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空大師獨居在明安寺一處偏遠的小院裏,且並不是什麽人都能來拜見的。因為孔玉霜父親年輕時與廖空大師是忘年交,使得定國公府孔家一直供養明安寺,也與廖空大師多少有了些交情。皇帝都不一定見的廖空大師,每次老國公來,都會見上一麵。


    珞雪被留在小院外麵,老國公單獨一人走進小院。珞雪百無聊賴,便叫了風蕭一起在這小院外溜達。別說,還真被她找到個好東西,一棵還結果的桃樹。


    這個時節桃子大多已經被摘完了,這顆桃樹還有果子,想來是因為山中氣溫低,桃子本身成熟晚,且這裏無人來,因此樹上還有些桃子。桃子長得碩大,顏色紅潤,一看就是品相好又極甜的。


    珞雪見桃樹不高,自己應該也能爬上去,沒叫風蕭幫忙,自己動手上樹摘桃子。這桃子毛很多,畢竟是沒經過現代改良的,珞雪墊了帕子去摘。


    才摘了一個,便有和尚來找珞雪。那和尚見珞雪在爬樹,當時臉色便不好。珞雪見此,猜這桃子怕是特意留下的,也知是自己莽撞了,便道歉說不清楚這些桃子不讓摘,自己可以補償。


    那和尚臉臭得很,白了珞雪一眼,隻說了句,“大師要見你,施主可以進去了。”轉身走了。


    珞雪落到地上,桃子交給風蕭,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塵土,帶著風蕭向廖空大師的小院走去。


    還沒進院子,剛剛那和尚便態度不客氣的叫珞雪去把自己洗幹淨再去見大師,而且風蕭不能進去。


    這次珞雪是真的不高興了。這和尚表麵是說她剛剛爬樹弄髒了衣服,但那陰陽怪氣的樣子分明就是故意貶低人,言外之意是指珞雪這人髒。珞雪若是這樣還聽不出來,她就白活了好幾世了。


    “既然不讓進,那便算了。一個阿雜的和尚還要嫌棄旁人髒。這種地方不進也罷。”


    珞雪轉身便要帶著風蕭離開。老定國公的護衛臉色也是不好看。他們自然是知道定國公府上下有多寶貝這位公主,剛剛那和尚的話他們也聽到了,心裏都很生氣。此時自家小姐說要走,這些人不但沒有上前勸阻,反而是圍在珞雪身邊保護著往山下走,隻留了兩人等在小院門口對著和尚怒目而視。這明安寺,每年一半的香火錢都是定國公府捐了,敢如此對待自家小姐,怕是這些年日子過的太好了。


    門口的幾名僧人見此覺得不妥,廖空大師要見的人,就這樣被氣走了,他們可是擔待不起。便馬上有一名僧人跑到院子裏麵說明情況。


    珞雪走了沒多遠,跑進去說明情況的和尚就追過來,請珞雪留步。說廖空大師有請,請公主不要與剛剛那和尚計較。


    珞雪理也沒理,接著往山下走。那和尚大急,上前攔住去路。那院門口的僧人見此,又去院子裏麵稟報。


    這次出來叫住珞雪的是老國公。


    見祖父出來,珞雪直接道:“不過是個和尚,如此拜見便已是表明了我們的尊重之意。還要讓些不知所謂的人來嫌棄我這一國公主。真當我是泥捏的?明日我便建議梓恆停了所有寺廟的供給,一群靠別人養活還心高氣傲的家夥,沒有了也罷,還減輕百姓負擔了。”


    “霜兒不可無禮。”


    “並不是我先無禮的。祖父你願意在此,霜兒不阻攔。不過您是知道我脾氣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哈哈,小友果然非同一般。老和尚我怠慢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珞雪尋聲望去,見是一個衣著樸素,眉已花白的老和尚。


    “這位是廖空大師,霜兒,還不見過大師。”


    珞雪沒有行禮,隻點了下頭,“嗯,你好。”


    見珞雪這樣,老國公也是無奈。他自是知道珞雪那脾氣的。看似溫和,可一旦觸及她的底線,那必是要爆發的。一想到剛剛珞雪的話,還有那對珞雪有求必應的陛下。老國公不由頭疼起來。


    “小友既然不願進我這院子,老衲便在這裏與你談上幾句可好?”


