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以為岑瑤故意不理會,連忙又開口道:“晚輩隻想來收了這兩個黑漢子,他們知道...知道地心淬乳所在的地方,不想被前輩先手定下契約,率先動手是晚輩不對,還請前輩繞我一條性命。”


    “嗯,你起來吧。”岑瑤點點頭,說了一句。


    隨著她這句話出口,漫天威壓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和尚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見岑瑤沒有動作,一時間居然也不敢有動作。


    “你...是何人?”想了想,岑瑤問道。


    “晚輩是天羅域人,天羅域東南一帶寺廟的和尚,法號莫半雲。”和尚趕忙迴應著:“因為貪酒被老方丈逐出了寺廟,所以才....”


    岑瑤點點頭,問道:“那你,可願跟著我?”


    “跟著...你?”莫半雲一愣,一雙丹鳳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我真的可以追隨前輩麽?”


    “當然,隻看你想,與不想。”


    “想,當然想!”和尚連連點頭,招唿著那兩個手下一同到自己身邊,同時跪在地上“嘭嘭嘭”磕起頭來。


    “我說讓你跟著我,可沒說讓他們也跟著。”岑瑤稍加思索,雖說身邊人手多一點是好的,但太多的話就顯得有些礙事,兩個黑漢子加上一個莫半雲足矣。


    岑瑤有著她的想法,眼下蒼傲的力量並不穩定,終究有無法借助的那一天,到時候,身邊多一些修為高的強者,對自己也是有很大好處。


    “好!你們兩個,今日起就算自由了,迴去吧。”莫半雲倒也不含糊,轉頭朝著二人一通吩咐,便擺手打發著他們快些離開。


    蒼傲在心中饒有興趣的問道:“丫頭,你這已經是在招募人手了?”


    “嗯,西華洲那麽多人把我當做煞星,光靠大長老等人肯定不行,自己身邊怎麽樣也要有一些強者才好。”岑瑤迴應著。


    這番話也同樣是她心中所想,除去蒼傲的原因,現在五洲之內已經有西華洲和東玄洲修士開始追殺自己,再之後更保不齊其他三大洲會不會有修士參與其中,在自己修為尚低的時候,總不能到哪裏都要長老們跟隨著,這也同樣凸顯出人手的重要性。


    “也好,這和尚慧根還算不錯,可惜六塵不淨,在佛法上終究難有存進,到時候我授你一些修煉法門,你也好傳授給他。”


    “好!”


    趕走兩名手下後,他轉過頭,望著岑瑤:“接下來,前輩要去哪裏?”


    “避難。”


    “避難?”莫半雲一愣:“前輩修為這麽高強,要避什麽難?莫不是有比前輩更加厲害的人在追殺?”


    “血衣樓,還有帝宗。”岑瑤伸手指了指那兩個黑漢子:“你將定身術解了,我們一起離開吧。”


    君臨咂著嘴,一邊將禪杖收迴到手中,一變喃喃道:“不愧是前輩,居然一次得罪天羅域上的兩大勢力!”


    “.....”


    雲禾早被岑瑤嚇得呆愣在一旁,直到此刻才迴過神來,她望著岑瑤,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瑤妹,你方才...方才怎麽突然有了這麽強大的力量?”


    “這個嘛...秘密。”岑瑤嘿嘿一笑,雲禾見狀,也不好再問下去,隻是還沉浸在剛才的驚駭當中,畢竟那種力量,她可是在大長老身上都沒有感受到過。


    五人一路朝著西南行進,兩個黑漢子倒也聽話,緊緊跟在岑瑤身後。


    一炷香後,天際破空聲響起,三名麻衣老者出現於此,三人目光停在半空,那剛剛散去不久的烏雲,輕咦了一聲。


    “老三,你看這是怎麽迴事?”為首一個看上去更顯幾分穩重的老者率先開口問道。


    “有高人來訪天羅域,隻是不知道....是哪裏的強者。”另一人捋著胡子,點頭道。


    “走吧,先迴去稟報宗主,如此強者出現,也不知是好是壞。”


    “好!”


