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曉彬的大學生活跟其它人的天壤之別。遠的不說,就是他宿舍的那些男生,都覺得曉彬的大學生活是枯燥無味、苦澀的——“戀愛”不好好談,“聚會”基本沒參加過……甘肅男孩每天刻苦努力,不用為生活費發愁,在曉彬看來也是懶得出名,他很安逸自己每天第一個到教室“簽到”,然後聽到老師一句對著遲到進來的同學說的一句“你看看人家**同學,從來不會像你們一樣!”貴州男孩每天抱著自己的優越夢——大學畢業我直接迴去老家,我是“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高富帥”自稱是“太子爺”,每天嘴巴裏麵他“皇阿瑪”會給他準備好這個,他女朋友會給他準備好那個,完全沒有一點吃苦的精神……他們覺得曉彬的大學太幹枯的同時,曉彬覺得他們在虛度光陰。都說一個集體會決定一個人的命運,但這話在曉彬的身上好像不太準確:


    曉彬第一年在艾姍的幫助下,掙得人生的“第一桶金”——兩萬多塊錢的時候,宿舍的人隻是嗤之以鼻“切,你這是走了‘狗屎運’!人生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說這話的不但有“高富帥”、貴州同學,連甘肅男生也這樣認為,他唯一的優越感就是曉彬有時候“翹課”,而他全勤;大二一年裏,當曉彬晚上接起宿舍的電話,跟那些外國的孩子聊天、討論問題時,他們的眼神是怪異的;當大二的假期曉彬在“廈大”掙得了出國的一大半費用時,他們隻是冷冷地來了句“成績好不代表什麽!你掙得金,咱家老爺子都備好了!”這是“高富帥”的台詞。他們的不努力、不作為,認為曉彬的一切隻是買中了“彩票”!


    那一天,曉彬被係主任教過去談話了:“趙曉彬同學,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不要有任何的顧慮,如實迴答,好嗎?”溫文爾雅的老師是曉彬在大學認識的第一位老師,也是他最喜歡的一位。


    “老師,您說!”


    “聽說你這假期的時候,跟外國學生接觸的比較多?那你現在?”老師的話讓曉彬緊張了,他以為自己耽誤了學校的事情:


    “對不起,老師,對不起,我……對不起,老師,我以後不會了!”曉彬緊張到語無倫次,他“噌”地從剛才坐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趙曉彬同學,你不要緊張,老師找你是好事,看把你嚇得!”老師的一句話讓曉彬緩過了神,“其實,從你進入我們學院我就有在注意你:你雖然出身寒門,但你的品質我們一致認同。我們認為一個學生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這就是當代最美的品質。你現在的努力定會是你將來的一筆財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老師仍然是那樣的溫文爾雅。


    “嗯!”曉彬點點頭,“我知道老師!其實,我不認為考上大學就萬事大吉,當然,我的努力仍然不夠。起初,我利用課餘時間實踐,僅僅是因為我的家庭需要我的付出;但後來,這就成了我的目標,人越奮進越覺得自己的差距。我現在就是覺得自己在一個瓶頸裏,好像總是跳不出去一般。”曉彬冷靜之後,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了老師。


    “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今天的努力而歡欣雀躍,但是如果你今天選擇安逸,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莫及!”老師從桌子裏麵抽出一份文件,拿在手上,“如果我現在問你,我們有個‘交換生’的名額,你有能力出去嗎?”老師的鋪墊為的就是此刻引出主題。


    “需要多少費用?”聽到“能力”二字,曉彬知道這不單單是學習成績,更是“金錢”。這是他最擔心的。


    “這個數!”老師伸出了十指,“十萬!”


    “這……我……”曉彬不敢立刻答應:如果在去年的話他會直接拒絕,但是今天他還是有點資本的:去年的兩萬多,除了交學費以外,存了整整兩萬,後麵的生活費都是家裏給的那點,再加上,自己出去的代課就解決;今年的七萬多一分沒動存了起來,如果說所有費用加在一起是十萬的話,那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其他費用再要個好幾萬,可就麻煩了……自己家裏的親戚都比較窮,再說,上大學把大家都借遍了,現在再去借,估計不現實了……“老師,總的費用要多少?”曉彬不放心地再一次問道。


    “所有的費用一起‘十萬’!”老師的話音剛落,曉彬果斷地答道:


    “可以,我去!”


