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疊剔好刺的魚肉,拿到了麵前,那魚肉雖然帶著腥氣,可卻很是肥妹,嫩嫩的肉質,讓人上癮一般。


    “如何?”


    寧謙訣側著臉,看著麵前的姑娘,臉上均是詢問的神色。


    “好像還不錯。”


    雲亦染皺了皺眉,她還不至於昧著良心否定。


    寧謙訣就好像得到了最好的禮物,整個身上都洋溢著暖暖的氣息。


    無視大家奇怪的目光。


    畢竟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如此好,很難不讓人有異樣的目光。


    整個大廳眾人,均是詫異的看著。


    就連葉尋硯手上中的筷子,都停頓了幾秒。


    “既然能接受,以後我給你剔刺。”


    雲亦染抬起頭來,挑了挑眉梢,那蝴蝶麵具都無法遮掩的桃花十裏,就這麽露在了葉尋硯麵前。


    雲亦染的左側是寧謙訣,右側是鳳棋,對麵正是拚桌的葉尋硯。


    葉尋硯本是好奇兩人的關係。


    要麽這個白衣少年是女扮男裝,但那周身的氣度,還有冰冷的氣質,以及一言一行,都看不出來任何女子的樣子。


    要麽這位烈國好男風。


    畢竟烈皇已經二十歲,據說後宮空虛,就連一個侍寢的都沒有。


    但在沉思的葉尋硯,猛然就看到了那眸中的星光。


    這雙眸子,好熟悉,好像……


    葉尋硯的拳頭緊緊的握著。


    “公子。”


    這時外麵走進來一個人,那人一身青衣,走入大廳之中,立刻躬身湊到葉尋硯的耳邊。


    葉尋硯聽完後,皺了皺眉。


    “幾位,尋硯有些瑣事,就先行離開,改日請三位喝酒。”


    寧謙訣幾人紛紛站起身,雙手抱拳。


    “後會有期。”


    葉尋硯隨那青衣人,匆匆離開了。


    “大哥,你和葉尋硯有仇?”


    寧謙訣沉思了下,搖了搖頭。


    “這是我和葉尋硯第一次見麵,你也感覺到敵意了嗎?”


    雲亦染點了點頭,雖然葉尋硯舉手投足,均是讓人挑不出錯處的禮儀,可那種敵意若有似無,雲亦染本就對氣息極其敏感。


    “如果和你沒仇,那就是和烈國有仇,我記得你剛剛說,葉尋硯可能是落葉山莊的後人。”


    “對,江湖傳言,沒有人證實。”


    雲亦染想到,迴烈京後,要去見見師父了。


    青雲書院以前的院長是落霓虹,如果葉尋硯是落葉山莊的後人,自然就是葉飛天和落霓虹的後人。


    那青雲書院幕後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而師父問過這麽一句話。


    “你認為葉飛天和落霓虹的死,是否和烈國皇室有關。”


    看來葉尋硯真的是落葉山莊的後人了。


    就連師父都有此一問,葉尋硯的敵意,也存在理由。


    “我們這次小心一些。”


    雲亦染沒辦法暴露師父,所有很多話不能說。


    另一邊,葉尋硯。


    這是一間破廟,地上跪著兩個人,一名男子一身錦衣,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


    另外一名是女子,一身水藍湖裙,眉眼如畫,正是沈株鳶。


    “院長,這也是為了您啊。”


    沈株鳶看著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潔白如雪,那一身氣度如春暖花開,但她滿臉的懼怕,沒有人知道這位尋硯公子的手段。


    “嗬~為了我打草驚蛇?沈株鳶,你是活得太自在了嗎?”


    葉尋硯雖然敵視烈國,但還沒有失去理智,當年的事情有太多謎團,他還沒有尋到答案。


    雖然義父一遍又一遍的說,都是烈國皇室的做的。


    “葉尋硯,你敢如何?我是齊國大皇子,是長是嫡。”


    那錦衣男人,一臉陰狠的瞪著,看著那如清風朗月的人,他滿心都是嫉妒和陰暗。


    他本事萬人敬仰的東宮之主,但自從這個人入皇宮後,父親的更多目光都在他身上,就連政事也都是他參與,甚至還要將九妹妹嫁給他。


    他憑什麽?他配嗎?


