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靺鞨迴到南城之後,老頭子什麽都沒和其他人說。


    邦妮的傷一直養著,盛爻走不開,他帶走盛爻的計劃就一直推遲著。


    安倱對於盜墓的熱情依舊高漲,但是,老頭子對他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好臉色,臉最黑的時候,就是安倱勸盛爻帶他下鬥的時候。


    邦妮對他恭恭敬敬,他對邦妮慈愛適度,林語,間歇性抽風出現在蝶語,兩個人交集倒是不多。


    他大概吊兒郎當這麽多年,終於塌下心來,專心當一個長輩了。


    隻有一個例外,在麵對木木的時候,他簡直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熱情和耐心,還專門買了一本寵物食譜,每天變著花樣的給木木做菜。


    這讓盛爻都有些吃味了,畢竟當年,她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才把她和老頭子拉扯大的。


    老頭子一切如常,並沒理會盛爻的小情緒,也並不打算告訴他們,他性情大變的原因。


    因為這一定會牽扯到靺鞨,而那是他打算帶進棺材的事情。


    目前而言,他隻記得三娘的最後一句話。


    ——對了,迴去之後,幫我照顧一下老貓,我欠他一頓臊子,這輩子估計也還不了了。


    盛爻沒問他在靺鞨遭遇了什麽,他也不打算問盛爻,他們在哪,受了這麽重的傷。


    那天的一場混戰,本來,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


    在石碑後麵,林語飛快的給邦妮處理了傷口,但是洛朗下令換子彈之後,他們的子彈似乎對邦妮造成了極為特別的傷害,很快她的神智就開始模糊,甚至有些敵我不分了。


    她漸漸看不清周遭的東西,記憶一點點倒退,她看到何歡改了名字開了店,也看到了在大學裏平靜的日子,還一點點迴溯,看到了當年的北城天街。


    然後的記憶,就完全不屬於她自己了,也不屬於她曾經看到過的任何一段記憶。


    小的時候,她把前人的所有記憶都封存,才能正常的成長,等到封存不住的時候,安倱幫她在腦子裏建了個房子,分門別類鎖住了所有不屬於她的記憶。


    但是,這段影像卻來自房子以外的地方。


    是一個逃家大小姐擺攤算命,結果碰到一生真愛,遭到阻攔的狗血故事。


    但是視角卻是第三人的視角,她去求了一卦,大小姐和對麵的算命先生,給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答案。


    然後,在她一臉懵的時候,兩個人飛速的打了起來。


    三人由此結緣,成為莫逆。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雞毛蒜皮的日常,在邦妮這重溫起來,倒是有種格外溫馨的感覺。


    這段記憶似乎被封印了很久,這才打開封印,因而裏麵帶著主人的特別的感情。


    悵惘和留戀,帶著溫度的感傷,邦妮覺得心被熨平了,卻像是要擠出些淚水。


    她不知道這和洛朗的子彈有什麽關係,但是這段記憶讓她格外想沉淪。


    他們唯一能稱得上戰力的,就是盛爻,但是她至少還要十二個小時才能蘇醒,還不知道蘇醒之後的她,是不是清醒。


    “羽斯,你不是用蠱的嗎?帶沒帶能把他們集體放倒的那種?”


    對麵的槍擊聲小了,但是腳步聲卻越來越近。


    “我怎麽知道會有埋伏,帶的都是沒什麽殺傷力的。”


    ”聽到她的迴答,雖然是意料之中,安倱依然十分無奈,隻好又拿出了一管腎上腺素,“三十六計最後一計策知道是什麽嗎?


    “走為上計?可是我們現在這樣,怎麽……”


    教授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周遭的景象變得模糊了許多,剛剛壓迫神經的腳步聲也都消失了。


    “歡迎來到生死之間,羽斯,現在你努力的迴想,我們要找的東西在什麽地方。”


    “你要去什麽地方?”


    安倱的問題緩緩地傳進羽斯的耳朵,她突然發現自己有些難以集中精神,所有的事情都飛速的在她的腦海裏,像走馬燈一樣放映著。


    “你要去什麽地方?”