    另外兩人應了一聲,再度化作三道神芒,瞬間消失於天際。


    三人離開後沒多久,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晃晃悠悠走到這裏,手中拿著一根拐杖,抬頭看看天,又看了看四下,喃喃道:“天羅域果真強者眾多,看來我出來,是對的。”


    ------


    另一邊,岑瑤幾人已經來到了一處幽穀外,雖未進穀,但已經聽到了穀內連綿不絕的獸吼聲。


    “走吧,一會兒若是遇到妖獸,你記得護住我。”岑瑤看了看通向山穀內的幽徑,言道。


    “啊?”莫半雲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前輩你說...讓我護你?”


    “嗯,我的力量輕易不能使用,現在隻相當於築基期修為,所以,你要護我。”說著,岑瑤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絕對是岑瑤能做出來的,最冷的眼神。


    雖然蒼傲沒有把力量借給自己,但裝也是要裝出來的,不然若是被他識破了,還真保不齊會不會策反。


    果然,一見岑瑤這眼神,莫半雲趕忙點頭:“前輩放心,一會兒若是遇傷強大妖獸,我就是舍了命也要讓你逃走。”


    “嗯,走吧。”


    說罷,岑瑤帶頭,踏上了幽徑內。


    幽徑很窄,兩旁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大多呈深紫色,上麵還有根根倒刺。


    “不要被這些刺劃傷。”正走著,莫半雲突然開口道:“這些刺都有劇毒,真沾上的話,不出半日,必化作膿水。”


    末了,他補充道:“當然,像前輩這樣修為高強的,就要另當別論了。”


    雲禾就跟在他身後,此時狠狠白了他一眼:“我說你一個和尚,怎麽這麽會奉承?”


    “無須奉承,前輩實力本就高強,我是切身體會過的。”莫半雲一聳肩,道:“若不是前輩心善,我估計是要一命嗚唿了。”


    “馬屁精!”吐了吐舌頭,雲禾不再理會他,而是專心走路,很仔細的注意著兩邊植物。


    走了約莫半柱香時間,眼前豁然開朗,鳥鳴聲清脆悅耳,山泉更是叮咚作響,讓人有一股說不出的愉悅。


    “此處靈力倒也充沛,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到宗內長老催動令牌,我們就迴去。”岑瑤私下看了看,發現不遠處小溪邊有一處山洞,洞口不是很大,但卻也能容得下一人通過。


    “好。”


    雲禾應了一聲,跟在岑瑤身後,兩人緩緩向山洞走去。


    莫半雲抬腿跟上,問道:“前輩,你在西華洲可是哪一個門派之人?”


    “太一門。”


    “太一門?我還真是沒有聽說過,以前輩的修為,在太一門最低應當也是供奉吧?”


    “我是弟子。”岑瑤有些無奈。


    “前輩這麽強大,居然隻是弟子?”莫半雲一揮手,緊接著想起了什麽一般:“也對,前輩說了,這股力量輕易不能使用。”


    “我有點後悔讓你跟著我了。”


    “........”


    交談間,幾人來到山洞前,岑瑤抬頭向裏看了看,發現裏麵空間很大,完全可以容納兩個人對座。


    “雲禾姐姐,我們就在這裏好了。”說著,岑瑤身子一弓鑽進了洞穴中,雲禾應了一聲也跟了進去。


    莫半雲在外麵和兩個黑漢子麵麵相覷:“前輩,那我去哪裏?在來之前,她已經在臉上做了些手腳,再加上這瞞天過海,想來也不會輕易被人所發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方閣演武台前的修士越來越多,有一些是宗門之內的,還有一些,是來湊熱鬧的散修。


    幾番圍堵,幾乎將天方閣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諸位道友,安靜一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演武場上響起,旋即一道青芒閃過,眾人隻感覺眼前花了一下,再去看時,就見演武場上已經站了一人。


    那人一身青色長袍,袍上繡有錦繡河山,洪荒異獸,負手而立,一股無比強橫的威壓席卷開來,瞬間讓所有人都閉了嘴。


    岑瑤在下麵看著,眼睛瞪得老大,因為演武場上站著那青色人影,正是前幾日天方閣交換會上的青老!


