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笑天,蘭子一心撲在了複習上:也許隻有一心念著學習的孩子,才會愛上學校:因為他們的心中“學校”就是學習的“樂園”!這不,蘭子在晚上十點半迴家後,早上五點半就起床了……她從廚房裏拿了兩個饅頭塞到書包裏,騎車就走了!農村孩子的成長就是這,沒有父母接送,沒有每天的花樣早餐,也沒有父母的接來送去……學習全憑自覺;如果自身不給力,指望每天忙碌於田間的父母督促,或者學業不佳去補課什麽的,那全部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


    學校大門是每天早上六點的“送菜車”一到才開的門,蘭子捧著書看了有十多分鍾,那輛車子才開來。她照樣站在那個亭子裏麵把這些天“板塊”複習的知識點進行背誦、記憶;副校長仍然在跑步時,駐足觀望……然而眼睛裏麵有絲絲紅暈——快畢業了,沒幾天了!一輩子在學校裏麵,見過許許多多的學生來來去去,然而蘭子使得老校長有了感情。他望塵學子們學有所成,榮歸故裏;然而現實總是那麽蒼白。再過一年,他就退休了,能否在下學期有個同樣的孩子在那裏,成為清早這裏的一道亮麗風景……有時候,老校長覺得那是一份情,是一個牽掛。無外乎那裏站的是誰,校長的情,蘭子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每節課後,初三的樓層上麵,除了寥寥無幾的上“洗手間”的同學在走動外,每個班級外麵都空空如也。此刻,五班的班主任在兩節“作文課”的間隙,也沒有離開教室,他要陪孩子們站完最後一班崗。這個月以來,五班的孩子經常在課間能吃到西瓜,或者喝到“酸梅湯”。班主任把他一個學期的班主任“津貼”都拿出來了。


    當大家都在忙著背作文、改作文時,蘭子寫好了一篇稿子拿給班主任看:“老師,我這裏有一篇稿子,你給我指導一下嗎?”


    “好啊!這快放假了,你還在堅持寫嗎?”班主任最喜歡蘭子的文筆,經常會時不時的要著幫他改;也許就是老師的“要”,督促了蘭子時不時去寫作。要說這幾年蘭子習作提升這麽快,跟班主任有不可脫離的關係;上次的得獎,蘭子覺得就是老師的功勞。(補充一下,蘭子在“指導老師”那一欄寫了班主任名字,因此他還得了“榮譽證”和獎金。這個老師本來把獎金要給蘭子,被她拒絕了;班主任又從中抽出三百塊錢,給班級購買了學習用品。上學期放假時,蘭子也得了獎勵)老師這樣說,是因為“畢業”之際,沒有寫作的任務,寫作文的可以說寥寥無幾。


    班主任很仔細地批改,沒幾分鍾,他麵露喜色:“不錯啊,趙曉蘭!什麽時候開始寫‘詩歌’了?真不錯,下節課在班上‘泛讀’,你把你的‘寫作思路’跟大家分享一下,可以嗎?”


    蘭子愉快地答應了,他給班主任提議:“老師,我想請你幫個忙,我這個是寫咱們老校長的,我想在‘校園廣播站’上播,可以嗎?”


    班主任答應了她……


    “老校長——


    一張憔悴的臉,


    一幅近視鏡片,


    感情的漣漪,挑起多少浮想聯翩。


    三十年前,風化當年,


    你那嫻熟的講解,點燃了童心智慧的火焰,


    汩汩的流進孩童的心田,蕩綠了無知愚昧,


    童眼裏跳動著知識的光點。


    光陰似箭三十年,


    過去的幼苗如今拔地參天,


    過去的孩兒支撐著四化建設的大業。


    賜予您一頭的心血……


    而今您步履蹣跚,


    風華正茂成為了曆史的光點。


    莘莘學子不虛此行,


    而您依舊耕耘於字裏行間……”


    蘭子的文字向來被同學們喜愛,尤其這一首“現代詩”。教室裏麵掌聲四起……同學們喜歡徜徉在這深情的文字中,喜歡蘭子這力透紙背的文字,能給人以動力。後麵有同學提議“將這首‘現代詩’抄出來,大家共同欣賞可否?”蘭子沒有拒絕。


