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內地形頗為複雜,而爆炸的威力,隻局限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眾人倒是傷勢不重。


    煙塵散去之後,龍三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一臉焦慮的方良,跟著幾人麵麵相覷。


    安倱緩緩從地麵上爬了起來,他的頭上臉上都是灰,有的地方還蹭出了血口,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狼狽。


    但是爆炸開始的時候,他居然下意識的把盛爻護在了懷裏,她的情況看上去倒是強上了不少。


    邦妮和林語各自受了點輕傷,比他們倆強點不多,隻是邦妮剛剛愈合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了,血汩汩的流出來,林語手忙腳亂的包紮著。


    情況最嚴重的還是教授,他雖然平日裏活力無限,但畢竟年紀大了,又經曆了許多打擊,實在有些難以為繼。


    狀況最好的還是羽斯,她躲在了一隻巨大的蜘蛛後麵,安然無恙。


    除了她,就是離得最遠的方良,身上隻落了些灰,這會摸索著朝幾個人走來。


    “你們沒事吧?”他擔心的問道。


    “你看這樣子,算是沒事嗎?”安倱苦笑。


    “你不是追著龍三去美國了嗎?怎麽一下子都迴來了?”


    “一言難盡啊,先說說你們吧,盛老板怎麽了?”


    “陳年老傷了,這次可能稍微麻煩點。”林語給邦妮纏好了繃帶,並且完全不顧她憤怒的眼神,把她的大半條胳膊都固定住了,現在別說施法了,她正常拿東西都費事。


    林語把她的背包整理了一下,所有東西都放到自己背上,然後轉過頭去看方良。


    但是身後的目光實在太過犀利,方良還沒說話,他摸出了一塊薄荷巧克力,塞進了邦妮手裏。


    邦妮沒吃,直接扔了。


    “以前沒見她犯過啊,怪不得,我給她發了那麽多消息,她一條都沒迴。”


    “剛還問你呢,本來退休生活過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兩個人都迴來了?”邦妮有些疑惑的看向方良。


    “別提了,我們兩個本來在費城買了個小房子,每天也沒什麽事幹,骨頭都鬆了,正好有個博物館需要幾個中國專家鑒定文物,我們就去了。”


    方良的表情苦澀而又無奈,“大概我們就是過不了安生日子,本來說好隻是去看看文物,誰知道他們拉著我們一夥人,直接就去了瑪雅的金字塔……”


    他說著話,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麽不想提起一樣,然後繼續說道,“反正在裏麵出了好多破事,誰知道出來,就碰到了在柔然的那個,賤兮兮的男的,也不知道他跟龍三說了什麽,他們就迴來了。”


    “那……”你怎麽知道他會放炸彈的?


    ——林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邦妮略顯生硬的打斷了。


    “那個家夥?我就知道是他,既然這樣的話,爻爻的事就有辦法了,我們還是先迴去吧。”


    說完,她扶起了十分疑惑的教授,拽上背著盛爻的安倱,就頭也不迴的朝外走去了。


    方良和林語互相看了看,也知道盛爻的事情著急,便跟了出去。


    可他們完全不知道,此刻的邦妮,究竟在想些什麽。


    她悄悄拿出了盛爻的手機,選擇了“恢複出廠設置”,並反複點擊了確認。


    盛爻沒有接和嶺南相關的任務,所以有很多消息積壓下來,甚至官方發的很多通知,到的都十分之晚。


    按照消息到達的順序,先是龍三,“盛老板,我們又接了個任務,裏麵好像有些東西,跟咱們在柔然的有關係,我們先去看看。”


    方良,“盛總,三哥不對勁。”


    龍三,“盛老板,不是跟你下鬥,總感覺不對勁。對了,你吃飯了嗎?”


    方良,“盛總,看見三哥了嗎?我馬上迴去,他應該先去找你吧?”


    龍三,“方良……我還是沒能保住他……他說落葉歸根……您看看,能不能讓邦妮給算算,哪的風水好?”


