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代,為自己取了名代入對方姓的人,就是自己的引路人。


    雲慕是雲來的引路人,類似於師徒,卻比師徒之間多了更多的羈絆,比方說,他們之間談論問題,從不顧及言行的直白與銳利,哪怕忠言逆耳,也敢一五一十的說出。又或者說,他們是利益共同體,雲慕所代表的不是自己一個人,而是引導身後人前進路線的明燈,雲來則作為明燈下的一個人,幫助雲慕踐行她所走的道路,相當於一個踐道者。


    雲慕想做什麽,雲來隻要跟她溝通過,確認沒有什麽問題了,便會義無反顧的去為她施行——諸如什麽調兵遣將之類的事情,或是在幾天之內在數百優秀的來客裏找出幾位適合辦事的人,就像是在曆練秘境裏有關青蓮幻池的事情。


    不過他所選擇的路,跟絕大部分人完全不同,而真正選出真相的人,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憑借自己的實力走下去。


    雲來經曆了很多,他協同雲慕找到了青蓮幻池,這個藏在空間裏的秘境,借著秘境裏頭無視世界意識窺探的規則,做了很多部署與陣法加固,最後選中人一同將它從裏頭''拖''了出來。


    ——因為秘境裏頭待久了,會不適應外界的能量,要麽被排斥,要麽被擠壓。


    月芍和月季兩姐妹,就是兩個典型的例子,由於身體虛弱不得不長久待在秘境裏,最後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月芍還好,能夠借助還魂海的庇護自由行走,月季就不行了。


    隻是可惜了,命稍稍好上那麽點的人,最後比命差的人還要早死。


    雲來瞥了眼被齊鳴護著的月季,當作沒看見的樣子,臉上掛著假笑,低頭喝著茶水。


    他為雲慕做了許久的事情,之所以背叛,不外乎是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雲慕想要以最平和的方式,以陣法的力量和眾人日積月累而成的能量破界,而他不一樣,他覺得世界意識已經在越逼越緊了,以毀滅性的力量來破界,才是最好的方法。


    在當時,或許可以成功,那樣在人最多的時候,就不會發生掠殺者的事情了。


    有了這個念頭的開始,雲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雲慕額上那蘊含著毀滅性能量的印記弄下來,隻是,他沒有想過,那是封印心魔種的晶體,弄下來了,封印就鬆動了。


    ——後來他才意識到,在魔氣事件上,他才是真正的根源。


    雲慕問道:“那麽,你有沒有想過,破界時世界崩裂、規則破損、時空錯亂、法則逆流的情況,怎麽解決?”


    雲來不知道,那時的他在觸碰規則的邊緣,不懂這些問題有多麽一針見血,不過他堅持自己的想法,這讓一直以來認為雲來能跟自己走到最後的雲慕很失望。


    “道不同不相為謀。”


    於是,就此一拍兩散。


    雲來離開青蓮幻池後,重新認識了一批人,按照他在雲慕那裏練出來的眼光挑了一些人跟他完成大業,不過這些人再怎麽學,就像是被限製了一樣,達不到雲來想要的那個實力。


    知道是規則在作祟,後來他放棄從這些人身上尋找希望,遣散了人,不過還有人願意跟著他,遊曆四方也好,閉關修煉也罷,聽著莫名其妙的一些怪事,心裏總覺得是雲慕在布局。


    漸漸地,認識的人多了,他逐漸明白了雲慕所求的最好——她想要盡力而為,讓所有人都得到一個最圓滿的結局。


    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雲來不想做,隻是要做這件事的人是他的引路人,所以在自我別扭許久,他去找雲慕了。


    他等了七天,最後等到了突兀的死亡,等到了魂魄被封進青玉琴中,直至某一天火色蓮紋揭下時,才模模糊糊地有了意識。清醒之後,執著於以毀滅破界,執著的恨著人,卻渾然想不起來他究竟是怎麽死的,導致就連恨,也恨的有些莫名其妙。


    雲來的內心非常複雜,愛恨交織一樣不深不淺的感情讓他處事上決絕有帶著一份獨特的甜膩,該殺的人不斷用借口推後,不該殺的人又想以最快的方法解決對方。


    是他將雲慕布置好的局麵攪和的亂七八糟,是他把算好的最好結往壞處翻了幾翻。


    ——


    雲來一口飲盡茶水,起身漠然地與齊鳴月季擦肩而過。


    月季小聲道:“那是雲來吧。”


    齊鳴點頭,盡力柔聲說著,“是的。”


    月季道:“姐姐曾經算過生前的最後一卦,便是界外怪物,終究會被率先反抗者所剿滅。”


    但,也是他,將這些比掠殺者,不,該重新稱唿他們為守界者,比守界者還要強的怪物擋在了界外,給了內界喘息的時間。


    真正的戰鬥,會由快速發展起來,基數大的玩家們與這些界外怪物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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