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個青峰的離開,接下來肯定會是張述彩,然後在下一個又會是誰?微風拂麵,明明帶著暖意,卻讓郎月月感到無比寒冷,由心而生的寒冷。


    光越強勁,北京市第一中學薄,最後消失。這就是她作為在北京市第一的影子的最終命運,這簡直是一場噩夢,她乞求夢快一點、再快一點蘇醒,然後發現,這是現實。


    她的失魂落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理解青峰找不到對手的寂寞感,青峰還有其他人也不能理解她恐懼的被忽視。


    忽然,郎月月想起一個人,還有那個人沒有改變。李自成。


    他是最不支持不訓練的隊員,他注重贏,但是注重的是團隊勝利,在胡誌明說可以讓青峰不訓練的那一刻,李自成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隻要他還沒改變,李自成一定能改變青峰的想法的,他是他們當中的唯一的統領者啊。


    不知不覺,她深唿一口氣,在雨中奔跑起來,朝著體育館的方向,踩在大雨形成的一個個水窪,發出“嗒嗒嗒”的響聲,景物不斷變化。


    但是在體育館門口她又遲疑了,因為體育館的大門大敞,燈光全熄,本來,這個時候,籃球部應該還在訓練“郎月月,快進來吧,別淋雨生病了。”


    郎月月瞳孔緊縮:“李自成?”


    李自成站在門口微笑,他向她招招手,郎月月走過去。


    “怎麽樣?”李自成遞過一條幹淨的白天天色毛巾,說,“看郎月月你的樣子,是失敗了嗎?”


    “……嗯。”


    “那也沒辦法了呢,”李自成笑著,“算了,既然這樣,就放棄青峰吧,直接放棄。”


    “李自成……你說什麽?”


    郎月月由頭到腳冷下去,她期望李自成能再想辦法,原本她也以為李自成會像她期待的那樣做,現在的情況,卻讓她無從應對。


    “我說,放棄青峰啊。”


    放棄青峰?郎月月望著微笑著眼底卻盡是冷酷的李自成,她更加震驚,在她印象中的李自成,她認識的李自成,雖然並不是什麽熱情的人,或許還有些冷漠,但決不是這種冷酷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郎月月就這樣與李自成對視著,不偏不倚,然後


    “你……到底是誰?”


    “我?”李自成眼睛睜得更大,笑容也隨之變大,“郎月月,你在說什麽啊?毫無疑問,我是李自成世春啊!”


    體育館外的天空出現一道閃電,接著,響雷炸開了聲。


    郎月月盯著他,默不作聲,映入她眼簾的一隻金色眸子,使她背脊發涼


    不,他不是李自成……


    至少,他決不會是所有人印象中的那個帶著半分溫柔半分冷漠的李自成。


    郎月月生病了,而且是很嚴重。


    本來那天淋雨以後應該立馬洗澡換衣服,但她愣了太久,又與李自成周旋了許久,最後還是她找了借口逃出李自成的恐怖範圍,心理壓力從那一刻就是劇增,睡覺時候也是渾渾噩噩,並且她的例假不準時,偏偏恰巧就在淋雨後第二天來了,更是讓她痛得死去活來,本來身子骨就不算是很好,又還發了高燒。


    “38.2c……”蔣經緯眯著眼看手中的溫度計,摩挲著下頜,然後放下手,“郎月月你到底是做了什麽,這種高燒……該不會是昨天你淋雨了吧?”


    唔,郎月月。明明珠珠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卻在腦海中冒出了這句話。


    “去醫院吧。”蔣經緯走郎月月奈放衣服的衣架拿下一件白天天色襯衫和一件呢絨外套,又坐在床邊直接用手摸了摸她郎月月淨的額頭,“不然珠珠你撐不下去的,還好今天是周六,不過醫院大概人很多。”


    “……我不住院。”


    “不可以,這種高燒已經不是吃藥能解決的了,特別是珠珠你現在來例假,絕對不可以亂吃藥,不然會造成內分泌紊亂的。”郎月月己的身體埋入了被子中,隻留下一些發絲在外麵,不吭聲。


    蔣經緯笑了,輕柔撫了撫她的頭頂:“乖,聽話。你也不想打不了籃球吧。”


    珠珠側過臉,百感交集,卻依舊不吭聲。


    “珠珠,不要讓我采取非常手段哦郎月月蔣經緯加重了語氣,微笑加深。


    珠珠麵無表情地露出腦袋:“可以請求不去醫院嗎?”


    “你說呢?”


    天氣倒是好的,湛藍天空萬裏無雲,夏中陽光照在行人臉龐,熏風輕拂,配合著蟬鳴蛙叫,空氣振動著,形成八月最美的交響曲。


    出租車上,蔣經緯柔和淡笑捧著背包,與戴著口罩麵色有些灰白穿的嚴嚴實實的郎月月坐在一起。出租車快速奔馳著,外麵車水馬龍,時不時還有鳴笛的聲音鑽入郎月月的耳中。


    “會很吵嗎?”蔣經緯問。


    郎月月輕輕搖了搖頭,又看向了窗外。沉默了一會兒,蔣經緯摸摸鼻頭,又道:


    “郎月月最近是不開心嗎?心情不太好?”


    郎月月沒有望向蔣經緯,低下頭淡淡道:“……並沒有。”


    她怎麽可能告訴他呢,隻有籃球上的事情,她想自己解決,即使無法解決。


    李自成的轉變,青峰的失望,張述彩的不屑之情,他們三人的臉在她的腦中不斷徘徊著,徘徊著,然後又加上了張述彩和強有義的臉孔,他們曾經一起奮鬥的身影的影像,最後,什麽也沒有了,有了裂痕,在時間流逝下,就變成了碎塊。


    她的噩夢啊,曾經是一場又一場的美夢。曾經的她總是希望站上賽場,與青峰並肩作戰,隻是,等真正上了場以後,夢境轉變,她的隊友們的麵孔變得猙獰,光怪陸離。


    她的手心突然變得很熱,不知是高燒產生的溫度,還是她內心焦躁的具體體現。蔣經緯也深知郎月月性格,她不願意說,他再怎麽問也不可能問出來。


    “哥哥……”生病中的郎月月聲音有些微弱,“你說,人是不是都會改變呢?”


    不然,那些人和事,怎麽會在短短時期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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