    方良,“盛老板,別相信龍三,趕快迴電話。”


    龍三,“盛總,對不起,但是,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嶺南政府,“東郊化工廠劇毒物質泄露,緊急疏散,請市內所有人員,緊急撤出嶺南。”


    某c震驚部,“喪屍圍城!看看你身邊的人究竟想把你紅燒還是爆炒!”


    “人類是不是該反思自己……”


    這兩個人說的故事互相驗證,但又彼此矛盾,每個人都想自證清白,卻又努力的拉對方下水。


    剛剛炸彈爆了是事實,可問題在於,是誰放置了它,又是誰,引爆了他?


    安倱是讀心的專家,可惜這個時候,又不能直接去問。


    邦妮的頭都大了,整個隊伍就這樣,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沉默中,悄然前行著。


    最後的幾條消息,邦妮沒花費太多經曆,可能隻是某個無聊的惡作劇,或者博眼球的段子罷了。


    然而,當他們走出地宮,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不寒而栗。


    已經是正午了,陽光透過雲彩,歪歪扭扭的,照在一片破敗的廢墟上。


    所有的房屋,都被莫名的拉扯起來,變成一根根極其粗大的鎮,詭異的戳在幹裂的馬路上。


    地麵早就分辨不出別的顏色了,盡是蟲子的糞便,和變了質的血跡。


    在一團團扭動的蛆蟲之外,還有無數碩大的菌落,各色菌絲在空氣中舞動著。


    那些蛆蟲散落開來,蠕動著長滿絨毛的軀體,張開碩大的口器,拒絕起旁邊的菌落來。


    而他們離開的地方,隻剩下了一堆碎裂的骨頭渣滓。


    柔弱的菌絲瘋狂的纏繞著蛆蟲,彼此爭鬥著,最後,幹脆連城了一個整體,拖動著它下麵附著的培養基,朝著前方蠕動而去。


    當那個培養基離開地麵,才露出一張人的臉,她身上還掛著幾塊破布,手裏攥著兩張零錢,似乎正要去買什麽東西一樣。


    她的後背已經沒有一點肌肉了,透過肋骨,能看見裏麵晃動的,所剩不多的內髒,上麵還紮根著一些五顏六色的菌絲。


    她的半張臉摩擦過地麵,皮膚剝落下來,像一張廢棄的麵目,鋪在地上。


    很快,就有新的蟲子和細菌駐紮在上麵。


    她幹癟的肌肉和血管,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眼睛,整個眼球跌落下來,咕嚕嚕的在地上滾動開來。


    雖然喉嚨裏充滿了粘液,不知道是自己分泌出來的,還是細菌分解而成,她還是在喉嚨裏發出了一些淒厲的嘶嚎。


    而隨著那些蟲子在她身上的不同位置移動,甚至從不同角度鑽入她的身體,這嘶嚎種又夾雜一些隱秘的快感。


    她長大嘴巴,努力向並不存在的肺裏吸入汙濁的空氣,可能是覺得胃部有些空落落的,她順手扯下來不多的一塊血肉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好像還不過癮,她又扯下了身上附著的其他生物,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而她的胃居然還能工作,這簡直就是奇跡,因為隨著她的不斷塞進去,不斷有腐蝕的嘶拉生冒出來,帶著各種氣體。


    整體上,她居然形成了一個類似共生體的完整生物,一邊朝前移動,完成自己的求生本能,她身後,消化係統的末端,還在不斷地排遺,留下一長串棕褐色的流體。


    而在其中,又有無數幼蟲破卵而出,也有無數孢子成功地生長。


    她隻是這詭異的生態中,一個小小的例子,各種其他蟲子和菌落,生長在不同的人身上,形成了不同的共生體。


    這其中,一朵嬌豔的玫瑰分外乍眼,他鮮紅的花色,在這暗色調的世界中,顯得尤為突出,而盛放的花瓣又格外可愛,連氣味都散發出濃鬱而清冽的香氛,無比嬌媚。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生長在一個男人的脖子上以外。