    “您說吧,我聽著。”


    廖空一笑,知道自己的守門僧今日過分了,現在是徹底把這位得罪了。


    “小友真的想在眾人麵前與老衲談話麽?”說這話時,廖空直視珞雪,雙眼仿佛想看透一切。眼中意味深長。


    珞雪一驚,覺得這老和尚怕有些門道。但想起自己的靈魂上有神碟留下的血印,旁人根本看不到也無法探究,心中大定。自己任務已經做完了,如果死在這裏,那樣正好自己就可以迴去了。而且自己如今還是公主之身,便是這老和尚說出自己不是這身體的原主又如何,有人會相信?便是有人信,怕也不敢把自己怎麽著。索性坦然道:“便是在此說又如何?”


    廖空見此也不在提換地方說話,直接問到:“小友從何處來?”


    珞雪:這種對話我熟啊!地球人都知道啊!


    草稿都不用打的直接迴到:“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聽見這邊異動趕來的幾位方丈此時跟在廖空大師身後,聽了珞雪的答話先是一愣,然後大覺有深意,都一副看高人的樣子望向珞雪。


    珞雪:這答句簡直就是裝x神句。


    “小友為何來此啊?”


    “世界這麽大,我想到處看看。”


    珞雪:來啊,繼續啊!姐姐我肚子裏神句特別多。微信上各種有毒沒毒的雞湯,你當我白看的?


    風蕭:我家主子已開啟神經質模式,請大家淡定。


    廖空看著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珞雪也是無奈。決定不再糾結麵前女孩與眾不同的命格。“小友可否與老衲一起飲杯茶。”


    “好啊。”珞雪是個不喜歡與人計較的人。雖然剛剛很生氣,但並不是廖空大師的錯,此時大師態度和藹,她自然不會惡語相向。


    風蕭跟隨珞雪多年,見珞雪答應,見旁邊有一塊平坦的大石,鋪了帕子請珞雪過去坐。


    珞雪問老國公:“祖父可要坐下?”


    老國公笑著搖頭。


    “那大師呢?是遣人搬來蒲團,還是便一起坐於這青石上?”


    “小友灑脫,老和尚便也灑脫一次,與小友於這青石上品茶。”


    廖空說完,叫人去拿茶具,自己則坐在另一塊青石上。


    珞雪坐下,還不忘對國公府的護衛道:“自己找地歇著,暫時還不走呢,都在那跟木樁似的杵著幹嘛。”


    老國公:感覺我也是杵在這的一位。


    老國公索性也在珞雪身邊找了塊大青石坐下。


    茶具來了,珞雪動手煮水洗茶具。並沒有按照此時朝中慣用的烹茶手法。而是用了自己習慣的後世茶技。


    老國公是見過自己孫女如此喝茶的。但廖空大師第一次見,便看得仔細。待珞雪為兩人各上了一杯,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廖空大師這才問到:“小友為何如此喝茶?”


    “大師先品了茶,看看是否喝得慣。”


    廖空拿起杯子輕品。“初入口時覺得寡淡,但喝下後口中餘香,仔細品味更能品出茶香。”


    “嗯,不同的烹茶方法都能品茶香,不過是個人習慣不同。喝茶沒有哪種方法是最好的,端看個人喜好。茶如此,做人亦如此。”


    廖空大師不在說話,珞雪也不語,專心泡茶,倒茶,品茶。三人默默喝著。其他人不明白廖空與珞雪的談話,隻覺得有深意。


    老國公:我也不明白好不好!