    曉彬的迴答讓老師有點詫異:“孩子,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你不要跟家人商量一下嗎?”曾經有學生就是,學校跟學生談好了,可是,家裏拿不出來錢。有了前車之鑒,老師就更加擔心了曉彬。


    “老師,這些錢我有!”曉彬把自己這兩個假期“代課”的經曆跟老師說了以後,老師瞬間豎起了大拇指,她的眼角濕潤了。


    “你是不是去年評的‘獎學金’沒有領啊,如果空缺不大,估計這個差不多就夠了。”老師的提醒,讓曉彬不禁想起:


    去年寒假期末,“獎學金”公示的時候有他的名字;最後卻被告知“公示有誤,好像沒有趙曉彬!”他後來去找輔導員問了幾次,卻都是各種理由搪塞,最後,就沒有領到。由於當時的批示是係主任簽的字,所以她還奇怪這個孩子怎麽這麽久不來領取呢?原來後麵有這麽一檔子事……


    “老師,真的有我?”曉彬再一次跟老師確認,“那什麽時候去呢?”


    “下學期開學就去,一年時間,可以迴來畢業,也可以選擇繼續深造。不過迴來後,估計你畢業的起點就比常人高了很多!”老師總是喜歡把機會和平台給這些自強自立的學生,“不過,你這十萬塊錢也可以在這個學期自己掙迴來!”


    “老師怎麽說?”


    “要出去,必須參加‘雅思’或者‘托福’考試,就是說在這個學期內,你參加‘雅思’或者‘新托福’考試,如果成績高,你可以申請那邊的‘獎學金’,這十萬塊錢就可以省下來了!”老師的話讓曉彬眼前一亮:


    “老師,我這個學期英語剛過了‘六級’!你跟我說說這兩個哪一個好考一點!”


    “相比較而言,是‘新托福’好考點!‘雅思’6。5分大多數人不容易考到,而‘托福’80分就可以了。你可以去問問英語係的老師,我給你這個‘名片’。祝你成功!”老師說完以後,示意曉彬離開,在他剛到門口時,又補充了一句,“孩子,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就行,你這個不是自己掙了這麽多的費用了嗎?”


    老師的這句話讓曉彬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周六的省圖書館,當曉彬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蘇樂時,她“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曉彬的不知所措顯得非常可愛。


    “我老爸暑期就給我叨叨,讓我出去一兩年,這樣,畢業的工作就不用愁了。我這學期就在準備,就是不知道怎樣跟你說!”她的眸子是那樣的清澈,“我在外麵報了班,每個晚上去上課。我就是這專業鬧得,高中時英語還不錯,上了大學課業有偏重,所以我……你也知道的!”


    “你所謂的那個班,我想去跟你一起去聽聽!”曉彬的迴答出乎蘇樂的預料,不過在曉彬的心裏這如果能讓自己申請到外麵學校的“獎學金”,那麽這根哨子,他願意去吹響。


    然而,當曉彬真正到了那個課堂後,他選擇了離開:尤其要在這裏,倒不如晚上多多跟那些學生們交流交流……


    曉彬迴到學校,從自己外籍七十多名學生進行篩選,製定了跟他們交流的清單;再就是按照“係主任”給的那個名片,找到了那個老師;老師給他推薦了自己的一個學生——博士二年級的一個顏值、氣質、學識都堪稱已決定師姐。


    在後麵的日子裏,曉彬在課外的代課全部辭掉了,他一門心思的為出國做準備。他的刻苦勁讓宿舍的同學這才恍然大悟:原本對曉彬嗤之以鼻的“高富帥”也訕訕地說道:“兄弟這節課上得夠長的啊!但我聽明白意思的時候快下課了,你這‘重難點’突出太晚了……夥計我現在才悟過來!”貴州同學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蕩然無存:“‘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之前總覺得逆耳,但現在我才體會到它的意思!”表情最尷尬的甘肅男孩也說話了:“我原以為自己每天不早不晚,不缺不滿……剛剛好!我覺得這還是高中時的那‘灌水桶’式的教育,我錯了,這不是齊抓共管,這個時候就是彰顯個性,突顯特長的時候了!我終於知道我媽說的那句話‘你在大學不努力,畢業了做的工作,也隻能是你自個眼睛能夠看到的工作!’有點……”他的眼裏有淚光。


    正如係主任所說“總有一天你會感謝你今天的付出!”曉彬雖然沒有看到頂峰的自己是怎樣的,但此刻他的心裏非常的踏實——因為他的心裏不曾空虛過!


