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微微蹙眉,有些懊悔,有些警惕。他沒有想到自已說出那樣一句調節氣氛的話,竟會令對方心生警意,心中頗為後悔自己管不住這張破嘴。然而,隨著沉默時間的延續,懊悔盡去,整個人漸漸進入一種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


    “我真不相信你會說這樣的話。”突然,梅洛斯晃動著大腦袋,爆發出爽朗的笑聲,“你比以前更幽默了。”大黑佬哈哈笑著,杜霖蓄勢待發的精神力頓時一瀉,展顏賠笑。


    大笑之後,梅洛斯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五官漸漸收攏,表情嚴肅道:“我們5區對你們的那份報告十分重視。事實上,這份報告十分及時。”


    “哦?”杜霖心中不解。


    “接到你們的報告之後不久,我們在自己的傳送點發現了一個可疑人,對其進行了嚴密的檢查,發現她身上有非常特別的植入物存留的痕跡。”梅洛斯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這些植入物並不是矽製成的。”


    “當然,如是隆胸的話,你也不會這麽急著跑過來。”杜霖輕笑問道,見對方搖頭後,不禁好奇問道:“是什麽讓你們注意到她的?”


    “我們接到了你們的報告,突擊加強了排查,才特別注意她。”


    “有沒有發生衝突?”


    “當然發生衝突了。那種貨色可不是什麽順民。可能她是被我們的突擊檢查嚇壞了,那個女人沒有受到任何挑釁便爆發了。她變成了一頭類似野豬的怪物。真不明白原本是個身材挺好的俏娘們,怎麽轉眼之間,就變成一頭長著獠牙的大黑豬。”


    梅洛斯抓了抓卷曲的短發,有些苦惱的樣子,似乎那個女人即使變異,也應該變成一隻撩人的狐狸,而非是一頭兇惡的豬。


    “變異人對社會是極其嚴重的威脅。”杜霖一臉遺憾,歎氣說道,“一個出現已經足以引起相當的重視了,但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出現了兩個……實在是,有點令人心煩啊!”


    杜霖嘴裏說著話,心情忽然感到輕鬆,或許範元桂的出現真的不是專程給自己示警的,而是一種順帶行為。否則,如何解釋變異人又在5區出現。


    不過,這種想法很快被他推翻了。一男一女兩個變異人出現,未必是事先聯係好的,二者沒準彼此都不認識對方。


    “那個女人還活著嗎?”杜霖決定要搞清被抓的那個女變異人。


    “還活著。不過製伏她的過程可真不容易。”梅洛斯有氣無力地說道,“抓捕她的時候,她狂性大發,在傳送站殺了六個人。四個平民,兩名士兵。”


    “死傷這麽多!”杜霖皺眉問道:“公眾知道這事兒了嗎?”


    “傳送站位置偏遠。不過,我們還是做了防範,我們有人能在周邊屏蔽視線和聲音信號。”


    杜霖重重地靠在沙發背上,“那麽,你們是怎麽抓住她的?”


    “狙擊手。”迴答幹淨利落。


    “真的嗎?子彈對我們的那個目標沒有效果。”範元桂中槍後,將子彈從體內擠出的場景,讓杜霖印象深刻。


    “我們用的不是子彈。”


    “哦?”杜霖看興趣地看著那張肥厚黑亮的嘴唇,希望能聽到更多細節。


    “麻醉槍。藥劑和你們使用的一樣。”


    梅洛斯一口氣喝完杯中的茶,嘿嘿一笑,拍拍他那滾圓的肚子,“你們會在一個小時之內得到我方的書麵消息。不過我們還是想來這裏和你們見麵,這也是勢在必行的。”


    “的確,那些都是基因變異人,對人類有著極大的威脅。”杜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們審問那個女人了嗎?”


    “沒有。我們把她關押在一個特殊的地方。進入之後,她就陷入了一種休克狀態,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人能夠把她喚醒。可能是我們的麻醉藥劑量大了一些。”


    梅洛斯的話人杜霖想到拳套女孩手中的那支粗大的注射器,繼而又想到黃汝舉推進範元桂手臂靜脈中的那一針。


    “我們的人曾經成功地喚醒了那個變異人。審問者是我們一個重要的信息提取者,他能夠通過皮膚和掌紋,閱讀一個人的內心世界,得到想要的信息。他目前還在忙著檢驗那個變異人的屍體。不過,他不可能從一個死人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如果,你們抓的那個女人死了的話,我們就幫不上忙了。”


    “應該死不了。如果她死了的話,也沒關係。我們5區有人非常善於和死人打交道。”梅洛斯繼續說道,“我聽說你們抓獲的那個變異人在審問的過程中死了。”


    杜霖沒料到對方竟然知道那次審問的過程,心中不由得惱火,顯然是有人向對方透露了風聲。互通有無,可以用聯絡機製來解釋,但是事事都被他人掌握,就不是一個工作機製能夠搪塞的了。


    杜霖陰沉的臉色,引起了梅洛斯的重視,他寬厚的後背離開沙發,謹慎解釋道:“消息來自上層。我可沒有在你身邊安插耳目。不過,在我們雙方互通信息的機製下,這也不應該屬於什麽機密,對不對?”


    不管梅洛斯所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對方既然放低了姿態,杜霖也不好不依不饒。誠如對方所言,問題在上層,自己和這個大黑佬隻不過是幹活的罷了,想通此結,杜霖搖頭笑了笑,隨後將黃汝舉對他匯報的內容,簡明扼要地說給梅洛斯聽。


    “我日!”這個黑亮的胖子表情驟然嚴肅起來,“會有外麵的精神力影響他自毀?那我們拘禁的那個女人……不行,我得打個電話,讓他們把她關到一個能夠屏蔽信號的地方去。”


    “那樣做未必有效。”杜霖有些幸災樂禍地瞥了對方一眼,“我們就是將那個家夥囚禁在地下審訊,結果還是死了。”


    梅洛斯眉頭一擰,歪咧著黑厚的嘴唇。在情報部門,半信半疑的事情從來就是當做確鑿事實對待的,隻不過後期再想辦法要補上一個證據的環節而已。


    梅洛斯在電話裏匆匆交代完後,依然不放心,坐立不安,終究還是婉拒了杜霖晚餐的邀請,匆匆離去。


    梅洛斯走了後,杜霖叫來安紅。


    見安紅站在門邊,遠距離謹慎小心地看著自己,杜霖心中苦笑。剛才自己突然的失態,把對方嚇壞了。


    他也不清楚在聞到對方身體的氣息後,自己的目光怎麽會變得那樣不正經。不過,這種事情也不好解釋,越描越黑。


    杜霖沒有在意一頭大波浪頭發的安紅和自己刻意保持的距離,現在才2點多,他讓秘書通知下午兩個延後會議的參會部門,立刻到會議室開會,將各部門手頭的工作盡快落實下去。


    見杜霖一本正經地讓自己組織會議,沒有色狼般盯視著自己,嘴角也沒有流出哈喇子,安紅黑亮美眸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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