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是好人,重感情也會替下屬著想,知道我貿然升遷太快,會惹來非議,當然也會惹來別人關注,故而是慢慢升遷。”


    “每次都混在其它官兒之間,而且不走六部體係,要麽在門下中書熬資曆,需要跳一跳的時候,就拉去清輝殿、澄心堂、宣正殿轉一圈,這樣才不顯山不『露』水的做到副使之位,之後也是皇天保佑,沒多久正使病重不能正常理事,恰好烈祖也病重,無法理政,自然也無法換一個正使來,於是我就順理成章的接管了一切要務,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可叔父,當日你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才讓聖人如此厚酬於你,並恩寵至今?”


    “嘿嘿,兔崽子想多活幾年就別打聽這個事情,知道越多死的越快,有些事情叔父是準備帶到棺材裏去的,你放心隻要有這份情在,聖人就不會拿我怎樣!”


    “何況,來往賬冊也都做的幹幹淨淨,私下那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就是那位知,叔父我當年也在戶部曆練過,多少知道點查賬之法,所以早就備好後手了。”


    “原來如此,倒是侄兒多心了,可是叔父,你何必冒險在就去和那位搭上線呢?”


    “總得為劉家想想吧,哪天我要是一死,你們怎麽辦?再說月有陰晴圓缺,就是這金烏淩空看上去風光無限,可還有著天狗食日呢!”劉承佑的話透著叵測。


    說是大逆不道也不為過,眼下李璟四十都不到,加上向來養尊處優,再活個十來年就和玩了似的。


    這點可以家族遺傳上看出來,李昪活了五十四歲,在死前一直處於身體倍兒棒吃嘛香的狀態,五十歲的時候還得了個兒子李景逷。


    雖然比周宗六旬添女兒還略有不如,但在這個時代也足以誇耀一番了。


    要不是自己作死去服食道士獻上的丹『藥』,應該是還能再往下活個十年八年的。


    劉承佑這話要是被其它人聽到非得給他扣個惡咒天子的帽子來,故而劉同聽了後臉『色』更白,口中訥訥說不出話來。


    “多結交些人總是不錯的……,當年用脖子扛住了李老四的寶劍,要是再來一迴,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劉承佑少見的歎了口氣


    “所以為了劉家,總得有條後路吧,尤其是你,往後的路還長著呢……”


    “侄兒多謝叔父掛念,可最近還是不要和那邊繼續接觸了吧,等風頭過了再說,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雖然叔父有應對手,但侄兒總覺得這次事情多有蹊蹺……”


    “嗯,你說的也是,你和那邊的聯絡人說一聲,最近一個月就不要往來了,等潘誠厚走了再說!”


    “是!”


    ……


    澄心堂內,潘誠厚和李煜相對而坐,一會兒史虛白也匆匆趕來,朝李煜拱拱手後,也自落座。


    李煜拍拍手,趙春從外麵走入。


    “趙春,你親自帶隊,嚴守此殿!”


    “是!”趙春領命而去。


    李煜朝潘誠厚一抬手,後者會意,便將今日皇宮中之事從頭到尾複述一遍。


    “好!”史虛白一拍椅子扶手,他現在已經是李煜的謀主,去德昌宮查賬的事情他也有參與謀劃。


    但當他得知李煜能和馮延巳和周宗結盟被嚇了一跳,雖然隻是暫時的,且完全是基於利益的盟友,但要說李璟在這朝中最信任的,便以此二人為首。


    故而對這位大王的評價也不由得調高了幾分,覺得李煜未必需要謀主,便將自己的定位變成拾遺補缺,輔助決策。


    潘誠厚剛說完,史虛白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來,攤到桌上後道:“這幾日,臣搜集了澄心堂中所有關於德昌宮的記載資料,卻發現一個蹊蹺之處”


    “噢?”李煜和潘誠厚都湊過去。


    史虛白指著帛書道:“最奇怪的就是這個劉承佑,他本是個鄉間富家子,其父當年見機果斷,在楊行密逆風時給其供過糧草,由此和楊家結下了緣分,後來他去太子楊璉的府中當了一個小小的校書郎。”


    “但是你們看,從升元元年開始,幾乎每年升遷一級,一直官至德昌宮副使,而這時正使已經病入膏肓,所以他去德昌宮沒多久後,就直接掌握了大權。”


    “一年一升遷?怎麽可能?”潘誠厚有點『迷』『惑』“難倒他是宋國老門下?”


    “不不不,我這是老糊塗了”隨即又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要真是宋齊丘門下的話,李璟是多想不開才會把德昌宮放心的交給他那麽多年?


    “正是,臣也覺得疑『惑』,此人無甚家族背景,又是吳太子的門下出身,怎麽竟然得到如此恩寵?索『性』去澄心堂中將所有的積年陳卷全翻了出來,還真發現蹊蹺,此人的的升官路徑和其他人迥然不同,隻在門下中書,清輝殿,澄心堂,勤政殿中轉悠,完全不經過六部……”


    “為此臣又特意查詢了其它重臣履曆,發現隻要是聖人寵臣多半都是這個升官路徑,而他到了五品後就不再往上升,在德昌宮宮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多年,想來是聖人對此絕對信任才如此。”


    “所以?!意思是他的升遷都在烈祖聖人勢力範圍之內,換而言之,也完全可能是出自烈祖或者聖人的授意!?”


    殿中氣氛有點發冷,本來以為劉承佑隻是個普通的寵臣,充其量是替李璟幹幹見不得人事情的,或者幫著李璟花錢在外麵養養二『奶』或者陪著去青樓。


    這兒官兒曆朝曆代都有,但多上不得台麵,被統治者拋棄也就拋棄了,杜月笙的夜壺論就是此類官兒的最佳寫照。


    本以為劉承勳不過是個鑲金嵌玉的高檔夜壺而已。


    但從這個不同尋常的升官圖來看,隻怕事情沒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李璟在朝廷設置上完全照搬他老子李昪的故智,三省六部中確保門下中書的絕對可靠,六部則扔出去,在李昪時代這是對宋齊丘的酬庸,在李璟則是因為宋國老尾大不掉。


    再通過宣徽使、宣政院、清輝殿。澄心堂等皇家私設機構來繞過六部,貫徹天子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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