    下午,初一、二的同學,還有學習了一天,被老師趕出教室的初三同學,這個“課間三十分”時,久違的校園廣播響起了“老校長,一張憔悴的臉……”這已經停了一個多月的廣播內容吸引了大家,樓梯間、走廊裏、中院裏、操場上……一時間,真可謂“掌聲四起”。


    在辦公室的老師也一時間饒有興致地聊著這份佳作;五班的班主任他臉上的欣慰是掩映不了的。


    “這篇稿子是誰寫的?哪個班的?”初一年級一個語文老師問幾個討論的老師。


    “不用問,看表情,誰此刻最得意,就是誰班上的?”四班的語文老師看著五班的說了句。


    掃視過辦公室,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五班班主任的身上。


    “不錯呀,是趙曉蘭嗎?”這就是上次作文競賽帶隊的老師。


    “就是上次作文全市‘一等獎的那個?”曾多次把蘭子的作文拿到自己班當範文的年輕語文老師。


    “就是和那個北京男孩很要好的那個女孩。我知道,每天早是就就她來的最早,孩子真心的不錯!”這是那個管德育的老師的聲音。


    “長得很漂亮!”這是一個年輕的未婚的女老師的話語。


    “薛老師一屆學生,能帶幾個這樣的出來,也不錯啊!”坐在薛老師對麵的二班班主任。


    老師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這個孩子人家習慣好,愛閱讀、愛寫作。她的閱讀量非常大,毫不誇張的說,教育部要求中學生閱讀的數目她都閱讀過,而且什麽外國文學,那些翻譯本都在讀。這孩子有次拿了一本什麽茨威格的作品,還把我愣住了,那麽深奧,我大三時都讀不懂……足以可見,閱讀的重要性!今天寫了這篇稿子,在班上泛讀了,估計現在是人手一份了。看她的作文是一種美的享受。她跟我說是寫咱‘老校長’的,想讀給校長聽,我就給開了廣播室的門。這樣的孩子很難得,畢業了還有點不舍得……”聽著外麵的聲音,想著過幾天孩子們“畢業”就走了,五班班主任不由得眼淚出來了。


    “是啊!你請假那次,我給你班上課,那個孩子的思維非常的縝密。她對於問題的思考,起點就很高!真的,這孩子以後絕對是‘名牌大學’的苗子。一節課,我就記住了她。老薛,你值了!”三班語文老師走了和他交流著……


    “你說,這孩子和那個北京的孩子以後能不能組成一對?我真的挺期待看到他們未來的。”一個經常在辦公室喜歡八卦學生“小九九”的年輕的,剛結婚的老師感慨道。


    辦公室裏麵老師紛紛議論著;老校長辦公室這邊也是仁者見仁:


    老校長知道那是寫的自己,聽著聽著不由得淚水眼眶……


    “老校長,這孩子在歌頌你!咱們學校真應該把學生們的這個‘寫作’,當一個重頭來抓了。這樣的人才在我們學校不能埋沒了!”教導主任走進了老校長的辦公室。


    “這孩子快畢業了!我每天總是‘晨練’都能遇到她,有時候想到她‘畢業’,還有點舍不得。這上了高中,都是咱學校的驕傲!有膽識,直性子,敢於告狀……她班主任那天吃飯時還說,是這個孩子督促他成長的。那次薛老師講課出了錯,我們在聽課,姑娘一下子‘噌’地站起來,指出了問題。薛老師尷尬地下不來台……下來說要批評小姑娘,我就教訓了他!這樣的孩子不多,把孩子都教成‘爾虞我詐’、‘阿諛奉承’‘拍馬溜須’的人,咱這還是‘教書育人’嗎?反正我是挺喜歡……”老校長給予了蘭子很高的評價。


    一時間校園裏麵沸騰了……大家少有的為文字而共鳴……


    當蘭子兩遍播完走出“廣播室”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老校長,一下子臉紅了:“校長老師,您辛苦了!”說著,深深地鞠了一躬。