    又一遍,安倱不疾不徐的朝著羽斯發問,她突然渙散的眼睛裏,漸漸浮現出了,她在典籍中看過的地點。


    隨著那地點的完全浮現,他們周遭模糊的景物突然飛速運動起來,隨即又緩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狹小的墓室。


    墓室極為簡單,隻有白玉鋪就的四壁和翠玉做的地麵,頂棚上是黑曜石刻的星盤。


    邦妮終於醒了過來,她抬頭看星盤,驚訝的發現,上麵的運行軌跡,居然就是當下。


    星盤上的星星,散發出外界折射進的光,這些光其實就來自盛爻和老頭子,當年走過的墓道。


    當時他們沒有注意,甬道兩側有許多細小的鏡子,在最初仍有人進入的時候,這些鏡子會將外界的光一點點傳到地下。


    聽完邦妮的解釋,正在瘋狂吃東西的安倱,立刻露出了極為崇拜的眼神。


    那邊的教授差點跳起來,但是林語剛給他塞了一片硝酸甘油,他隻好努力克製自己,以免真的停在剛剛安倱帶他們去的地方。


    “就是這裏了,蠱母的墓。我們快一點吧,兩位大人交替的時間越來越少了,說明情況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他們慢慢靠近那座,羽斯拿出一隻蜘蛛放在蓋板上,蜘蛛爬進去,出來的時候,卻大了一圈。


    “等一下,你就這麽打開你們蠱母的墓,不會犯忌諱嗎?”


    安倱有些奇怪,之前九尊神像碎裂的時候,羽斯直接崩潰了,如果不是他強行修改了她的記憶,她現在都不會和人說話。


    “蠱母是一位比較特別的神,她及時死了,自身也帶著巨大的毒,但是,這對其他用蠱的人來說,卻是一種恩賜,畢竟蠱都是通過相互吞噬壯大自身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吞掉蠱母,我就是下一個蠱母,而我死之後,也會躺在這裏,或者其他選定的地方,等我的繼任者。”


    羽斯開心的收迴那隻蜘蛛,給每人發了一隻手套,然後,慢慢挪開了覆在屍體上的巨大金箔。


    她突然有些好奇,這些人明明有捷徑可以走,卻並沒有直接離開柔然,反而最後還惹上了雙生怨。


    “所以,你們當時為什麽不直接走呢?”


    “我的鍋我的鍋,賊不走空,廢了這麽大勁,總不能空著手迴來吧。”


    盛爻醒了,她帶上手套,膊伸了老長,生怕自己的其他部分碰到金箔。


    林語背著睡著的邦妮在一旁休息,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表,讓安倱過去等著。


    “之前他們好幾次想要棺材裏的東西,邦妮覺得,那個東西一定很重要。”


    “不是我覺得,是我們都這麽覺得。”說著話,她就睡了過去,安倱把她報下來,邦妮醒了。


    “而且,事實上,根據主教那個,居然有點靠譜的,殺人預言,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被推倒今天的地步。”


    “大人說的是。”


    羽斯低下頭退到一邊,開始玩手機,棺裏的陪葬品她沒什麽興趣,他要的,隻是蠱母的屍體而已。


    “之前對九黎族沒有了解,女祝已經位高權重了,叫我名字就好,羽斯,大人?”


    邦妮調笑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放在了自己嘴裏,順手刮了一下羽斯的鼻子


    “我還是覺得,你們這樣是不對的,而且,我並不覺得,你們說的那些超自然現象是真的存在的。”他們身後,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扶了扶眼鏡,這一路上,他簡直接受了太多超過他理解的事情。


    “教授,之前的事情,我們難道,說的不夠清楚嗎?”


    林語麵對這突然炸出來的教授,實在有些疑惑。


    他轉頭看向安倱,“他真的沒事嗎?”