    男人的胸腔完美的承托了花萼,身上布滿了慘綠的菌絲,迎風飄蕩,倒和葉子有幾分相像。


    他沒有雙腿,能判斷是一個男人,是因為在他的肚臍之下,有一條,三米長的毛毛蟲。


    字麵意思,綠色的,長滿剛毛的,會蠕動的,環節動物,還有口器。


    剛剛那個自己喂養自己的女人爬遠了,玫瑰男就追了上去。


    他的雙腿在一旁放著,上麵張滿了各種苔蘚和地衣,所以移動隻能靠著剛毛和環節的蠕動倒是有些緩慢了。


    那個女人手裏的鋼鏰撒了出來,和她的眼睛一起,蹦蹦噠噠的,跳到了邦妮的腳下。


    她終於,非常合時宜的,尖叫了起來。


    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瘋狂的朝後跑,躲在了地宮下麵。


    安倱強撐著把盛爻靠在一邊的牆上,這才到另外一邊,瘋狂的嘔吐起來。


    林語朝前跑了一段,發現邦妮不在,往迴去找她,腿卻不聽使喚了。


    過往一幕幕浮現出來,他的眼睛開始渙散,巨大的恐懼卻讓他的腎上腺素飆升,最後,他還是跑了迴去。


    是羽斯扛著邦妮和教授走了進去。


    邦妮終於反應過來了,也和其他人一起瘋狂的吐了起來。


    一邊吐,她一邊哭,而驚懼的情緒勾連起了更多迴憶,也引來了越來越多的淚水。


    到後來,她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內髒都掏出來。


    隨著這個想法的冒頭,她吐出的胃液越來越濃,食道都要灼燒穿孔了。


    林語則開始在全身上下抓撓,像是要撕裂自己身上的所有肌肉。


    安倱是以頭搶地,方良是自斷一臂,教授,他開始瘋狂的大笑,笑到自己快斷氣。


    羽斯看眾人情況不妙,飛快的搖動了自己手上的銀鈴,並且,照著安倱之前的口哨聲,唱出了一段古老的歌謠。


    隨著她的唱誦,眾人漸漸平靜了下來,安倱在清醒和崩潰中,掙紮著,跟上了羽斯的聲音。


    隨著安倱的加入,沒那麽嚴重的邦妮也有些好轉,她開始配合著兩個人,唱誦起清心咒來。


    終於,大家停止了自殘,一個個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貪婪,暴食,色欲,虛榮……他們倒是把人的原罪都快集齊了。”


    羽斯麵色深重的看向外麵,它們似乎對地宮有著很深的忌憚,不敢朝裏來。


    “以萬物為蠱,什麽人,有這麽大的本事?”


    邦妮本來隻是想隨便找個由頭,把眾人從地宮中引出來,順便弄清楚現在的情況。


    可外麵的情況,又讓事情變得極為複雜。


    盛爻的屍毒解不了,那個公主和九黎似乎沒有關係,但確實有人故意利用她煉製鬼胎。


    龍三和方良敵友難辨,說的話還彼此矛盾,洛朗依舊躲在某個角落,思緒紛雜而來,讓她有些難以招架。


    “羽,羽斯,你怎麽做到的?外麵這麽恐怖的情況,你怎麽毫無反應?”


    安倱努力的平息了下來,把一旁睡著的盛爻背起來,找了個空氣好一點的地方坐下。


    “我?煉蠱的人,這麽大陣仗的雖然沒見過,但是平日裏,見到的東西沒差到哪去。”


    “洛朗嗎?之前在柔然的時候,他似乎找屍玉,就是為了有關生命的什麽計劃,現在這個,能不能是他做的?”


