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嬌到皇宮的時候,秦彥已經早早候著了。


    看到她時,他笑了笑,還指了下她桌旁的茶,道:“這茶不錯,嚐嚐?”


    聞嬌坐了下來,端茶嚐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


    秦彥也坐了下來,然後他微微皺起眉,神色間多了幾分鄭重,他道:“石妖姑娘,若非當今天下局勢動蕩,不然也不會讓姑娘犧牲至此。”


    聞嬌卻沒想跟他周折,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陛下答應我的事情,可以做到吧?”


    秦彥眼裏有詫異微閃而過,然後他深深地看了聞嬌一眼,道:“朕,一言九鼎,答應了就必然會做到。公孫秋楊朕會放,而那法號悟玄的和尚,朕也會保。”


    聞嬌點頭,“陛下記住這話。”


    秦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看著聞嬌的雙眼,這位少年帝王的眼裏,此時充滿了認真之色:“石妖姑娘但且放心,朕敢保證,隻要那位悟玄大師願意入朝為官,那朕就將他奉為帝師。”


    為帝師,也算是一個去處吧。


    聞嬌抬頭看著這秦彥,鬆了口,“那便開始吧。”


    秦彥說,他身為新帝,如今局勢動蕩,再過個兩三年,朝政遲早要內部瓦解掉,便是他如今雷厲風行的手段,那也隻能震得了一時,震不了一世。


    如此來,走不了正的,就隻能走那些偏路。


    比如,石妖獻祭。


    秦彥曾經從一位老道士口中,得知這世上有一個偏方,由一個妖怪誠心誠意的獻祭給王朝後,能令這王朝長久不衰的存在一百年。


    所以,秦彥在見到聞嬌的第一麵時,就起了心思。


    此事難否,在於姑娘的心。


    若是姑娘想要和尚活,那你便獻祭,若是姑娘不要和尚命,那你便不獻祭。


    而聞嬌的爽快,卻讓秦彥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這是一條命。


    而眼前的這石妖,卻能這樣從容的,在確定後他們的交換條件後,便答應了下來。


    眼裏微微頓了下波動,秦彥看著眼前石妖的雙眼,道:“那多謝姑娘了。”


    *


    三年時光如彈指。


    在聞嬌的獻祭,和秦彥的統治下,朝代漸漸步入了正軌,盛都城也漸漸昌盛了起來。


    來來往往的人流,喧囂繁華,遠不似三年前的模樣了,滿大街上都難找到一處空閑地。


    帝師府上。


    這位新任帝師,且頗受帝王信任的大人,此時坐在院子裏的一樹桃花下,仰著頭,手裏拿著酒壺,正無聲灌著。


    酒催人醉。


    到後頭,悟玄甚至分不清眼前桃花,隻覺得灼灼滿樹,依稀像那年石妖笑起來的模樣。


    他三年前還了俗,前年蓄了發。


    他依她話輔佐帝王,卻再也找不到她。


    他還記得他問秦彥她在哪時,秦彥目帶悲憫的模樣。


    那桃花樹下的人啊,啞聲的笑。


    沙啞又沉沉。


    “檀越……”他說。


    “石妖呀……”他又說。


    “說什麽護那天下,佐那君王,當年我若說不願意,你是否就……”他低著眼癡笑。


    可惜那笑聲沙啞。


    卻再也說不出後半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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