    可前幾日他對付起邪修還有那幾個怪物的時候,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修為也絕非現在可以比擬。“那不是王莽。”一提到這件事,柳濟又笑了起來,隻不過笑了沒兩聲,小腹邊上就有鮮血溢出,瞬間染透了白衫。


    “掌門莫要激動。”大長老眼睛沒有睜開,張口提醒道。


    “無妨,無妨....”柳濟一擺手:“我自己身體什麽狀況,我自己清楚,這點小傷還咬不了我的命,不過....修為就要降上一些了,那人刺穿了我三條經脈。”


    “什麽?”


    一聽這話,葉無歸臉色就是一變。若是尋常修士,被刺穿了三條經脈,估計半年都要躺在床榻上無法動彈,一身修為更是會付之東流,沒想到掌門隻是淡笑著說自己要降一些修為而已。


    “今日叫你們過來,是有事交代。”柳濟看了看二人,繼續言道:“我知道你們與岑瑤有些關係,所以我接下來要交代的事,你們完全可以不同意。”


    “掌門請說,弟子若是能辦到,必定萬死不辭。”雲禾有些擔憂的看著前者,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這個事到底是什麽。


    “我要你們....去尋了岑瑤,然後保護於她。”半晌,柳濟才張口言道:“所有人都在說她是煞星,可是我....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雖然現在說不準,但終究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不知你們二人....”


    “弟子願意!”雲禾趕忙一拱手:“弟子二人一定尋到岑瑤師妹,保護於她!”


    “好!”掌門點點頭,道:“如今仙劍雲隙的一部分在她手中,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你們二人的話....”


    說著,掌門一招手,兩本古籍便是迎麵飛來,雲禾二人手忙腳亂的將其接住,低頭一看,發現古籍上寫著“斷天訣”三個字。


    葉無歸那本古籍上則是寫了“明王無雙”四個字。


    “這兩本功法,應當比較適合你們,修煉至大乘,絕對不屬於一些頂級宗派內的大弟子。”


    聞言,二人再度單膝跪地,重重道了謝。


    “去吧去吧,希望今後.....能在中洲見到你們。”一邊說著,掌門一邊笑道:“還有,你們若是見到了岑瑤,把這個東西交給她。”


    說完,又是一張牛皮紙丟了過來。雲禾伸手一抓,低頭一看,見牛皮紙上居然歪歪扭扭畫了一座山峰。


    隻不過因為牛皮紙太久遠,上麵的山峰模糊不清,隻有一塊石碑還算清楚一些,上麵畫了一些不知名的符號。


    “掌門,這是....”


    “這個你們就不必知道了。”柳濟一擺手:“可有一點,這東西千萬不能露出來,否則的話,等著你們的,就是無盡的追殺,以及搶奪。”


    應了一聲,二人轉身離開屋子。


    等二人離開後,大長老這才睜開雙目,有些驚奇的看了看柳濟:“掌門,這麽多年來,我可沒見您對哪位弟子這麽好過,您就....那麽信任她?”


    “先前,我也同樣信任你那名弟子,原本這些東西都是要給她的,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呐....”


    聞言,大長老目光也是有些黯淡,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屋內再度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隻有靈力流轉發出的窸窣聲。


    走出府邸,二人還沒走多遠,錢風就邁著小步子追了上來:“師弟師妹,你們等等我!”


    二人有些奇怪,駐足向後望去,就見錢風手中提了個不小的錦囊,三步一喘兩步一哆嗦的衝上前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你們...你們兩個,可是要離開宗門了?”


    “正是。”雲禾點點頭,應道:“掌門給我二人交代了事情,怎麽,錢師兄有事?”


    “我...想跟著你們...出去闖一闖。”錢風伸手拍了拍胸口,言道:“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你們帶我出去曆練曆練吧...”


    “此次出去可不是曆練。”葉無歸勸說道:“我們要去其他的幾州幾域,所遇的人或事絕對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兇險,你現在修為尚淺....”


    “師弟,可不要瞧不起人!”錢風一梗脖子,向前遞了遞手中那比一般錦囊還要大上幾圈的赤色錦囊,言道:“這裏邊,可都是法寶和靈藥,我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寶貝多啊!”


