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舒服,就迴院子去躺著,玉兒送暢愉迴院子吧。”


    雖然叫雲亦染過來拜見皇上,是對皇家的重視。


    但在她的心裏,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過自己的孫女。


    失禮不失禮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是。”


    雲亦染彎腰行禮,然後就在胡婆婆的攙扶下,退了出去。


    “曲奶奶,那我也迴宮了,今日來大將軍府,就是來看看您。”


    老夫人點了點頭,看著寧謙訣,在她的眼中,這個小輩固然好,但她並不希望自己的孫女嫁入皇家。


    皇家就是一個深水坑,別人家的女子,都削尖了腦袋想進的地方。


    在老夫人的眼中,卻是一個牢籠。


    她的暢愉,是那天中鳥,不能困在牢籠中。


    寧謙訣離開了大將軍府,身後也隻帶了卓元一人。


    “皇上,現在迴宮嗎?”


    寧謙訣迴頭看了卓元一眼,眼睛中的焦急神色,也沒有任何的掩飾。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寧謙訣走到一處院牆,卓元此刻滿眼瞪大。


    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樣子吧。


    “你在這守著。”


    寧謙訣交代一聲,腳下輕功一邁,就跳入了大將軍府。


    而綠倚是最快發現寧謙訣的,一身綠色的身影,就這麽站在了寧謙訣的麵前。


    “我要見三妹。”


    寧謙訣的聲音低沉,目光冰冷如玉,周身氣質更是讓人如墜冰川。


    “跟我來。”


    綠倚上下打量了一下寧謙訣,隨後那帶著嬰兒肥的小臉,點了點頭。


    帶著寧謙訣繞了繞,才走到暢愉院。


    如果別人發現,主子會頭疼死。


    好好的一個皇上,居然私闖民宅。


    雲亦染正坐在大廳內喝粥,想著隨後要去密室看看。


    “主子,皇上來了。”


    雲亦染挑了挑眉梢,帶著璀璨星光的眸瞳揚起。


    寧謙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眼睛中的疲憊。


    “昨夜沒有睡?”


    寧謙訣走到桌前,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就這麽平視雲亦染。


    “發生了一些事。”


    雲亦染並沒有細說,有著幾分雲淡風輕。


    寧謙訣看著那捆著繃帶的手,小手本是纖細柔嫩,但此刻兩隻手都被纏上了繃帶,想起了那天在洛府,他的眼眸猛然深了一些。


    “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不要傷害自己。”


    寧謙訣的話有著幾分清冷,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


    雲亦染抬起頭,看著那雙眼眸。


    寧謙訣並沒有躲避。


    而那雙眼睛中,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目光悠悠。


    “你不問我?”


    雲亦染以為大哥會問,畢竟都已經闖入大將軍府。


    她可不相信奶奶會放他來暢愉院。


    “染兒,無論你做什麽選擇,大哥都會接受,答應大哥,別傷害自己。”


    雲亦染那清冷的氣息,突然散去,臉上笑意盈盈,眸子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麽。


    “好。”


    雲亦染臉色蒼白,眉目倔強,而那一笑,如千樹萬樹梨花開,傾城而絕代。


    “大哥不打擾你了,有時間就好好休息,有大哥呢,天不會塌。”


    寧謙訣說完後,揉了揉雲亦染鬆軟的發絲,有著淡淡的槐花清香,滿室凝香。


    寧謙訣離開了,隻是說了幾句話。


    雲亦染張了幾次嘴,也都沒有說。


    那是小叔叔,她賭不起。


    密室內。


    微弱的燭光,照了一室的清冷。


    “他怎麽樣?”


    雲亦染踏入密室,第一句話。


    “一直在發燒,帕子換了好多次,但燒也降不下來。”


    鳳棋也有幾分焦急,這個人對主子很重要。


    “幫我多準備一些水,我來吧。”


    雲亦染對鳳棋點了點頭,那雙眸子看向黑衣人,眼睛中隱藏著很多的情緒。


    “是。”


    鳳棋離開密室。


    雲亦染用潔白的帕子,擦拭著黑衣人的脖子、胳膊、手心、腳心。


    這些都是大動脈的地方,是最快的散熱地。


    取出一枚丹藥,雲亦染放入黑衣人的口中,看到那滿身的漆黑皮膚,眼睛中晦澀難明。


    心中對賀心遠的殺意,又強盛了幾分。


    小叔叔那滿身的燒傷,到底經曆了多少?