    邦妮的腦子裏飛快的轉動著,卻依然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而且,剛剛來攻擊我們的雇傭兵,也是他的人馬。爻爻的屍毒,也和他脫不了幹係。”


    “他應該參與了一些,但是,非常有可能,現在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控製。”


    安倱看向眾人,仔細地斟酌著,到底該怎麽,把斯塔夫的計劃,告訴他們。


    “他是老師的眾多試驗品之一,從小就被洗腦,對老師和他的意誌絕對忠誠,雖然老師走後,他的狀況已經不受控製,但是信仰不會變,對神的追求和也是。”


    “醫祖一脈一直想找到一種方法,能醫治所有的疾病,甚至讓所有人都不老不死,如果他是二師叔一脈的,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林語的全身還在不停地戰栗著,外麵的種種,除了讓他恐懼,還有一絲隱秘的,久違了的快感湧了上來,這樣的做法,倒是和陳塵不謀而合。


    隻是陳塵死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洛朗,就是上次那個男人嗎?肯定就是他,他不知道怎麽,讓三哥一定要替他做事,三哥居然能對你們下手,實在不像他的做法。”


    方良巨大的拳頭一下子砸在了牆壁上,十分義憤的搖了搖頭。


    安倱看著他的反應,剛想上去安慰一下,就發現方良拿下來的手上,已經烏青一片了。


    林語拿著創可貼攔下了方良,卻並沒有破口,他簡單用了點藥酒,塗在淤青上,也坐在了一邊。


    安倱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這樣吧,我們現在先去找洛朗,如果他控製了龍三,我們正好可以把他救出來,順便,還能弄清楚這是怎麽迴事。”


    “就這樣吧,整理一下裝備,也整理一下心情,出去要麵對的東西,可能實在太多了。”


    邦妮抬起頭,晶亮的眼睛對上安倱的,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


    安倱沒有太多表情,又換上了製式微笑,迴敬給邦妮,兩個人就好像,飛速的達成了什麽協議一樣。


    方良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沒弄明白這兩個人在幹什麽,他過去勾住林語的肩膀,想問問這是什麽情況,林語卻閃了過去,低下頭整理背包。


    他低著頭,眉頭緊鎖,表情卻有些鬱結,東西乒乒乓乓的,弄出了許多聲響。


    翻動著,他突然找到了一堆的薄荷巧克力,想也沒想,就直接扔在了一邊。


    等到把背包好好收拾了一下,卻突然空出來好大一塊地方,他迴頭看了一眼,就把那些東西又塞了迴去。


    剛想拉上拉鎖,他又放棄了,把那些吃的扔在邦妮的包裏,就轉過去,觀察盛爻的情況了。


    羽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覺得這個不愛說話的醫生,有些可愛,卻也不知道這樣的時候,應該說點什麽,想了想,還是找了個話題。


    “那個,我們要找什麽人?我可以用蠱蟲找到他的方位。還有,教授先生,他應該跟著我們嗎?”


    正在忙活的幾個人,突然集體轉頭看旁邊目光呆滯的教授。


    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給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而他,顯然已經崩潰了。


    安倱想上前看看情況,地宮裏卻突然響起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這都是什麽啊?你們在哪啊?教授?!風水大師?!誰來救救我們啊!”


    聽到這個驟然響起的聲音,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邦妮尋聲望去,是教授的對講機,之前在地下深處,它倒是也響過,隻是那時候大家忙著,沒人注意。


    她走了過去,“出什麽事了?教授不太方便。”


    “我……去!”


    “……沒……事。”


    “救命啊!”


    對講機裏,電流的聲音越來越大,對麵的話斷斷續續的傳來,也聽不清楚,隻有最後的那句救命,異常淒厲的傳了過來。


    邦妮還想問明情況,對麵卻沒有其他聲音傳來了。


    “教授來的時候,是不是帶了兩個學生,咱們下來的時候,正在房間裏補論文?”


    她轉頭看向其他人,收到肯定的迴答之後,一下子有些慌神。


    “天啊,怎麽把他倆自己扔外麵了,這麽亂,怎麽可能沒事,要不先去找他們吧?”