    齊岐心中不斷的詛咒,一雙眸子如淬蛇毒。


    “義父對我有恩,我自然不會拿你怎麽樣。”


    “將大皇子暗中送迴齊國,交給我義父。”


    “是。”


    有兩個黑衣人快步上前,刀柄一揮,就將齊岐給打暈了,畢竟這位大皇子真的吵。


    “院長,院長,是株鳶鬼迷心竅了,求院長留株鳶一條命。”


    葉尋硯看著趴在地上的沈株鳶,臉上的諷刺一閃而過,一雙眼睛依舊冰冷。


    “把你去烈京的經過,說一遍。”


    沈株鳶此刻渾身顫抖,聽到葉尋硯的話,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一字一句將烈國所有的事,都說了一遍。


    葉尋硯聽到了一個名字,雲亦染。


    整件事的推動者,雲亦染。


    “愛菊高人吟逸韻,悲秋病客感衰懷。黃花助興方攜酒,紅葉添愁正滿階。”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葉尋硯默默念著雲亦染所寫的三首詩,嘴角噙著一抹笑容。


    “沈株鳶,守好你的命,不要逼我動手。”


    “株鳶不敢,株鳶不敢。”


    葉尋硯帶著人離開了那個破廟,沈株鳶磕磕絆絆跟在了身後,這裏荒郊野嶺,她本是逃離至此。


    烈京的事情一出,她就知道完了,在逃生的過程中,將大皇子也拉下水,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她也不會走到如此地步。


    她的目標,也隻是那清朗如月的男人。


    但她的一生,都毀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天已經黑了下來,雲亦染和鳳棋坐在椅子上,兩人昏昏欲睡,雲亦染的衣服並沒有換,她等的人還沒有到。


    過道中一陣腳步聲,隨後對麵的門被打開,仿佛有人走了進去。


    天字一號房。


    “主子,睡會吧,我守著。”


    鳳棋看到主子的困意,輕輕的問了一聲。


    雲亦染搖了搖頭,此刻夜已經深了,如果要行動,也快了。


    心中的想法剛落,空蕩的走廊,就想起了腳步聲,聲音很輕,很緩慢。


    雲亦染和鳳棋對視一眼,兩個人快速身形變換,這時門上插入了一管迷煙。


    鳳棋直接用手指按住,那吹迷煙的人,根本沒想到被人發現,一口氣下去,給自己嗆的咳嗽了兩聲。


    隨後就“嘭”的一聲,昏倒在地上。


    雲亦染將門打開,手握一把紫色長劍,鳳棋緊隨其後。


    與此同時,另外兩間房的房門也打開了,寧謙訣一身青衣,看著雲亦染無事,鬆了一口氣,站在了雲亦染的身邊。


    “沒事吧?”


    雲亦染聳了聳肩膀,“沒事,你怎麽樣?”


    “就等著他們呢。”


    寧謙訣看著那三個身影,嗬嗬一笑。


    葉尋硯一把翡翠簫,自然看到了二人的互動,一雙眸子盯著此刻呆住的三個人。


    “你們……”


    那為首的人,手有些顫抖,這麽多年了,今天怎麽會失手?


    尤其看到幾個人,就連衣服都很整齊,很顯然根本沒有入睡。


    雲亦染輕笑一聲,聲音如黃鸝流轉,眼睛中的光芒,在這灰暗的走廊裏,居然格外閃耀。


    “老板娘貌美如花,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依然掩蓋不了你那一身的細皮嫩肉,沒有銀子你可做不到。”


    雲亦染一臉笑意的看著第二個人,那人身體纖細,手中握著短劍,露出的胳膊處,帶著一個鮮翠欲滴的玉鐲。


    “老板雖然裝得腳步沉重,但走樓梯的時候,你的輕功可不是那麽好掩蓋的。”


    寧謙訣挑了挑眼尾,雖然知道進了黑店,但總比在荒郊野嶺露宿的好。


    “就連一個小二,虎口上均是繭子,可不是幹粗活磨出來的。”


    將三個人的身份,說了一個清楚,雲亦染唇角噙笑,纖細白潤的手,摸著下巴,一臉的壞笑。


    葉尋硯看了看二人,抿嘴一笑,清風朗月般的男人,踏前一步。


    “包子,味道不錯。”


    雲亦染看著他,撇了撇嘴。


    看著那嫌棄的眼神,葉尋硯居然感覺有些可愛。


    他五歲的時候,家裏出現了變故,親眼看著父母死在黑衣人的刀下,隨後暈厥過去。


    再次醒來,是管家伯伯,帶他來到了齊國,齊國皇帝將他養在皇宮。


    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他有多麵性,他弑殺、黑暗、冰冷,為了尋找仇人,他這十五年來,不斷的做著噩夢,每日都會在噩夢中醒來。