    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曉彬報了11月份的考試。


    曉彬在那一天到了的時候,提前到了考試點,在緊張地等待以後,他進到了考場,據悉這四個小時的考試會……由於是“機考”,所以能動性比較大。曉彬根據複習,很輕鬆地完成了閱讀部分和聽力部分。


    “口語”對於西北地區的孩子在學習語言方麵是有阻礙的——方言讓他們在學習外文的時候很困難。看看表,考試進行了78分鍾,他屏住唿吸十秒鍾後,開始了口語部分:這部分的流程他已經熟悉,根據昨天晚上一個學生的提示,他開始了閱讀。這迴答問題中,第一個的情景題,曉彬很快答完了;但在學術題的闡述上,卻讓他有點棘手……最終硬著頭皮,一個多小時以後完成了這一環節的答題。


    在答完了“口語”部分時,曉彬有種挫敗感,說不上的那種感覺。那至於後麵的“寫作”部分可想而知了……


    網上公布成績的那一天,如曉彬那不好的預感——沒有通過,而且成績也僅有五十多分;與之不同的是,蘇樂卻考了83分,以她的專業可以輕鬆地申請校外的“獎學金”了……


    “沒事的,曉彬,我申請了錢給你用!”蘇樂端著一杯奶茶,嘴巴上吹著泡泡。


    “行了吧!離我出去還有兩次考試呢,你就那麽堅信我要用女人的資助,我的能力就真不行!”曉彬的這句話中包含了男人的誌氣和尊嚴,“我跟你這樣說吧,我如果這次考不上,那就說明我的能力不行,我還就不出國了!”


    蘭子口中“倔強如驢”的曉彬,他的倔勁上來了……他這次沒有自己去黑燈瞎火的摩挲,而是報了一個“托福”考試的輔導點,雖然這一個月花掉了好多大洋,但他相信物有所值。


    每天晚上六點鍾,曉彬準時坐在這個教室裏來聽課……人家係統的教學,老師標準的發音和講解,曉彬終於知道蘇樂會一遍過了——即使她的英語“四級”還沒有過。在這裏的一個月,時間過得非常得快,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地來,急匆匆地離開;你即使行想跟人家老師交流兩句,他也不會有機會給你——因為一下課,老師第一個飛速離開教室!也許,這就是蘇樂說的——要想跟老師單獨交流,那就“開小灶”!


    十二月的考試到了,曉彬跟上次一樣,提前到了考點,但沒有了上次的恐慌……四個小時後,曉彬笑著出來了……


    “怎麽樣,怎麽樣嗎?”等著外麵,臉凍得通紅的蘇樂忙迎了上去,


    “吃‘火鍋’去!”曉彬的這句迴答,讓蘇樂仿佛看到了:國外的大街上他們倆人吃著熱狗,喝著奶茶的情景。她踮起腳尖在男孩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香吻,然後,撒丫子跑了……“好啊,你這蘇樂,竟然不‘檢點’,看我怎麽收拾你!”


    考試成績出來了,曉彬麵對102分的成績,他淚流滿麵……


    “趙曉斌,我沒有看錯人,這樣的成績是對‘研究生’的要求!你真心不錯!明天來,我們為你選學校……”係主任慈祥的臉龐笑靨如花。


    “謝謝您!”曉彬走上前,伸開了雙臂,這位慈母般的老師,他給了她一個擁抱……


    春節的家裏麵好不熱鬧,曉彬考慮到家裏的經濟,他省去了很多環節,主要內容就是:自己掙了有十萬塊錢,再就是領取了的出國“獎學金”……他的話語剛落,一邊的蘭子帶著油膩的嘴巴,在他的臉上狠狠地吻了一個印子:


    “老哥,你太牛了,我要向你學習!”


    “孩子,到國外去,萬事要小心!”這麽些年來,連市裏都沒有到過的遲梅,她不知道國外是個什麽樣的場景,看著電視劇裏麵的情景,她的淚水下來了。


    “孩子出去是好事,我們要高興!”仁厚眼角的淚水很複雜,他用粗糙的手掌婆娑著妻子的肩膀……


    陽春三月,省城機場“國際出發”口,蘇樂和曉彬兩人一個行李箱,另外六個年輕的男女生來為他們送行:二主角宿舍的“死黨”們……“熱淚相送,必將熱淚相迎!”他們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這話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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