    她把背包甩到背上,差點把自己拽了個趔趄。


    安倱對這個提議有些疑惑,他剛剛還以為,邦妮也看出了方良的不對勁,想順著他的話,來找到更多的紕漏。


    然而外麵的兩個孩子,即使說了沒事,這麽亂的地方,大概日子也不會好過。


    “反正我們手上有洛朗的東西,找他的事情,放一放,也沒什麽吧?那兩個孩子還是要緊一點。”


    安倱說著話,看向的卻是方良的方向,“我們這次不像以前,非戰鬥人員稍微有點多,外麵那倆孩子也是,具體的一會跟你慢慢講吧。”


    方良有些疑惑,但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垂下眼睛,去整理東西了,剛剛林語收拾的時候,幫他分出來了一些槍械,他一個人匆匆趕路,倒是什麽也沒拿。


    幾個人剛要朝外走,卻麵臨了一個有些棘手的問題——非戰鬥力也就算了,現在的隊伍裏,還有兩個沒有行動能力的人,昏睡的盛爻,還有瘋了的教授。


    他們遲遲沒有動靜,另外一邊的老二和杜磊,麻煩就有些大了。


    其實那句話說的是,“我們出不去,也沒有吃的,到底出了什麽事?!”


    木木出現之後,他們下意識的跟著他走,畢竟這隻黑貓是除了他們以外,柔然城裏唯一看上去正常的。


    隨著路上的建築越來越少,而景物逐漸開闊,他們也漸漸迴憶起了,通向茶園的路。


    本來這個項目是學校的大項目,之前他們一批又一批,來過好多次,隻是這次情況特殊,教授才隻帶上了他們倆。


    雖然人煙逐漸稀少,但是此刻的嶺南城,越是沒有人的地方,看上去,就越讓人安心。


    “老二,看到沒,那邊那座山頭,就是這次的現場了,咱住的本來挺近的,誰知道之前,居然饒了那麽大一個圈。”


    “你發現了嗎,之前那個風水師給的護身符,離那些東西越近,就越是燙人,這會,倒是沒什麽溫度了。”


    杜磊從口袋裏拿出那個護身符,摸了摸,又特別珍惜的放了迴去。


    “我一直以為她是騙人的,沒想到真有兩把刷子啊,等著多要幾個,拿迴去,騙騙小姑娘。”


    前麵帶路的黑貓迴過頭,很人性化的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如果不是那兩個護身符,他是肯定沒空理這兩個人的。


    至於領路,也就是順便而已。


    杜磊嘿嘿笑了一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前快走了兩步,想抱起黑貓來——雖然他早就想這麽做了,然而在市內的時候,木木跑的實在太快了。


    誰知道,他剛剛靠近木木,口袋裏突然向火燒一樣,燙的他飛快的朝後跳了起來。


    “怎麽了?別一驚一乍……”老二錘了一下他的肩膀,話還沒說到一半,卻看到前麵的木木,被纏住了爪子,動彈不得。


    ——地上的草本來都枯萎了,幹癟的草莖韌性倒是極強,編成繩結之後,進去就出不來。


    而草又深又密,木木又是隻有些瘦小的老貓,本來就有些看不清,這會被纏住了,怎麽都掙脫不開。


    老二想上前幫木木解開糾纏,越往前走,胸口就越是灼人,但是還沒等他走到近前,旁邊的一棵樹突然倒了下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洛朗在監控器的後麵微笑著,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微笑著,他看著那邊的草把木木纏成一個球,一點點朝前運送著。


    到了沒有草地的地方,早有幾個相對完整的喪屍等著,就這樣,一路傳遞,倒是比木木走的時候,快上了不少。


    “就知道你隻會對人警惕,不會注意腳下的東西。”


    他收迴了平時嬉笑發賤的表情,有些陰沉的走到後麵的櫃子,拿出一瓶紅酒,倒在了杯子裏。


    “啊呀,要怎麽感謝你的乖寶貝呢,不光幫我找到了東西,打開了通路,還放出了,那裏麵的東西,讓我有機會,把你抓在手裏。”