    “孩子呀,你真不錯!好好讀書,考上‘大學’,老師去你家喝酒!”校長鼓勵蘭子。


    蘭子撓撓頭,跑開了……


    在“考試”的前三天,每個班級開了“畢業典禮”,同學們互贈禮物,交換留言……教室裏麵一片離別的憂傷。


    轉眼間,“中考”的日子到了!正如耕種了九年,今朝收獲一般。“平安”中學作為一大考點,來自不同學校的考生,在家長的護送下來到了這裏,校門外拉起了“平安中學第二中考試點”的橫幅,來自派出所的公安人員和校保,組成了的“臨時警戒線”。還沒有開考,考生和家長們都在場外等候!由於考試,校內設的停車點禁止使用,校門外一些店鋪前麵給學生設立了“免費停車”的點;門口的商店也擺出了“免費涼茶”……溫馨送考,使得考生們個個心底暖暖的!


    第一試開始了——語文。蘭子進入了考場,在位子上坐定。“預考”鈴響了,隻見同學們拿到試卷……筆和紙摩擦著的沙沙的聲音,還有那飄蕩的淡淡的墨香,配合著考生們時而暫蹙的眉頭,滿是和諧卻滿是緊繃的氛圍。周圍那時不時翻試卷的聲響,使得教室裏蕩起了陣陣漣漪,劃破了這個氛圍,打破了這個節奏,卻也在筆尖的忙碌下恢複常態……蘭子翻閱著試卷,在前麵的基礎題型,她用不到十分鍾,已經準確無誤地完成;接下來的古文閱讀,蘭子在心底默默翻譯,一步一步地完成;現代人閱讀,她更有把握……


    抬頭看了下表,還有一個小時,作文題目跟上次“作文競賽”的題型很相似,結合“寫出這一人物的品質”這一要求。蘭子心中擬出了提綱……這類題要進入一類作文,就要寫不同於常人的人物,這一題目,大家肯定更多的會寫親人。我何不寫寫老校長。蘭子突然想到了前幾天的那篇“詩歌”,便在開頭部分做為“引用”部分……提起筆,一氣嗬成。反複讀兩遍,感覺甚好。進入“複查”環節……隨著下考鈴聲的想起,同學們都走出了考場。蘭子沒有多逗留,離開了。她沒有任何人送考,也沒有父母在外等候……自己去覓食了!


    考試兩天時間,緊張、充實,且充滿了挑戰!


    考試結束的這幾天,蘭子不是像大家一樣,跑到這裏去逛,那裏去玩的……她從關穎那裏借來了幾本書,她覺得初三一年,都沒有好好地看書,總覺得內心空缺……蘭子每天早上起來,自覺地將家裏、家外收拾一遍,就鑽進房間裏,不出來了。穎子也放了暑假,本想要姐姐陪她好好玩玩,可是被拒絕了;也加入了她的行列,看書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學校公布成績了。蘭子早早到校,再一次走進了教室,和來得早的幾個同學,把教室打掃幹淨;他們幾個再去了教務處,分別把大大小小的七、八個部室也給打掃了。出來看到班主任也來了,幾個女生去幫老師收拾房間。蘭子意外得到消息:班主任調到縣城一所中學去代課了。這個消息一傳開,班級一下子沸騰了……


    公布成績了,初三五班69人中,至少有35人被“一中”錄取;13人被“二中”錄取;報考“中專”學校的有十多個人。他們班的成績全縣排名第三,班主任也就調到縣城了。蘭子不用說,以622的高分也被“一中”錄取(滿分650分)……


    這個好消息一傳開,五班的同學沸騰了……班主任當即宣布“中午大家一起去外麵的‘好再來’,我們一起‘聚餐’!”


    班長一聲令下:“今天最後一次當大家的班長,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咱們聚餐不能讓班主任出錢啊!”他的話音剛落,自己拿出二十塊錢;緊接著,同學們紛紛湧上講台:你十塊,我五塊……蘭子由於沒有帶錢,在學校走了一圈,看到了一班的李偉,借來了十塊錢,也交到了班長手裏。大家基本上每個人都掏錢了,


    成長就是這樣的,一個有愛的集體,一個懂得感恩的集體……往往源於一個“領頭人”,他的身上所擁有的敢於“亮劍”的精神,將影響著每一個人……蘭子遇到了!


    說一句“感謝”過於蒼白,砥礪前行吧!那就是對於這個“亮劍”的人,最好的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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