    “有事,精神錯亂很嚴重,沒關係,我能治。”


    “我現在很清楚,自己的精神沒有任何問題。”


    教授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然後就跑到一旁去和羽斯爭搶去了。


    移開表麵覆蓋的金箔之後,蠱母的屍體就完整的陳列在那,羽斯拿出幾隻白色的蜘蛛,放在棺內,它們就迅速的變化著顏色,並且逐漸長大。


    羽斯按住蠱母的頭,低聲念誦了許多咒語,然後蠱母的屍體就一點點縮水,逐漸消失了。


    在這個過程當中,教授在一旁,痛心疾首,然而毫無用處。


    不過,好在羽斯需要的隻是蠱母的屍體,對其他器物也沒什麽需求,教授得以繼續研究那些剩下的器物。


    這位蠱母,貴列主神之下,地位自然是極為尊崇的。


    棺外就陳列著一個巨大的,用以祭祀的玉圭,而棺內的玉器更是數不勝數。


    身下防腐用的玉璧,是整塊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身上的配飾,則全為頂級的玻璃種翡翠。


    “天呐!頭上的玉玨,頸上的玉珠,胸前的玉珩,手腕上的玉瑗,腰間的帶銙……良渚的玉器,一共才十七件,但是,這裏,足足有三十多件,而且,而且全是頂級的,國寶啊,這是國寶!”


    教授已經瘋了,他拉著安倱,指著棺內剩下的玉器,一件件講著上麵的紋理和作用,高興地真的像個孩子。


    這些人什麽來路,剛剛經曆了什麽,對他而言,在這一刻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那些玉器旁邊,還有各種陪葬的金銀器物,在對翡翠的熱度退卻了之後,教授又轉向了它們。


    對他而言,這些國寶級的器物,沒一件不是無價之寶,並不會去考慮,市場價的高低,一視同仁。


    安倱本來消耗很大,不太想動,又擔心盛爻的傷勢,但是,在教授的感染之下,他旺盛的求知欲也被勾了出來。


    那邊的兩個瘋子,正在對著一堆器物發狂,這邊的幾個人事情就很多了。


    羽斯把蠱母手中,和田玉的玉豚遞給邦妮,“蠱母不知經曆了多少個朝代,最後卻是不堪自己身上的劇毒,毒發而亡,她歸天之前,怕自己的屍身毒性太烈,殃及無辜百姓,這才將自己葬入亡歿之地,可惜,曆任女祝,無一人能進入此地,蠱母的傳承,也就此斷了。”


    “之前的女祝就不曾找過類似安倱的人嗎?”盛爻醒過來,看著那邊狂熱的兩個人,搖搖頭輕笑。


    “找過,但是,幾千年來,都沒有結果,但是神給了我們指引,‘亂局魂音定,百代廢始興。’”


    “就這麽個指引你也能找到我們?迴去之後我是不是該和你學學解卦?”


    邦妮頭昏腦脹的坐了起來,一臉疑惑的看著羽斯。


    “並沒有,是你們找到了我。百代女祝,隻有我一人,能成功驅使蠱母留下的白蛛,前些日子聽說柔然有安魂調傳出,兼之大亂將起,我這才來中原,試試運氣,但是,我隻見到了大人家的貓,要離開的時候,你們找到了我。”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在盛爻和邦妮兩人周圍,畫下了一個繁複的法陣,陣成之時,兩個人終於同時醒了過來。


    她們一同抓著那塊玉豚,緩緩隔開了各自的手腕。


    血一點點滲入玉石,瑩白溫潤的玉料,陡然間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一點點變得極為柔軟,伸出無數觸手,將兩個人漸漸包裹了起來。


    像是兩個巨大的蠶繭,靜靜漂浮在空中。


    而其中不斷滲透出黑色的霧氣,一點點擴散開來。


    裏麵的兩個人都沒什麽聲音傳出來,林語有些慌亂,他走了過來。


    “這是什麽情況?她們沒事吧?”


