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霖沫軒,蜀香穀九堂主卿蕊熙門下記名弟子,先拜見鍋盔之王侯保先生!”


    在古良州的鍋盔界,沒聽說過侯保其人、鍋盔之王其名的,不能算是真正的熱愛鍋盔。


    “原來是蜀香穀霖公子,使不得、使不得,侯保一個小小做鍋盔的商卒,實在是擔當不起啊。”


    侯保九十度躬身彎腰,拱手答禮,瘦削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有晃倒的可能。


    侯保的鍋盔鋪,不算大,頂多就七八個平方。


    但就在這七八個平方裏,平均每天賣出了超過三百個鍋盔,來自官方不完全統計,侯保的鍋盔銷售量,占了古良州縣城的一半以上。


    “霖公子,我這裏品種不多,就這三樣。”


    侯保掀開陳列的櫃台,熱熱情洋溢的為霖沫軒介紹起他祖傳下來的手藝。


    “所有的麵粉,都是托馬幫從北華行省馱運過來的,嚐嚐?”


    說起他的鍋盔,侯保的精神狀態一下子就變了。


    霖沫軒接過一個鍋盔,是比巴掌小一些的圓形麵餅,鍋盔的一麵,有一個比麵餅小兩圈、凹陷進去的凹槽。


    拿在手裏硬邦邦,牙齒一咬,很堅硬!


    “嗬嗬,這個叫錠子鍋盔,有些硬,但年輕人愛吃。”


    霖沫軒疑惑的捏了捏錠子鍋盔的硬度,牙上再一使勁兒,嘿,果然味道不錯。


    麵粉味道濃鬱,鹹味適宜,緊實的麵粉就像被高度壓縮了一般。


    每次一小口要咀嚼半天,吃起來很帶勁。


    “這兩個,是酥鍋盔和一般的麵鍋盔,霖公子,嚐嚐?”


    霖沫軒接過酥鍋盔,一口咬下,真是層層酥脆、滿口迴香,適當的菜籽油和芝麻的香氣,增添了不少滋味。


    而這個所謂的一般的麵鍋盔,跟之前他吃過的肉夾饃那種軟軟的麵餅不同,麵鍋盔一邊是木質磨具壓下的九個圓環印,麵瓤厚實、鬆軟。


    而另一邊則是脆黃的麵殼,香脆、略薄。


    咬一口,熱氣活著麵香撲鼻,左一口麵瓤鬆軟、右一口香甜嘎嘣脆。


    “侯師傅,我覺得這個麵鍋盔,口感和滋味更勝一籌呢。”


    “嘖嘖,不愧是蜀香穀的弟子,霖公子果然舌尖有靈力。這麵鍋盔看似簡單,卻是烘烤工序最為複雜的鍋盔。”


    侯保來了興致,現場演示了一遍麵鍋盔的做法。


    一團蘸了些許菜籽油的麵團,勁道十足。


    在侯保兩隻幹瘦如柴的手掌下,擊打、拉伸、碾壓,木質的九圈圓紋紮實一壓,漸成圓形的麵餅。


    霖沫軒覺得,老外披薩下的那一坨麵,還真比不上侯師傅的這種祖傳方法。


    麵餅成型,赤手空拳的侯保,用毛刷蘸了些許菜籽油在爐膛上一個用黑鐵打造的圓形平麵鐵餅上。


    麵餅往熱氣騰騰的鐵餅上一放,“吱”的一聲油氣升騰。


    隻見侯保的右手如遊龍戲鳳般,順時針打著旋。


    麵餅就像施了魔法的法器一般,在熱氣騰騰的鐵餅上飛旋。


    “鐵板的加熱,就是為香脆的麵殼做準備,霖公子見笑。”


    說著,侯保熟練的操起一柄有一尺半長的鐵夾,順勢將灼熱的鐵板夾住,往邊上一拖。


    “哇!”一股紅豔豔的熱氣撲麵而來。


    鐵板之下,是個圓柱形的爐膛,爐膛下方是燃燒正旺的炭火。


    炭火往上約半尺的地方,是一個用黃土塑起來的圓形平台,由於長期烘烤油和麵,變得光潔、幹淨,一塵不染。


    初加工過後的麵餅,往爐膛邊緣的平台上一放,侯保將鐵板複歸原位。


    臉上一陣憨厚的笑容,隻微微聽得爐膛內,麵粉烘烤成型後發出的膨脹聲,頓時麵香四溢。


    不過須臾,侯保再次拉開鐵板,赤手空拳伸手入爐膛,把麵餅翻轉了一麵。


    蓬鬆烘烤的麵餅,正在爐火的烘烤下成型。


    等再次打開鐵板,侯保從爐膛裏取出了熱氣騰騰的麵鍋盔,笑意盈盈的遞給了霖沫軒。


    “哇,好燙!”霖沫軒顛簸著規避著滾燙的熱氣,捧著剛出爐的鍋盔一口咬下去,麵香撲鼻。


    “侯師傅,真不愧是祖傳的……”


    “砰砰砰!”霖沫軒的話才說到一半,門外就響起了急促的砸門聲。


    聽這毫無禮貌的砸門聲,霖沫軒心頭有些不悅,心想這砸門的人也太沒禮貌了。


    “侯保在嗎?趕快開門!”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霖沫軒不經意的瞥了眼侯保,才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冷卻到了極點,臉上的肌肉甚至有些誇張的僵硬。


    毫無血色的嘴唇抖了抖,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侯保,老子知道你在,快點開門,聽到沒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屋外的人,依然狠狠的砸著門,力道絲毫未減。


    “號喪呢?老娘來了,你小子有種別跑!”


    如雷貫耳的一聲咆哮突然傳到耳邊,霖沫軒隻覺身邊虎虎生風,一個肥胖的身體提著兩把菜刀,“吱呀”一聲推開鍋盔鋪的門板,衝了出去。


    “王老鼠你個鱉孫,有本事衝老娘來,來呀!”兜著一件布衣的侯賽雷,提著兩把菜刀衝著砸門的人一通爆吼。


    “老侯,你……你個耙耳朵……媽的,瘋婆娘。這事兒不算完,老侯,你等著!”


    砸門的幾個人,見勢不妙,在侯賽雷的提刀恐嚇下,已經逃之夭夭。


    “嘭!”


    衣衫不整的侯賽雷,甩下兩把菜刀,一臉橫肉一抖,斜眼瞪著侯保吼道:


    “對這種人,就不要客氣!他龜兒子再來,老娘剁死他!啊……好困,趕緊弄晚飯了,霖沫軒你去幫忙啊,看著幹啥子?”


    霖沫軒一愣,嗬嗬的點著頭


    “婆娘,還是泡蘿卜嗎?”侯保戰戰兢兢的問。


    “你說呢?!”侯賽雷圓目一瞪,侯保和霖沫軒相視一笑。


    侯保的老婆侯賽雷,每天晚上喜歡吃爛菜稀飯加一盆泡蘿卜,泡蘿卜就是那種鹽水壇子裏的泡菜。


    “從小到大,她就好這一口,嗬嗬。”


    到廚房,侯保倒也沒真讓霖沫軒幹什麽苦差事,大部分事情他一個人都搞定了。


    “侯師傅,嫂子……她每天都這麽困嗎?”


    “也……也不是,她年輕的時候不這樣,隻是……”侯保用清水淘著米,眼眶裏卻有些濕潤了,“年輕的時候,她好看著呢……我們是……青梅竹馬的玩伴,雷雷她……”


    霖沫軒一愣神,侯保“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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