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麽,那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可如今局勢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要麽,就是裏麵的東西尤其重要,重要到……他覺得隻有這種程度的守衛才能放心!”


    想到後一個可能老者就有種大麻煩來了的不安,似乎景帝這一次帶進皇宮的東西對他們將會造成巨大的麻煩。


    因此,老者近乎發動了宮內的眼線去查探真相,可結果卻一無所獲,景帝如今對皇宮的掌控程度已經不是兩年前那樣。


    如今的皇宮可謂是銅牆鐵壁,每天都有安插的眼線被揪出來,一些隱藏深的暗子也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動彈不得。


    作為資深臥底,她們很清楚什麽時候可以動,什麽時候不能輕舉妄動、否則立馬會引火燒身。


    以至於當韓琦等人全部進入皇宮後,老者依舊對這裏麵的東西一無所知,甚至還損失了不少潛伏的眼線。


    “哼!”


    “看樣子他是鐵了心和我們作對了,可也別高興的太早了,即便那手裏的東西在如何貴重、也難比得上我們的百年積累。”


    “咱們走著瞧……逼急了,老夫不介意換個人去坐那個位置。”冷冷的呢喃著,若是有人聽見老者這大逆不道的話隻怕會嚇得臉色慘白。


    在如今這個時代,皇帝就是站在頂端的人物、沒有之一。


    可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卻不曾將他放在眼裏,甚至揚言要換個人去當皇帝,好似那至高寶座於他而言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虛銜罷了。


    說換就能換一樣,毫無敬畏之心。


    就在他臉色難看之際,又有兩個探子急匆匆趕來稟報,“大人,洛思博和蕭定安一同出現在宮門處,此時已經進入皇宮了。”


    “哼!不出我所料……”老者並不意外,冷哼一聲皺眉道。“自從洛思博官複原職開始、他們似乎就在謀劃著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


    “這件事的背後,隻怕也有那老狐狸的影子。”


    “風雨欲來啊!那些家夥難道還是不死心嗎?可你們已經沒有第二個林超了,拿什麽和我們鬥?”


    想了想,頭發花白的老者皺眉道。“不用管他們了,裏麵查不到那就另外想辦法!”


    東西既然到了皇帝小兒的手裏總有要用一天……老夫對此拭目以待,看他到時候有何能耐。


    “難道咱們就這樣不管了嗎?”


    “不、宮裏麵的事情交給沉魚就好,她自有主張,再往裏麵塞人已經不現實了。”


    “您老打算?”


    “嗬嗬!他們不是不重視南部局勢嗎?以為有一個鴻坤在就能高枕無憂?”說到這裏老者語氣一沉,冷笑道。


    “那我們就給南部再添一把火,張家那小子的手段到底是溫和了些,或許還真沒法給南部找點麻煩事。”


    “連防線都沒有攻破,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不死點人,怎麽對得起如此陣勢?”


    老者冷笑著開口,言語之間滿是對人命的漠視,似乎南部死上多少人在他眼裏都隻是一串數字而已。


    顯然,此時的老者對南部的死傷數字非常不滿意,這點人……連皇帝的注意力都無法引起,這點他很不滿意。


    “找人去南部加點火,我要讓那老狐狸和龍椅上的那位沒工夫處理那件東西。 ”老者冷冷的吩咐道。


    “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


    “嗯!”


    背負著雙手,老者站在書房窗口看著燈火通明的皇城,眼中滿是不屑。


    而此時的禦花園內,洛思博穿著常服隨著小太監領路來到院中,臉上隱隱有著一抹激動之色,拐角處,樂嗬嗬的蕭定安見他過來抬手招唿道。


    “不是我說你,咱們一塊來的你這腿腳也忒慢了。”


    “哼!匹夫……”


    “哎!你這酸儒怎麽還罵人呢?”看著從自己身側走過的洛思博,對方鄙夷的眼神讓蕭定安十分不爽。


    抬起手臂作勢要打,又看了看他幹瘦的身子有些擔心一拳把他打死,隻好悻悻的放下手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算了,陛下還等著呢!鬧出笑話可不好。”心裏這樣告訴自己,蕭定安抬腳大步追上前方的洛思博。


    二人肩並肩一起同行,蕭定安略帶好奇的問道,“你說那東西真有書信力那麽誇張嗎?我怎麽感覺沒底呢?”