    上次曹府離開後,在街上遇見了他。


    那熟悉的語氣,那熟悉的眸光,雲亦染的心中早有猜測,但沒想到再見卻是這樣。


    對大將軍府如此熟悉,那洞雲亦染一直知道,但她一直都沒有堵上。


    那是小叔叔偷偷帶她出去玩的通道,她在等。


    等那個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小叔叔迴家。


    雲亦染思索著,但手一直都沒有停下,將繃帶慢慢解開,又用熱水擦拭了周圍,上好藥後將繃帶係了一個蝴蝶結。


    那張漆黑的麵具沒有人取下來。


    因為他沒有坦白,她不想讓小叔叔為難。


    小叔叔,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一天一夜,時間就這麽過去。


    黑衣人的燒,終於漸漸消退了。


    雲亦染沒再離開過密室。


    “退了,燒退了,主子,燒退了。”


    鳳棋的語氣有著驚喜,而且也鬆了一口氣。


    雲亦染這時,狠狠的鬆了一口氣。


    “鳳棋,你去休息一會,然後熬些粥。”


    鳳棋有幾分遲疑,這幾天雖然她沒睡,但主子也沒有睡啊。


    “主子……”


    鳳棋還沒說完,雲亦染卻搖了搖手。


    “我不放心。”


    四個字,訴說了多少感情。


    “好。”


    鳳棋走出了密室,她要盡快休息,然後來幫助主子,讓主子能夠休息片刻。


    在當天的後半夜,黑衣人終於哼了一聲,悠悠轉醒。


    醒來的一瞬間,眼睛微眯,如同一隻雄鷹,警惕的望著四周。


    而雲亦染眼神中的熱切,已經慢慢消散,逐漸轉為淡漠。


    “小丫頭,是你。”


    當黑衣人看到雲亦染的身影,眼睛中的狠厲,慢慢消散,嘴角噙著一個玩味的笑容。


    “是你挾持的我,不然還有誰?”


    雲亦染挑了挑眉,眼睛中掛著淡淡的笑容。


    讓黑衣人那個玩味的笑容,就這麽凝固在了臉上,仔細的迴憶,好像真是這麽迴事……


    黑衣人摸了摸臉上的麵具,感受到那金屬的質感,眼睛中閃過一抹暗色。


    “為什麽救我?”


    黑衣人好像故意逗雲亦染,想看小丫頭,失去冷靜的神色。


    “我路上遇見小貓小狗,都會逗弄逗弄,救一救。”


    雲亦染挑了挑眉,此刻那滿身的清光月華,如同九天玄女,沒有一絲瑕疵的臉上,蕩著玩味的笑容。


    意思是,你和小貓小狗,沒啥區別。


    “你這小丫頭如此牙尖嘴利,小心找不到婆家。”


    黑衣人也不惱怒,難得來了興致,雖然不能起身,但就這麽躺著,逗弄著小丫頭,也是人生一大樂趣。


    “我有奶奶養著,要婆家做什麽?”


    奶奶……


    黑衣人的身體一僵,雲亦染的眼睛閃爍了一下,一抹笑意劃過。


    “你還有奶奶?”


    “你沒奶奶?”


    黑衣人的話音剛落,雲亦染挑了挑眉,語調清冷,眼中朦朧,神色晦暗不清。


    “我。”


    黑衣人剛想反駁,突然想到了什麽,就這麽及時刹車,住了嘴。


    “來,把藥吃了。”


    雲亦染那纖細柔軟的小手,扶起黑衣人,慢慢的在他身後,墊了一個枕頭,小心的避開了傷口。


    端起一碗漆黑的藥湯。


    即使吃過太多苦藥,黑衣人依舊身體一僵,這個味道……


    難以言說。


    “能不吃嗎?”


    黑衣人的眼睛中,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這藥確定能吃?


    會死人的。


    “還用我買根糖葫蘆,哄哄你嗎?”


    雲亦染在糖葫蘆那三個字上,咬了咬牙。


    而黑衣人突然沉默下來,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雲亦染,隨後抬起手,就要拿起碗。


    “受傷之人,我喂你,這點待遇還是要有的。”


    雲亦染悶笑,這兩天的擔心和壓抑,此刻都釋放了幹淨。


    “我可以……”


    黑衣人要反抗,那漆黑如墨的草藥,你們見過嗎?那苦澀的味道,直撲嗅覺……


    一次解決不好嗎?


    還要一勺一勺的折磨人……


    這是誰養出來的小惡魔?