    他攤開雙手,開心的轉了一個圈,擺出了一個優雅的微笑,卻發現隻能對著空氣,臉瞬間就垮了下來,他摔進椅子裏,咯咯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又扔了杯子,癱坐在那。


    有時候,表演的太過入戲,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表情是什麽樣子了。


    可惜,他一直是按照別人的要求成長起來的,從來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個什麽樣子。


    坐了一會,門打開了,一個喪屍走了進來,把木木放在了桌上的籠子裏。


    她走路的方式很是奇特,隻用左半邊對著主教,進來出去,都是這樣。


    “等一下,你轉過來,怎麽隻用一邊對著我,左臉比右臉好看嗎?”


    她停頓了一下,沒再朝前走,也沒有轉過去。


    洛朗有些不耐煩了,“快點,我的耐心有限!”


    她哆哆嗦嗦地轉了過來,主教突然有些惡心,他抬起手,又放下了。


    “算了,你出去吧。”


    女孩正著走了出去,腸子有些不穩當,從隻有一半的腹腔流了出來。


    雖然她看上去極為正常,然而她上半身的右邊一半,卻被整整齊齊的切了開來,沿著身體的中軸線,隻給她留下了和左邊連著的骨盆。


    在斷口上,腦漿一點點流下去,糊在了肋骨的縫隙上,有些順著切開的氣管,灌進了隻有一半的肺裏,摻雜了些血跡,一點點朝下流淌,腹腔裏剩了一點點的肝髒,腸子都被切得剩了一半,七零八落的,逛蕩著,不一定什麽時候,就會掉出來。


    洛朗拿出水晶球,上麵顯現出了姑娘之前的生活,她從小鎮出來,沒什麽文化,在親戚的手工宣紙廠裏,她負責切紙。


    白天幹活,還隻幹這麽一點活,親戚付給她糊口都不夠的一點薪水,自然是有些多了的。


    所以,她的晚上從來都沒有睡覺的時候,或者說,她晚上一直在睡覺。


    和不同的人,而已。


    當全城的人都在撤離的時候,她自然是最先被拋棄的那個,而絕望也輕而易舉的占領了她。


    兩刀下去,她還是切出了一個完美的直角,連帶著,切斷了肚子裏的,小小的生命。


    親戚不認,也不敢認。


    洛朗揉了揉腦袋,抬起手,剛剛走出去沒多遠的女孩,就變成了一堆焦炭。


    她用剩下的半張臉,流下了一滴不存在的淚水,然後,擠出了一個,隻有一半的微笑。


    “感謝?不必了,你長得,礙我的眼。”


    洛朗有些疲倦的,從他蜷縮著的椅子走了下來,爬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來。


    睡意襲來之前,他拿出了屍玉,“公主大人,要是能控製的話,控製一下你的手下,人夠用就行,神賜的永生,可不是這樣,別想著到時候,我會修正你們的錯誤。”


    他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麵對的就是壓在自己身上的公主,還有屋子外麵的屍陣。


    這讓他更加不爽了。


    這種不爽,在木木失蹤的時候,達到了頂點,而怒火,則理所當然的,掩蓋了木木做過的事情。


    他在籠子裏,看上去有些焦躁的舔著爪子,其實一刻不停的,在畫著什麽,以至於,當洛朗的屍玉,落在小護士的手裏的時候,上麵還沾了一些貓毛。


    她指揮著各路喪屍,到地宮裏,去協助將要麵對雇傭兵們的邦妮一行。


    可惜,這個時候的他們,都沒聽到,公主死後,地宮裏傳來的,絕望的歎息。


    在盛爻他們離開神殿之後,那尊沒有麵容的神像,始終直直地,看向了與他眼睛平齊的甬道。


    對於這一切,最有感觸的,其實就是正在狂奔的老二和杜磊。


    本來早上一番折騰,他們近乎南轅北轍,這會好不容易走近了地宮,身後突然又圍上了一批的喪屍。


    不得已,他們隻好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


    “那些喪屍,居然是朝著地宮的方向前進的!教授他們還在下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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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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