    “這就是蠱母留下的解決辦法。當年她遊曆天下,正巧,碰到柔然的變局。”


    本來每任柔然聖女都隻有一人,直到最後那個,帶著全部族人遷徙的聖女出現。


    她尚在母胎內的時候,本還有一個雙生姐妹,但是,兩個人彼此爭搶,最後,其中一個徹底死亡,成為另外一個的補給。


    然而,成年之後的聖女,卻逐漸顯現出兩副麵孔,白天慈善為民,幫助人民改善生活,晚上又心如蛇蠍,視一切為物品。


    而在那個時候,最後一任王剛剛上任,柔然的信仰空前混亂,他們在對神的供奉和追求上,出現了極大地分歧。


    尤其是,他們終於發現了,在柔然城下麵,另外一種信仰的痕跡。


    聖女本人的兩個性格,在麵對不同的信仰時,產生了不同的選擇,在活下去這個問題上,一個選擇了遷徙,通過死亡和輪迴讓自己永生。


    另外一個,則選擇了,地下的記載中,放棄輪迴的一種做法。


    白天被派出做使者的勇士,大部分都成了她的試驗品。


    然而,卻沒有一個活下來——他們在族人遷徙之前,以類似活死人的存在,返迴了柔然,雙方發生了一場惡戰,之後,小部分人離開了柔然,建立了新的部落,生生世世繁衍下去。


    而柔然城,則被徹底封禁。


    聖女自己,最後也成為了類似的存在,但是身死之後,她的兩個靈魂卻彼此爭鬥,怨念形成了詛咒,每一對再次進入柔然的雙生子,都會產生二存一的選擇。


    “這和蠱的形成及其類似,蠱母了解了之後,創製了一種新的雙生蠱,而解決雙生怨的辦法,就存在蠱母的手杖之中,死後,就是玉豚了。”


    羽斯說著話,那巨大的兩個繭已經漸漸變軟,再次迴到玉豚當中,盛爻和邦妮站在當場,神色有些疲憊,卻好像沒有大礙了。


    邦妮上下打量了盛爻,然後又看向自己,好像身上真的卸下了什麽負擔一樣,極為輕鬆。


    “大意了,沒想到怨靈這種東西,這麽恐怖。這次多謝你了,女祝大人?”


    “您別說笑了,如果不是你們,我也不可能拿到蠱母的東西的。”


    “那個怨靈怎麽處理了?”


    “還在玉豚裏,如果不能變成玉豚的養分的話,大概最後會被餓死,離了柔然,又沒有雙生子,它全無能量來源了。”


    羽斯和邦妮說著話,林語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他想上前看看邦妮的身體情況,但還沒動彈,又縮了迴去,之前怨靈還在的時候,就怎麽查都一切正常,走了,又能看出什麽呢?


    他前後折騰著,幹脆轉過頭去,聽教授講課。


    可惜,他的所有舉動,都清清楚楚落在了邦妮的眼底,換做了一聲悠長的歎息。


    問題解決了大半,眾人心底都是一鬆,不大的墓室中,卻突然傳來了一陣低吼聲,還有粗重的喘息。


    安倱正拿著陪葬的一套酒爵,入神的研究著,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


    身上傳來了熟悉的觸感,柔軟卻富有力量,他剛看清趴在自己身上的,盛爻的臉,她就已經撕開了他的衣服,狠狠地咬在了他的頸動脈上。


    耳邊是她愉悅的吞咽聲,還有粗重的唿吸,安倱的臉突然變得通紅,然後又一點點變成慘白。


    他扭動著,努力的哼出了,斷斷續續的安魂調,這次對盛爻來說,卻沒有什麽太大作用。


    雖然失血過多,他已經快要休克了,但是已經在生死之間的他,顯然又是不可能死的。


    其他人毫無辦法,安倱的意識卻已經開始模糊了。


    羽斯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拿起玉豚,放了一隻白蛛在上麵,白蛛很快變成了綠色,它爬到盛爻的後腰上,輕輕一蟄,盛爻就暈死過去了。


    而那隻蜘蛛通體發紫,很快也死在了當場。


    “你們是怎麽會碰到這麽多怨靈的,而且每一個都這麽強?”


    羽斯有些心疼的收迴了蜘蛛的身體,疑惑的看向了邦妮。


    “怎麽,這不是你們的神廟嗎?最上麵的那個公主,跟你們沒有關係?”


    “什麽公主?”


    “唐朝一個嶺南節度使的女兒,被送到吐蕃和親,路上感染瘴氣,身染惡疾而死,被葬在這裏啊。”


    羽斯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九位主神亡歿之後,他們迴歸了父神的懷抱,不願眾人打擾,地麵隻留了甬道以供祭拜,並未埋葬任何人啊!”