    想到這裏,黑衣人頓了下,隨後認命的閉上眼睛,張開嘴。


    雲亦染言笑晏晏,從藥瓶中拿出一顆丹藥,放在了他的口中。


    “好了。”


    黑衣人嚼著口中的丹藥,丹藥有一股蜂蜜的味道,雖然有幾分苦澀,但都被蜂蜜的甜味蓋住。


    “這湯藥……”


    看著被雲亦染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湯藥,黑衣人有些疑惑。


    “小叔叔,不是不喜歡喝苦藥嗎?”


    “誰說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以怕吃苦。”


    黑衣人剛說完,突然就停住了,自己被小壞丫頭套路了……


    “小魚兒。”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黑衣人的嗓音嘶啞,說不上好聽不好聽,沒有了以前的清潤。


    “什麽時候迴烈京的?”


    雲亦染沉默下來,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上那潔白的繃帶,遮住了眼中的激動和濕潤。


    “好多年了吧,記不得了。”


    黑衣人靠在枕頭上,貪戀的看著那一身白衣的女孩兒。


    他的小粉團子,已經長大了,出落成了如花似玉的小丫頭。


    雖然滿心都是壞點子,但依舊是他的小粉團子。


    “小叔叔,我想你了。”


    雲亦染嘴角勾起,風華絕代,眼眶濕潤,帶著滿目的淚水,眸光璀璨。


    黑衣人沉默了下來,伸手摘下了那漆黑的麵具。


    麵具下,一半的臉被燒傷,通紅的顏色,另一半的皮膚白皙如玉。


    “這樣的小叔叔,小魚兒還要嗎?”


    黑衣人的眼睛裏,滿是心痛。


    這麽多年來,他不迴大將軍府,不是不想迴,他不敢迴。


    母親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會痛不欲生。


    那個小粉團子看到自己這樣,會不會嚇哭?


    他情願讓世人以為,自己已經消失,也不像去承受那份眼淚。


    雲亦染從椅子上站起,走上前去,那白皙的手,輕輕的撫摸了下滿是粉紅色的傷疤。


    黑衣人感覺那有些涼意的小手,撫摸在臉上,他的身體微微僵住。


    “小叔叔,你永遠都是小魚兒的小叔叔,守住小魚兒長大,守護小魚兒不受欺負,為小魚兒保駕護航。”


    雲亦染的嘴角勾笑,那眼中的星河格外燦爛。


    雲禦凡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小丫頭。”


    雲禦凡揉了揉記憶中的頭發,依舊那麽柔軟。


    雖然那肉嘟嘟的小臉,已經變了樣子。


    “小叔叔,你怎麽會受傷?”


    雲亦染疑惑的問,小叔叔的武功不低,而且輕功更是上乘,這次受傷極重。


    如果不是碰上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夜襲濟王府,怎麽會沒有點兒代價。”


    雲禦凡勾勒了一個諷刺的笑意,他這麽多年並沒有閑著,一直在查偏寒領案子。


    齊國憑實力贏,將士戰死沙場,那是將士的殊榮。


    兩國交戰,無仇無怨,這是作為講將士的使命。


    但事實並不是如此。


    “小叔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雲亦染的小臉上,布滿了血色殺意,那雙星光燦爛的眸子,布滿了陰鶩冷酷。


    濟王府嗎?


    雲禦凡遙想當年,十二年過去了,那一幕幕,就仿佛還是昨日。


    “偏寒領,是烈國和齊國的分界地,父帥帶兵前往,但沒想到在烈國,遇到了齊國的伏擊。”


    雲亦染一瞬間,眼眸中閃過一片血紅。


    “父帥發現不對勁,就向嶽陽郡送了求援信,但沒想到,雲家軍苦苦支撐了五天,而沒有任何一個援軍。”


    雲禦凡的嘴角勾勒了一個諷刺的笑,那個時候三十萬大軍的絕望,沒有人能夠體會。


    那可是烈國地界,怎麽會有大批齊軍入境,他們雲家軍卻沒有絲毫風聲。


    必定有人作為庇護,必定有人遮蔽了雲家軍的視線。


    “是賀心遠?”


    雲禦凡滿是殺意的眼眸,看向了雲亦染。


    而雲亦染隻是挑了挑眉梢,眼睛之中的血色,絲毫不加掩飾。


    “賀心遠?他還沒那麽大的實力。”


    雲禦凡不加掩飾的嘲諷,一個嶽陽郡王,還沒那麽大的膽子,敢挑戰雲家軍。


    雲楓,烈國戰神,大陸六大大將軍榜,穩居第一。


    隻要雲楓在,沒有任何人,能夠踏上烈國的領土。


    “濟王?”


    雲亦染低眸深思,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探查。


    偏寒領,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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