司天監出列,擬旨。”大司命緩步出來,端手立正,燭龍抿著嘴唇微微一笑:“改年號為''念卿'',即日起,念卿元年。”


    “晚上沒事的話,過來,陪我喝兩杯。”退了班,殿上剩了燭龍和雲中君,燭龍摘了冕旒,緩步走下寶座,蹲坐在階上招了招手,雲中君把玉笏插在懷裏,斂了衣袍也一並坐下了:“共工最近怎麽樣了?”燭龍一歎,惜字如金:“還好。”見他疲憊,雲中君也是心疼他:“今天別出門了,最近你參了大小戰役上千場,太累了就歇歇。”燭龍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用,既然改年號為念卿,就是要叫諸界銘記天後的功德,我要帶頭,一刻都不歇,為她掃平這世界。”雲中君頷首歎了口氣,也立起身來:“那我趕快去尚書台了,早點忙完,早點來陪陛下喝酒,您且多保重。”燭龍抿嘴一笑,揮了揮手,一個人轉身,開門走了。


    “孩子娘,我最近打了好多勝仗,你誇誇我唄,我還忙裏偷閑的給你畫了幅新的畫像,畫師說我畫的比上一幅好了很多,你瞧瞧,我手巧不巧?”燭龍迴了升明殿,從錦盒裏取出那小瓷瓶,瓶子在掌中涼涼的,瓶裏的雪花,是姑射留給他最後一點痕跡,他又拿起布梨子溫柔的摸了摸:“孩子們都挺好的,我也好,可你怎就這麽放的下心,咋不說給我拖個夢迴來看看啊,是迷路了嗎?我經常睡在山裏守著你,還迴過咱的舊房子,你咋那麽笨,為何找不到我。”燭龍從懷裏拿出畫軸,掛好,抱著錦盒,坐在地上輕輕啜泣了好一會,直到白龍左右尋不到他,找過來呈上戰報,他才強打起精神,擦了淚,默默迴了宮…


    尚書台甄別奏折也是個累人的活計,燭龍近來三四月軍務多,但依舊保持著每天二百本左右的批閱量,雲中君的擔子便重的很,想盡量為天帝減輕負擔,又要保證不貽誤大事,也是熬的心力交瘁,每日天不亮就去尚書台,到了點再去上朝,下朝又要一直忙到夜裏,平時都是月亮快掛起時才能迴家,這今天燭龍喚他喝酒,雲中君也算是多偷一兩時辰的閑,進宮前特意迴家,想換一套便服,更無拘無束一些,和燭龍好好敘敘舊。


    剛一進天一閣的門,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微弱的傳來,雲中君一細聽,好似是朱鹮屋子的動靜,瞬間心中驚恐,莫不是她...又要自盡?!趕忙衝到屋前一腳踹開房門:“朱鹮!!!”


    一進房門,雲中君傻眼了,朱鹮挽著頭發,隻穿了輕薄的單衣立在一旁,把一丈白綾栓了屋內柱子上固定,又將另一頭用力往小腹上纏,已勒的她麵色漲紅,看著痛苦不堪。雲中君也不明白情況,但二話不說,抬劍就割斷了那白綾,扶著她查看:“為何折磨自己!你究竟要怎樣!”朱鹮嚎啕的哭了起來,死命撲打著眼前的男人,隻是大哭,也不說話。


    雲中君見她激動,有些不知所措:“是我不好!是我失德!都是我的錯!我會養著你,會補償你,我...”朱鹮聽後更愈發的激動,推開他便撿起了白綾繞在頸上:“我為你所汙再沒臉活下去了,我不活了。”說罷就用力收緊著繩套。


    “我...賠不起你的清白,若你如此,唯有以死謝罪,好解你心頭之恨。”雲中君咬著牙,拎著星吟劍就架在了脖子上,把眼一閉,醞釀著,有些下不去手,但既然毀了人家名節,確實打算自刎。“不!不要!”哪知朱鹮也是震驚,慌忙解下脖套,箭步衝過來哭喊著扳開了他的手,瘋狂的捶打,一句一句的哭喊:“你不能死!你為何不娶我!你個畜生!我…懷了孩子。”


    “你再說一遍?!”雲中君驚恐萬分,束住她的雙手,瞪大了眼睛望著她,等著她迴答,朱鹮卻低下了頭去,默然不語,隻剩嚶嚶的啼哭,嚇得雲中君簡直魂不附體,急忙放開她,快速的解下她腰上纏的半截白綾,見她此時衣褲上已有些血跡出來,雲中君當場便腿一軟跪下了,雙手顫抖的觸碰了一下她的肚子:“這...這怎麽可能...”“畜生!你不認賬嗎?”一聽這話,朱鹮俯下身就撕打著他,雲中君一把攥住她的手,幾乎不可置信:“就一次怎麽會...”


    朱鹮揮手就是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混蛋!”說罷是哭的花容失色,斷斷續續的哭訴著:“四個月了,已有了形狀,估計再過一月便要顯懷,到時,我還怎有臉麵苟活於世。”又一把推開了雲中君,撿起地上的白綾趕快繼續裹腹:“沒人負責,沒人娶我,我不能留著它!今天必須將它勒下來!”“有!有!我負責!住手!不要這樣!”雲中君幾乎是雙膝爬著,哭喊著拉住朱鹮的手,解下她腰中的白綾,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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