    邦妮愣住了,如果並未埋葬任何人,也就是說,有人當這塊地是無主之物,挖開了神廟,當墓給公主用了?


    她低下頭,從躺在地上的盛爻那,翻出了她的手機,如果曆史前後對不上的話,一定是守夜人做過什麽手腳。


    雖然她對這個組織沒什麽了解,但是上次去柔然的路上,他們的資料怎麽用,盛爻還是和她說過的。


    她翻找著任務麵板,卻發現了無數條通知。


    首先是好幾天以前,嶺南官方通知全體撤離,這條居然是剛剛送到的消息。


    如果那麽久之前,就已經宣布出現了緊急撤離的情況,他們不可能到現在才收到消息啊。


    估計是惡作劇一類的吧,她活動了一下還有些疼的肩膀,還是不能衍算,這讓她感覺失去了眼睛一樣。


    接下來的一連幾條消息,居然全都來自方良。


    這倒是讓她十分詫異,方良和龍三去了大洋彼岸之後,就和他們沒什麽聯係了。


    而且他們早都是守夜人的退役人員了,怎麽可能還能調動守夜人的任務麵板呢?


    她的思緒被安倱的話打斷了,幹脆定下心來,仔細辨別裏麵的內容。


    “不對啊,如果上麵留有甬道,你們一定是時時迴來供奉的,怎麽會被埋住?”


    安倱到暗處又換了一身衣服,看都沒看林語調笑的眼神,努力的融入了這個對話。


    林語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看見安倱的態度,有些訕訕的退到了一邊,開始研究蠱母的手記。


    “戰亂頻仍,中原的戰火越燒越向南,而九黎族隻好越退越向山裏,在這個過程中,傳承斷過幾次,其中,甚至有一任女祝,叛向了異教,從那之後,神殿,也就被封死了。”


    羽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九黎族如今都還在艱難的,適應著社會的變化,遑論當年。


    眾人沒有說話,安倱拿好了腎上腺素,帶著眾人迴到了神殿旁邊。


    出人意料的是,神殿裏沒有任何人,空空蕩蕩的,和他們剛進來的時候差不多。


    既然此行,所有人的目的都達到了,他們便打算打道迴府了。


    教授還想朝著前麵沒去過得地方探探路,卻被邦妮拽了迴來。


    “您經曆的非自然事件有些多了,咱還是迴去歇一歇再說吧。”


    正要前行,突然,巷道的暗處傳來一聲槍響,開槍的人手有些不穩,子彈斜斜地穿過了他們後方的石壁。


    “什麽人!?”


    兩邊傳來了相同的聲音,對麵卻隻有一個人,而且,這聲音聽上去,似乎十分耳熟。


    前麵的落石後麵,轉出來一個形容極為淒慘的人,然而,仔細辨認,還是能認清相貌。


    “龍三?”


    “林語?安倱,你們?”


    對於看到這些人,龍三的疑惑也是一點不少,他剛要發問,就看到了安倱背上的盛爻。


    “盛老板怎麽了?”


    他剛要朝前走,突然定在了當場,過了一會,才繼續過來。


    “等一下,先別動。”


    邦妮突然阻止了他,“你不是都打算在那邊定居了嗎,怎麽突然迴來了?而且,怎麽這麽狼狽?”


    “你們沒碰到那些……東西嗎?”龍三有些恍惚,直直的看著幾個人。


    “什麽東西?”


    “和之前在天山那座古城裏一樣的,活粽子!而且,好像都是,現代的!”


    說著話,龍三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瞳孔都有些渙散了。


    “你先冷靜一下,發生了什麽特別恐怖的事情嗎?”


    安倱看著他明顯驚嚇過度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道,在他的印象裏,龍三不像是一個十分脆弱的人。


    還沒等對麵的龍三說話,身後突然爆發出一聲大喊,“都趴下!”


    真是巧啊,這個聲音,也是十分的熟悉。


    他們下意識的做了個下蹲的動作。


    甬道內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滾滾熱浪和濃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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