    搖搖頭,洛思博無奈道。“老夫也有些拿捏不準啊!但真實性是毋庸置疑的,隻是產量嘛!”


    說到這裏洛思博略一思索,沉吟道。“或許隻有來年親自種植驗證,才能確保十成十的真實性了。”


    “目前這個產量是那人親自指導播種,能不能複種還不好說!”


    “是啊!不過能有此神物助陣已經是十分難得了,至於在我們手裏會是什麽樣,結果出來之前的確不好說。”蕭定安略一沉吟說道。


    洛思博聞言隻是點點頭並不言語,走出幾步後蕭定安忽然問了一句,“老洛,你不是派人出去接孫女和那人了嗎?”


    “你怎麽知道?”洛思博奇怪的瞥了一眼他眼神有些懷疑,“你這貨難道往我家裏安插奸細了?”


    “呸!老子就說你們讀書人心都髒……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你就這樣想老子?”蕭定安一張黑臉氣得發紅,指著洛思博指尖點個不停又不敢真的對他做什麽。


    氣急敗壞道。“就憑我對你的了解,南部出現這麽大的變故你要是不派人才奇怪吧?”


    “這種衝突下要是還讓他們留在邊境,老子都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倒也是!算你這家夥說的有道理。”頭也不迴,洛思博隨口敷衍道。


    “什麽叫算啊?你給我站住說清楚……”


    二人就像往常那樣吵吵鬧鬧,領路太監已經見怪不怪了,全當作看不見自顧自的領路。


    一直到禦花園那處空地,二人遠遠看見那明黃色的人影立即神色一肅,終於有了當朝宰相以及國公的氣度。


    隨著腳步靠近,洛思博在看見景帝身側竟然還站著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一襲熟悉的黑衣更是讓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兩下,臉上浮現出一抹明顯的嫌棄。


    見他如此做派,對他無比熟悉的蕭定安順著他目光看去也瞥見了那熟悉的黑衣老者,臉上卻露出一抹古怪的笑調侃道。


    “沒想到那個老鬼也在啊!這樣一來可就有好戲看嘍!”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嗬嗬!”無所謂的聳聳肩,蕭定安淡笑著抬腳走去,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哼!”


    不滿的輕哼一聲,洛思博也隻好收起不自然的表情跟上,走近些二人就聽見了楚昭南正在給景帝介紹帶來的新物種。


    從他手上翻來的記錄本來看應該已經有一會了,顯然景帝已經等不及他們到來,先一步聽起了介紹。


    走到近前小太監上前一步輕聲提醒道,“陛下,洛相和簫國公來了!”


    “嗯!”景帝頭也不迴,隻是招招手示意二人上前一起聽。


    “這……”二人對視一眼也沒開口,自顧自上前找了個位置聽楚昭南的介紹,值得一提的是……洛思博特意選擇了遠離黑衣老者的方位站立。


    惹得一眾知情的人暗笑不已,就連景帝也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顯然對這兩人之間的恩怨也是清楚的,隻是不好說而已。


    伸手在托盤上拿起一個淡黃色的土豆,景帝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才定了定心神,眼中滿是堅定。


    ……


    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破曉來臨楚昭南才咳兩聲,又捏了捏已經沙啞的嗓子開口道。“就是這樣,所有品種的詳細說明都記錄在此書冊之內了。”


    “到時候隻要按照其中步驟播種就行。”


    說著他將書冊遞給身旁等候已久的小太監,再由小太監遞交給景帝。


    原本一切都十分有序,偏偏這個時候一個著急聲音傳來,隔著老遠眾人都聽見了他的唿喊。


    “邊關急報、昨日夜晚南陽被蠻軍攻入……!”


    “!!!”


    眾人大驚,唯有黑衣老者若有所思的看向景帝,對他此時的情報傳遞能力感到驚訝。


    千裏之外的事情他居然半日就收到消息了,“看來,當初那小子提出訓練禽類作為情報傳遞的工具已經初見成效了。”


    “否則絕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得知昨晚發生的事情,這位陛下越發不簡單了啊!”


