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汪穀,這篇是我的自白。


    我在一個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家裏出生。


    父親是一個愛賭錢的渾蛋,家裏所有的積蓄,都被父親賭沒了。


    媽媽沒日沒夜的上工幹活,可是家裏剛剛有一點錢,爸爸就喝得醉醺醺地跑迴來。


    “錢呢?”


    “臭娘們!你剛剛發了工錢,怎麽會沒錢呢?”


    爸爸走進來,兇狠地看著媽媽,看著媽媽沒有動,他就直接衝到了家裏藏錢的地方。


    “真的沒有,小妮發燒要吃藥,小穀也要交學費了。”媽媽哭著,拽著藏錢的包裹。


    “家裏也要吃飯的!”


    “這些錢,你不能拿走,汪柱,你給我放下。”


    汪穀護住妹妹,怕兩個人撕扯的時候,傷到小小的妹妹。


    “臭娘們,你把錢給我拿來,這次我絕對會贏錢,我絕對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汪柱拉著包裹,整個人的眼睛瞪大,聲音帶著急促。


    那個時候自己不懂,為什麽有一個人,能壞到這個地步呢?


    為什麽一沾上賭癮,之前明明很好的一個爸爸,就變成了一個惡棍?


    小小的年紀,他並不知道。


    但是,長大之後,他也不想知道。


    “汪柱,你這個畜生,你拿走了,孩子吃什麽喝什麽?”媽媽歇斯裏地叫著,抓著包裹的手,死死的,就是不撒開。


    那裏麵是她的工錢,是家裏孩子們的飯錢,是小妮兒的救命錢。


    “臭娘們!”


    汪柱拉不走包裹,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暴躁的情緒,上去就是一腳。


    汪穀瞪大了眼睛,就在爸爸揮出拳頭,那拳頭就要落到媽媽身上的時候,他衝了上去,直接咬住爸爸拽著包裹的胳膊。


    “小兔崽子。”


    “老子打死你。”


    汪柱吃疼,直接把汪穀給甩開了,他那本就瘦弱的身體,直接摔倒了飯桌上,桌子上的破碗,一個個地砸下來,砸了他的一身。


    而他的額頭,有血淌下來。


    站在米國學校的校園裏,他摸了摸額頭上的傷口,嘴角帶著的,再也不是嘲諷的笑容。


    “四年了……”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以前荒蕪如同沙漠的內心,早就已經出現了綠洲,那裏枝繁葉茂,那裏有一汪清泉,那個泉,叫薑微。


    她的出現,拯救了很多荒蕪的人。


    而她卻不自知。


    那次之後,他的頭受傷昏迷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人是在鄰居家醒來的,鄰居家是一個奶奶,她沒有孩子,也沒有親人,性格一直很孤僻。


    媽媽一直照顧奶奶,奶奶在他身邊,那渾濁的眼睛裏,帶著幾分心疼,和看開的神色。


    “小穀,這個世界很大,等你長大了,就離開這個地方吧。”


    汪穀一臉的迷茫,看著奶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奶奶,我要迴去,我要迴去找我媽媽。”


    此刻的汪穀,內心充滿了恐懼,每一次他和妹妹受傷生病,媽媽都會陪在他們的身邊。


    可是這一次,媽媽沒在。


    媽媽哪裏去了?


    “小穀,你媽媽不在家。”奶奶的聲音有些弱,她看著窗外,“你要自己站起來,奶奶的年紀大了,陪不了你太久了。”


    看著眼前的孩子,太多的不放心,又能如何?


    “我媽媽呢?”


    “我媽媽哪裏去了?”


    “我想要找我的媽媽。”


    汪穀固執地看著奶奶,奶奶什麽都沒說,隻是一片的沉默。


    他費力地爬下木板床,他渾身的骨頭,都仿佛被打斷了一樣的疼。


    可是……


    “天啊,這麽小的孩子,真是作孽。”


    “汪柱這是幹什麽了?以前看著挺好的一個人,現在……”


    “造孽啊,孩子以後可怎麽活?”


    ……


    鄰居們的議論聲,讓小小的汪穀,整個人感覺到冰涼。


    他不想要他們那可憐的目光,也不想聽那些人的話,他有媽媽,他有妹妹。


    他以後一定會當一個有出息的人,好好照顧媽媽,然後撫養妹妹。


    他不需要別人的可憐,他不需要!