    這麽多年來,他從未知道,有一個人出現,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覺得理所應當,覺得可愛至極。


    葉尋硯低聲苦笑一聲,看來他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居然如此渴望光明。


    “既然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就留不得你們了。”


    那三個人提著武器,迅速上前,雲亦染靠著門口,看著寧謙訣三人,各自對上了對手,她無趣的看著。


    主要是這幾天一直都坐馬車,實在是有些疲憊,放著大好的夜,居然不睡覺,何必呢?


    就在幾個人沒注意的時候,地上的人影緩緩站起,那長刀迅速揮過。


    “小心。”


    葉尋硯出於本能的高喊一聲,雲亦染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快速的一個轉身,那刀口並沒有碰到她,但卻打落了蝴蝶麵具,那金屬聲落地,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


    膚如凝脂,柳葉彎眉,眸中含月,身華燦然。


    尤其是身姿更帶著幾分英氣,那柔弱的腰肢微彎,那手中的紫色長劍,向後一刺。


    正刺到了衝上來的小二。


    雲亦染身體微微轉動,那長劍就這麽拔出,“匡嗆”一聲,長劍入鞘。


    那樸實無奇的黑色劍鞘,遮掩了那紫色的風華。


    葉尋硯的身體微楞,那劍。


    他快速的結束了自己的戰鬥,而寧謙訣和鳳棋動作快速,分別將手中的人綁了起來。


    “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寧謙訣上下打量雲亦染,確認沒有任何傷口後,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沒事,別緊張。”


    雲亦染那纖細的小手,在嘴上輕輕的拍了拍,打了一個哈氣,那雙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仿若睡著一般。


    三樓的打鬥聲音,絲毫沒有影響下麵的熱鬧,賭博聲,外麵的風聲,絲毫不減。


    “小姐,尋硯有一事相詢。”


    雲亦染看了看葉尋硯,眉頭皺了皺,隨後打開了身後的房門,自己走了進去。


    “進來說。”


    寧謙訣和鳳棋快步進屋,葉尋硯緊隨其後,此刻沒人管三樓中,被綁了的幾個人。


    “有什麽想問的趕緊問。”


    雲亦染坐在椅子上,強打起精神。


    “小姐手中的劍,從何處得來。”


    雲亦染那慵懶的模樣,立刻發生了轉變,一雙眼睛也變得尖銳起來,周身的劍氣不斷匯聚,那劍鞘中的長劍嗡嗡作響。


    葉尋硯看到雲亦染這樣,立刻擺了擺手。


    “小姐別誤會,這劍應該是家母的霓裳舞,所以才有此一問。”


    雲亦染聽到這裏,周身的劍氣稍稍散了一些,但眸中的銳利不減。


    霓裳舞,的確是霓裳舞。


    當時師父將這把劍送給自己,麵容上是緬懷和思念。


    “確是霓裳舞。”


    雲亦染也沒有隱瞞,霓裳舞很獨特,是紫玉所鑄,非金非石。


    “小姐,能告訴我,您如何得到它的嗎?這關乎我的親人下落。”


    雲亦染皺了皺眉,師父的秘密就連奶奶都不知道。


    “霓裳舞是我師父所贈,恐怕不能告訴您,我師父喜歡清靜,不想被打擾。”


    葉尋硯有幾分失落,但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既然烈皇在此,那這個小姑娘,應該也是烈國人。


    看來這些年,他尋找的方向錯了。


    他以為靜姝姨不會去烈國。


    “好,最後一個問題,小姐可認識薛靜姝和葉淡墨。”


    雲亦染麵無表情,但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師父果然和落葉山莊有關係。


    葉淡墨這個名字很陌生,雲亦染沒聽人說過,好像師父的身邊也沒有這個人。


    “不認識。”


    “是尋硯唐突了,小姐早些休息。”


    葉尋硯的神情有些失落,但也沒有懷疑雲亦染。


    世界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情?這個女孩怎麽會是妹妹?


    況且霓裳舞已經和這個姑娘,人劍合一了。


    如果她手上沾染了葉家和落家的血,霓裳舞不會認她為主。


    這也是葉尋硯絲毫沒有敵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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