    略有思索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黑衣老者心中感慨不已,思索中他敏銳察覺到一股視線,隨著視線投來的方向看去就與一臉不爽的洛思博對上。


    二人都清楚對方剛才所想,可又因為性格不和同時默契的撇過頭去,嘴裏哼道。“哼!晦氣……”


    這個小細節隻有身側的小太監和滿臉玩味的蕭定安發現,前方景帝剛接過小太監遞來的書冊還沒翻開,此時聽見邊境急報他溫和的麵容微微皺眉。


    抬手揮了揮示意老太監先將書冊收起來,自己則輕聲開口道。“讓他過來!”


    “嘩啦啦!”隨著他一聲令下禁軍才讓開一條路以供信使通過。


    沒了阻擋,那滿臉大汗的信使不敢耽擱立即跑來,直到距離景帝十幾步的位置單膝跪地,趕緊將手上情報遞給等候著的小太監。


    如此禮節,在場之人就明白此人必然是景帝所培養的秘密力量,因為隻有這種部下才會行單膝跪地之禮。


    黑衣老者與洛思博同時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暗道。“兩年已過,咱們這位陛下這是要開始展露獠牙了嗎?”


    從這一段時間的各種細節加上此時景帝主動暴露的部分實力,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他已經不打算蟄伏了。


    “有些賬……需要清算了。”二人心中同時想道。


    把這個猜測壓在心底,在場之人都打算迴去之後好好布置一下後麵的事情,當務之急、還是先聽聽情報怎麽說。


    比起一臉平靜的黑衣老者,洛思博臉上的緊張之色就有些明顯了,畢竟自己唯一的孫女和那人還在南陽呢!


    景帝不動聲色的接過情報仔細查看,眉頭越皺越深,口中呢喃著,“南陽?情報泄露了嗎?”


    瞥了一眼桌上那金黃色的土豆,他又搖搖頭否決了這個猜測,若真是土豆的情報泄露出去了,以那些家夥的貪婪絕不可能讓這些東西完整的迴到帝都。


    “也就是說土豆的情報並沒有泄露。隻是那些家夥的貪念引起了蠻人的注意嗎?”


    “哼!還真是不長記性的家夥啊!”他冷哼一聲,語氣中的憤怒和不屑盡顯無疑,隱隱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


    見他這般模樣,其餘幾人更加好奇裏麵的內容了,最緊張的洛思博更是等不及上前詢問。


    “陛下,南陽到底如何了?”


    瞥了他一眼,景帝深知他心中擔憂也不賣關子,將手中情報讓小太監遞給洛思博,沉吟道,“自己看吧!那些家夥幹的好事!”


    “那些家夥?”


    洛思博一愣,隨即馬上反應過來景帝口中的那些家夥是誰,臉色一沉的同時也越發緊張。


    直到將情報看完他如同景帝一般先是皺眉半晌,終於想清楚一些事情後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是老夫的布局吸引了那些家夥的注意嗎!終究是瞞不住了……好在他們並不知道老夫的具體目標。”


    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洛思博凝重的將手上紙條遞給蕭定安,這個老家夥都快整個人湊過來了都。


    “上麵寫了什麽你倒是說啊……算了,老夫自己看!”見洛思博臉色凝重,蕭定安一把搶過他手上的紙條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可他才拿過紙條還沒來得及看上兩句,一雙有些黑瘦的手掌探出精準的將紙條從蕭定安手裏奪走,即便蕭定安及時反應過來也沒能將其搶迴來。


    “好你個老匹夫,居然偷襲……”迴過神來的蕭定安氣急敗壞,指著黑衣老者就怒噴口水。


    要不是顧及景帝還在,他非得讓這個老家夥嚐嚐自己的拳頭,而不是如今這樣隻動嘴上功夫。


    麵對他的指責黑衣老者看也不看顯然是料定這老家夥不敢動手,幾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其中情報,黑衣老者將沒有了價值的紙條隨手一扔丟給還在氣急敗壞的蕭定安。


    自己也如同景帝與洛思博一樣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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