    當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個公安局的人,他們記錄著什麽。


    “你是誰?這裏不是你玩的地方。”


    一個高大的叔叔,看著他,聲音並沒有很嚴厲,還帶著安撫的意味。


    汪穀沒有抬頭,聲音輕輕小小,帶著顫抖,“這是我家。”


    “你就是汪穀?”那個公安局的同誌,沒有了臉上的笑容,看著汪穀的神情,變了一些什麽,他看不到,也不知道。


    “你別進去,你和那個叔叔玩兒,一會讓叔叔給你買冰棍。”


    這個高大的叔叔說著什麽,可是小小的汪穀,卻聚滿了渾身的力氣,直接朝裏麵衝了進去。


    他媽媽呢?妹妹呢?


    這裏是他的家,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陌生人,可是他自己卻不能進去?


    “媽媽——”


    他的唿叫聲,就這麽吞在了嘴裏。


    入目之處,全是紅色,紅色……


    那滿地的血,那一灘灘的血跡,牆上,地上,桌子上,還有……


    那破碗的邊緣。


    誰都血,誰的血?


    “媽媽!”


    “媽——”


    汪穀找迴了自己的聲音,然後滿屋地尋找。


    沒有……


    他慢慢地迴到入門的小廳,看到地上一塊塊的碎肉,還有暴露出來的骨頭,那撕碎的布料,就是昨天他媽媽穿的衣服。


    “不可能!”


    “媽媽,你在哪裏?”


    “媽媽你出來吧,小穀找不到你。”


    他哭了,跌坐在了地上,身上是徹骨的寒冷。


    那個時候,年紀小小的他,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叫絕望。


    一個小小的少年,他第一恨一個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而這個人,是他的爸爸。


    從那天開始,他忘記了聲音,忘記了情緒。


    他妹妹,從小身體就不好,那些天一直都在高燒,可是家裏的錢都被爸爸賭了,能借錢的親戚都已經借怕了,媽媽隻能等著工資,給妹妹買藥治病。


    而這一次,在他昏迷的時候,妹妹見證了汪柱做的所有事,直接和媽媽一起離開了。


    她們一定去了天上,去了那個沒有痛苦的地方。


    至少!


    不會遇見一個惡魔,一個賭徒,汪柱。


    奶奶撫養汪穀長大,汪穀家的房子賣了,把親戚的錢都還了,然後奶奶帶他去了學校。


    “殺人犯的兒子,他會不會也是殺人犯?”


    “我們要離他遠一點,他就是那個殺人犯的兒子。”


    “畜生,我們不要和他做同學。”


    ……


    謾罵聲,那時不時飛出來的東西,打在他的身上,他都好像沒有感覺一般。


    “小啞巴,殺人犯。”


    “殺人犯的兒子,肯定也會是殺人犯。”


    “小啞巴,你說話啊,你是不是殺人犯?”


    ……


    童言真的無忌嗎?


    你的無忌,可能是摧毀一個人內心的稻草。


    奶奶去世了,那一天,下著大雨,他瘦弱的後背,背著奶奶去了醫院。


    可是醫生隻是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人已經斷氣了。”


    他好像一個充滿了厄運的人,每一個靠近他的人,對他好的人,都會離他而去。


    大雨很大,洗刷著他的臉,無人能看到他瘋狂掉落的眼淚。


    “大哥。”


    機場,一個淡然的聲音,很是敷衍地搖了搖手,看著汪穀一身板正的中山裝,走了出來。


    看著她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樣子,他走上前去,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發,“這麽累?”


    那眼神裏,滿是疲憊的神色。


    比他這個趕路的人,都要疲憊。


    薑微慢條斯理地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擺了擺手,“你不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


    “那一個個長輩,天天拉著我換衣服。”


    “顧湘幫我選擺件。”


    “為什麽結婚要這麽多的事兒呢?”


    大大的眼睛裏,滿是迷茫。


    她就想簡簡單單地扯個證,僅此而已。


    對婚禮,她沒有一點的執念好嗎?


    可是想到家裏的那位,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司途生的執念太深了。”


    所有的一切,最近在忙著新兵訓練,一整套的培訓方案,讓整個新兵連怨聲載道,就是那些訓練的陪訓員,一個個都有點噤若寒蟬了。


    這是訓練新兵嗎?


    這都快訓練特戰隊員!


    汪穀輕笑著,聽著她的一聲聲吐槽,拉著自己的行李,無奈地笑了笑。


    “大家都在關心你。”


    “微微,大哥很高興,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無論是家人,還是愛人。


    他真的為微微高興,微微的出現,就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那黑暗的前半生。


    他對她,一直如同妹妹,珍護她,疼愛她。


    在她需要的時候,任何時候,他都會出現。


    因為……


    他們是家人。


    她,是自己最親的人!


    星空的星星,他好像也能看見亮色了,那太陽光,終於劃破了厚厚的烏雲,照進了光芒。


    他,


    珍惜,


    這些彌足珍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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