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時期,祁原四處求學,求的不是修仙大道,而是想要找一位好的師父教授自己很多知識,了解更多的事情。


    最初,他的目標是號稱通曉陰陽知天下事的方士,後來,他發現不是每個方士都像嬴清那樣,先修內裏學識,後修外在修為,便隨緣了。


    最後他通過許多種方式一一實踐,終於找到了月芍,但比起月芍,到了地方的他更在意那個浮出海麵向外擴散至柔和流光的青玉琴。


    月芍看他目不轉睛,不含貪婪與惡意地盯著青玉琴,柔聲道:“那是仙器青玉琴,自海晏河清的真仙離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浮出水麵維護這裏的法陣。”


    “青玉琴?”


    祁原喃喃自語地複述著,歉意道:“月芍前輩,我可能想先去學琴,再來找你學知識了。”


    比起他知天下事,他更想了解這張沉澱著歲月古韻的青玉琴。


    月芍道:“沒有關係,如果你想學琴,我可以替你引薦進九琴門,不過能不能進去,還是得看你的天賦。”


    “多謝前輩。”


    祁原不知道九琴門在修仙人的眼中代表著什麽,所以他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之後,門是入了,成為了東方晏名義上的師弟,可天賦勉勉強強在師門裏算個中上遊,聽過許多關於青玉琴事情的祁原知道,隻有被青玉琴認可的人才能彈奏那張絕美的琴。然而整個師門裏祁原都打聽過了,這裏沒有一個人被認可,但是據說,製作出這張琴的祖師爺能夠彈奏此琴,祖師爺的修為幾進登仙,在門中不知排到多少的祁原,根本沒有資格。


    祁原開始想其他辦法,在從月芍那裏借來的書裏看到一行字,說是青玉琴修習極致的琴道,隻有心無雜念一心為琴的人才能修習,跟人劍合一的劍道相似,卻更難。


    ——走劍道的劍客,劍換不得,但可以通過生靈產生的質變繼續使用。而琴卻會因為材質的不同,製作的不同產生不同的音色與調子,甚至於某些琴曲就適合那張琴彈奏。


    如果要走,隻有兩條路,一,改曲,讓它的旋律為你所掌控,二,改琴,讓這張不適合的琴,成為你最得心應手的夥伴。


    祁原走了第一條,他修習了這種極致又極端的琴道,以單一的一支曲子,奏出喜怒哀樂,貪嗔癡慢。


    他的天賦實在不好,卻以驚人的毅力,將琴道走出了一段很長的距離,至少月芍在第三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以對方在琴道上的造詣,已經完全比得過自己在卜算一道了。


    不過整體實力上,單修琴道的祁原還是比不過手無縛雞之力但見多識廣的月芍的。


    月芍問道:“你的琴道距離上次見麵進步很大,不知道你是否有空來學知識了?”


    祁原抬頭看了青玉琴一眼,念念不舍地收迴目光,“抱歉,月芍前輩,我想繼續練習琴道,直到青玉琴願意讓我彈奏的那一天到來。”


    “那麽,你是否放棄了你的初心?”


    祁原道:“我未曾忘卻,初心是初心,可一眼就相中的執念也不可了卻。”


    月芍又問了句,“如果它們互相衝突呢。”


    祁原笑道:“我相信不會有這麽一天,如果有,我一定能做到平衡。”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笑容和自信,讓她的心隱約有了波動。


    ……


    最後,祁原將兩者的衝突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上,最後,因著平衡而離世。


    月芍想要祈求他活下來去多看看一些風光,去多學學一些知識,卻又無法讓他違背一生所執念的東西。


    ——所愛之人和所愛之人與更多人所貫徹生命去執行的執念,無法取舍,也不能取舍。


    隻是月芍聽到了祁原的一句滿足的心聲,流淌內心的悲傷才漸漸消缺。


    祁原說,他雖沒有彈到青玉琴,但他卻見到了真正的青玉琴,聽了一曲天上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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