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這麽多了。”風隻是輕輕一指點在陳閑的傷口上,便疼得他咧嘴“嘶”了一聲。“你那小仆從,天賦高得可怕。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升為十階,所以他的情況我也不敢胡亂揣測。


    “他若是無事,絕不會一聲不吭就消失。”陳閑的語氣中充滿了悲傷,身上的疼縱然令他難受之至,可又怎麽比得上他心尖的痛?鼻子狠狠一酸,他的胳膊輕輕抬了抬,就要從榻上坐起來。“我要去找小狐狸。”


    “且不說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就算你知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怕是沒爬出幾步就痛暈過去了。”風撇著嘴敲打了一下陳閑,而後大致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便施了個咒術將他帶迴住處安置妥當。


    陳閑本來還不依,不管不顧地就使勁從住處的床榻上滾了下來,咬著牙往外爬去。風見著這一幕頭都大了,幹脆施了一個昏睡咒,讓他安安分分地睡了個天昏地暗。看著陳閑下巴上驀然多出的暗青色胡渣,還有他闔著的雙目下深重的黑色眼圈,風不由得唏噓——昨日晚上,陳閑還與自己還笑嘻嘻地調侃說事,怎麽才過了一日,他就變成這樣了?雖然覺得主上這迴的做法確實有那麽些過頭,但他也不會去多說些什麽。自己與陳閑略有交情是真,但風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去質疑主上的做法。


    ———


    “我的邪氣,為什麽會被你種在陳閑的魂根上,你究竟想做什麽?”齊流迴了雲翠殿,袖子一揮便將國師大人甩了出來,同時被甩出來的還有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小狐狸。“該怎麽取出來?”


    國師大人優雅地坐在地上,感覺不到地麵的半分冰涼,眼神古井無波,“你應該知道,那邪氣一旦與魂根同體,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你是取不迴來的。”


    “我當然知道。”齊流咬牙切齒,覺得自己還是過於激動了些。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邪氣是被齊雲端藏在了哪個隱蔽的地方,便想借著他的身份在這雲翠山正大光明地留下來,慢慢尋也不遲。若是尋不著,嘖嘖,自己亦有一百種法子可以好好“犒勞”齊雲端。誰知道,那人一直不說邪氣的下落,一說出來就讓他氣得半死。將自己的邪氣種在人類的魂根上?虧齊雲端想得出來!“但你既然將這邪氣種了上去,就應該有別的法子把它取出來吧?”


    “別說本座不知,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國師大人舒緩著氣息,虛幻的身影在不知不覺間竟然真實了幾分。


    “枉你齊雲端自詡正義,但還不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的邪氣,人類的魂根可承受不了!”齊流的眸光裏都是陰冷,而後一把鎖住了小狐狸的喉嚨,對著國師大人譏諷道,“你這人魂,看樣子在意極了你那個廢物門徒。”


    國師大人目光沉靜,神情淡漠,“受不受得了,本座心中有數。至於你手中這人魂,不過是掌管本座七情六欲的一魂,影響不大,因此不要也罷。”


    小狐狸本來一直垂著腦袋不說話,猛然間抬頭恨恨地瞪了一眼國師大人,“殿下全心全意地信任你,你怎麽可以在他不知情的時候,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他的魂根裏?”


    “本座做事不需理由。”國師大人輕描淡寫,能為本座出力,是他的榮幸。”


    “你!”小狐狸鼓起臉頰,看樣子亦是被氣得不輕。


    見著同一人的靈魂如今針鋒相對,齊流算是大開眼見了。他驀地將小狐狸放了下來,笑意吟吟,“齊雲端這樣對你的殿下,你是不是很生氣?”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小狐狸機靈著呢,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像笑麵虎的人。


    “但我可從沒傷害過你家殿下,之前在雲翠山頂,還是我救了他。”齊流看上去甚是真誠,見著小狐狸的魂魄虛弱得厲害,還施了靈力為其穩固了魂魄。


    “你想要什麽?”小狐狸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問道。“或者想要我做什麽?”


    “先紮他一刀吧。”齊流袖袍翻飛,掌中便出現了一把晶瑩剔透的骨刃,泛著詭異的藍光。“以此向我證明你的決心。”


    小狐狸的心尖一抖,便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國師大人,他依舊安坐如佛,整個人的氣質清絕而孤高。見著這樣的國師大人,小狐狸隻是斂著眼睛,久久沒有動作。


    “還在考慮?”齊流笑得甚是可親,語氣像極了誘人墮入深淵的不軌者,“你家殿下可是被妖獸所傷,雖然外傷可愈,但他體內的妖毒,世上除了齊雲端便是隻有我能治。”


    “你說的是真是假?”小狐狸聞言神色不免鬆動,但仍是持有懷疑態度。


    “自然是真。”齊流說著便把骨刃往小狐狸麵前送了送,“這妖獸的真正來曆,世上隻有我和齊雲端知曉,這毒自是隻有我們二人能解。但你看看他現在這樣,自身都難保,又怎能救得了你家殿下?”


    小狐狸似乎被說得心動了,小手朝著那骨刃伸去。本來他還在想,自己是魂體,怎麽可能拿得住實物?但在他把手放在那骨刃上時,甚至還感受到了上麵傳來的刺骨寒意,便知道自己是多想了。這骨刃既然能傷到國師大人的魂體,自然是非比尋常。他將骨刃放在小手中輕輕摩挲了會兒,便向著國師大人飄了過去。


    齊流看著這一切,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嘖嘖,自己傷自己,真的是一場大戲!這齊雲端就像個鐵桶,似乎什麽東西都透不進去,什麽東西也都問不出來。這骨刃雖然不能傷他根本,但被自己的人魂所傷,至少也能讓齊雲端膈應好一會兒吧?齊流在小狐狸走過去的時候,亦是隨著靠近了齊雲端些,想將他臉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狐狸停在國師大人麵前,眼神還在不住地掙紮。


    “別忘了,你家殿下還在遭受折磨。而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齊流特意強調了“折磨”這二字,猶如魔音繞耳,刺激得小狐狸直接將骨刃揮了起來,寒光驀地劃破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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