    茶喝好,珞雪起身。“謝過大師的茶。”


    “該是老衲謝小友。小友通達,其他的話老衲便不說了。還請小友有時間多來坐坐。我這裏,小友可隨意進出,不必理會旁人。”


    珞雪一笑,這還是珞雪今日第一次在這寺中露出笑臉。看得在場的年輕和尚臉色通紅,好幾人都低頭默念起經文,還有幾人眼睛都直了。幾位方丈道了聲“阿彌陀佛”提醒那幾個還在看珞雪的僧人。


    廖空搖頭失笑,“小友還是莫來了。你再多來幾次,怕是這寺裏要多出許多心不安定的僧人來。”


    珞雪也笑,“不過是副皮囊,看不清表相,便是念再多的經文也是無用。大師,我看這明安寺也該好好管管了。了斷了紅塵,還有人因紅塵之事與人計較,真真是不知所謂。”


    那對珞雪出言不遜的和尚,也知珞雪這話是說自己,不服氣的道:“既是女子,當待在家中,無事跑出來招惹是非,可見不是個安分的。若天下女子都如你這般,豈不放浪。女子當以德行為重。”


    珞雪之前就猜到這和尚是因為京中那些言論才對自己惡語相向。此時一聽,果然如此。這古代男子多以各種條條框框約束女子,連個和尚都是如此。珞雪本來已經平靜不想計較的心,又憤怒起來。


    “風蕭,去給我狠狠揍他,尤其是那張噴糞的嘴。打到他媽都不認識他。他如此看低女人,想來他母親必然後悔生了這麽個東西出來。給我打。”


    風蕭沒有二話,珞雪說完,一個箭步過去,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後左一拳右一拳,拳拳到肉。


    在場的眾人大驚,沒想到,這公主直接就叫人動手了。再想起阻攔時,那和尚臉已經腫得老高。


    老國公也很不高興。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孫女,竟然被人如此說。本就是武將,並不看重文人的那些規矩,更何況老國公是知道這個孫女一直在為定國公府打算的。“既然明安寺覺得我定國公府的小姐敗壞了風氣,那我們也不敢用錢財汙了這寺廟。以後便不再派人來寺裏了。廖空大師還請見諒,霜兒,我們迴吧。”


    幾位方丈直接傻眼。趕緊出言表示這不是寺裏的意思。


    珞雪道:“子不教父之過。你們雖然不能控製每個僧人的言論,但終究是你們在教導他們。有管理之責。且一個僧人都如此狂妄,看來這明安寺借著些名聲,已經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其他人看在眼裏了。都是兩條腿走路的人,便是高僧也沒有妄議世人的權利。”


    說完,轉身走了。定國公府的護衛把僧人與自家主子隔開,護著老國公和珞雪下山去了。


    廖空大師也是無奈,他知道這些年寺裏借著他的聲望台高僧人於這世間地位。但沒想到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他一心向佛,卻因自己的名望,擾了這些年輕僧人的禪心。正所謂看得清別人,看不清自己。終是修煉不到家。


    九月是個多事的季節。先是朝廷發榜文通告,即日起,朝廷不再為各寺廟提供免費供給,鼓勵僧人自食其力。


    珞雪:真不是我打的小報告!


    另一件轟動京都的是,狼族七王子代領使團抵達京城,並提出和親,求娶無雙公主。


    梓恆:怎麽又一個?還沒完了!好想把這些惦記玉霜的人全砍了。


    最後一件事,無雙公主快及笄了。太皇太後要為公主大擺宴席。


    珞雪最近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最討厭這種事,一個國家的命運非要拉一個女人坐墊背的。和親成功是女人的使命,不成功便是這女人不明事理。真是狗屁不通。


    梓恆跑來向珞雪保證,絕對不會讓她去和親,叫她不要發怒。太皇太後也安慰珞雪,說她不會同意和親的提議。


    珞雪:果然人還是要自己有實力。依靠別人得來的保障,終究還是不牢靠的。如此時,自己的命運便掌握在他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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