    “你都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雲禾掩嘴笑道:“該不會是從師尊那裏偷來的吧?”


    “呸!你怎麽能這想師兄我呢!”錢風言道:“我忘記與你們說了,我的師尊,就是宗門後邊那個看守靈藥園子的,這些靈藥都是我們一同種下的,方才師尊聽聞我要出宗曆練,把這些都給我采了下來。”


    葉無歸還想拒絕,卻見雲禾看了自己一眼,便知趣的沒把話說出來,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雲禾來到錢風身邊,笑道:“錢師兄,光寶物多可是不行的,你的這些,我們好像都有些用不到,你....還有沒有其他能力?”


    “當然有!”錢風一點頭:“整個仙門之地,你隨便說出一個地方,我都知道在哪裏,這樣可夠?”


    “夠了!”雲禾轉頭望向葉無歸,道:“葉郎,我們帶上錢師兄吧,也好少走一些冤枉路。”


    “當然可以。”葉無歸有些無所謂的一攤手:“既然錢師兄對仙門之地如此了解,帶上他對我們也有很大好處,不過有一點可要提前說清。”說著,他看了錢風一眼,言道:“錢師兄,我與雲禾修為也並不高,若真遇到了危險,怕是自保都難,恐怕是顧不及保護你。”


    “無妨!”錢風一甩手,言道:“若真遇到危險,我還是能自保的。”


    “好,那我們走!”


    說著,葉無歸一伸手,祭出一塊很是殘破的玉簡。玉簡騰空而起,瞬間將幾人兜頭罩下,錢風下意識一個躲閃,等再迴過神來的時候,幾人已經到了半空中。


    天空似海,玉簡就如同一葉扁舟,搖搖晃晃,乘風而起,雖然感覺速度沒有多快,但不知不覺便飄出去老遠。


    錢風站在玉簡上,有些呆愣的看著四周:“這就....出來了?”就連身體上大大小小地因為那火刃而遺留下來的暗傷都在一一地修複,而且恢複的速度令人咂舌。


    看到一直在好轉的莫半雲,白羽這才放下心來,走到一邊開始為自己打理起來了。


    這一戰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就算是鐵打的也扛不住啊!


    想到這,白羽的目光又悲戚戚地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那兩個黑大漢,轉過了腦袋。


    就在岑瑤和莫半雲昏迷期間,天鳴鳳被滅門,而且方圓萬裏不留痕的這件事就如同炸開一般,迅速地傳了出去。


    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天羅域中各修士的飯後談資,但是他們更想要見一見這個傳說中可以毀天滅地的大人物。


    而這就有了許多修士慕名前往那片荒蠻之地,希望能收獲個什麽大機緣,好一步登天西華洲內,連幽穀。


    群山環繞,一條小溪橫穿其間,在小溪盡頭處,聳立一座恢弘石門。


    石門之下,有塊三人多高的巨石,上麵書寫“赤靈宗”三個大字,透著一股子兇氣。


    此時,在宗門內的一處大殿,燕九正與對坐之人交談著。


    “拓跋兄,多日不見,你這修為好像又上漲了不少啊!”


    “燕兄可真會說笑,這一年光景我無時無刻不在修煉,也才堪堪提升了一小層罷了。”那被喚作拓跋之人一擺手,謙虛道:“倒是燕兄你,多日不見,赤靈宗又壯大了幾分。”


    “都是些雜魚,入不得拓跋兄的眼。”燕九舉起手中酒盞,二人相視笑了一聲,舉盞飲盡。


    “宗主,殿外有人要見。”正喝著,門內一名弟子湊過來,小聲言道。


    “何人?”


    “玉鼎。”


    一聽這兩個字,燕九嗤笑一聲,問道:“可是赤靈宗旁支的玉鼎?”


    那弟子頭也不敢抬,隻是應道:“正是。”


    “不見!”他手一甩:“我正與拓跋兄把酒言歡,旁支要見,能有什麽急事。”


    那弟子顯然了解宗主脾氣秉性,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拓跋羽大笑一聲,道:“燕兄,你還是見一見吧,若真有什麽急事,不要耽誤了才好。”


    燕九一想,也是順勢道:“也好,那就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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