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太監服侍焉承皇朝歌褪下朝服。


    “皇上,今天該翻牌子了。”太監提醒道。


    年輕的帝王正是狼虎之年,可比起女人,他更願意花費時間處理朝中大事。換言之,或許也不是他不想好好找個美人共度春宵,而不過是因為政務繁忙,才不得不如此。


    揮揮手,太監明白了皇上今天是不會招人侍寢了,便悻悻然退下,不知今天宮裏多少位娘娘又得為此失眠了。


    太監摸著懷裏各個宮裏的娘娘托人送過來的銀票,心裏有些不安,覺得一定得找機會送迴去,說明原因不在他,實在是皇上太忙了。這錢拿著的確是燙手。


    俊美的帝王由一位宮女為他捶打著他辛勞了一天早已酸痛不已的肩頸,雖然無論是平日裏上朝還是每日在永正殿處理政務,批閱各地送來的折子,他都是坐著,但每天光從各地送來的有關各項事務的奏折就不勝繁多,讓皇帝勞心費神。


    白天,他需要應付那些老臣,夜晚,才真正屬於他自己。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焉承皇徐徐念出這句詩來,沒人能猜透他在像什麽,就比如此刻。


    宮女很是賣力,捶打按揉樣樣精通。但聽到躺靠在龍椅上的萬歲爺念出這樣一句前朝的詩句,宮女不由手裏的動作也慢了三分,她參不透詩句中的含義,未免有些懊惱不曾在家中看些書,這樣還能和萬歲爺借詩句為契機搭上話。


    對於宮女慢下動作,焉承皇朝歌似乎不太滿意,他微微換了個位置,雖然比此前的地方坐的離宮女更遠了一些,但終究是沒斥責宮女沒伺候周到。


    宮女失神瞬間,發現她手下揉捏的部位已經從天子的肩頸轉移到了腰腹部位。不由也愣了一瞬,就在這一瞬之間,帝王輕啟薄唇,道,“看你手上功夫力道不錯,怎麽,還想試試朕的腰好不好。朕的腰摸著還行嗎?”


    帝王調笑宮女,宮女看起來年方二八,正值青春年少,似乎在進宮以前從未與男子過多打交道。


    其實不止是她,整個後宮裏的宮女大都是各地官員送進來的品貌雙全的黃花大閨女,按照錦驀的規矩,未出嫁的女兒定當是被養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不過也隻有下等的平民才會讓自家女兒出去拋頭露麵,做些他們眼裏不入流的營生,以養活自己,接濟家人。


    不過等到了生活條件高許多的官員富賈人家中,習慣又不相同了。


    他們素來是專門培養自家的女兒,以讓自家的女兒能進宮參與選秀,指望著他們的女兒說不定會被萬歲爺看上,要是還能與皇上一夜春宵,那之後這些名門之後可就算得上是真正的攀龍附鳳上了,這樣的好機會,簡直千載難逢。


    大多數被挑選送入皇宮的女子,都是這樣進來的。也有少部分是各地官員從民間挑選的女孩。


    顯然,伺候皇上的這位宮女,是個新手,雖然她手上功夫熟練,但心理素質還是差了些。經不起年輕皇帝的渾話撩撥,就心撲通撲通上下劇烈起伏個不停,唿吸也有些不穩。


    也或許是因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宮女心中因羞澀而緊張不安,言語裏也帶著些遲滯,“皇上,沒……沒有的事。我不是故意要碰到”碰到你的腰,她後麵的話還未說出口,年輕的皇帝已經一把將她拉入懷抱,轉而欺身壓下。


    一陣翻動後,宮女臉上的頭發都被淩亂的撒在了額前,皇帝溫柔的替她把額前碎發撥弄到一邊,輕聲細語的在她耳邊聞到,“你是哪家的姑娘。”


    宮女哪曾想會一日之間翻身變了從奴才就快要變成主子了,自然不敢不答,“迴陛下,我是奉弘郡太守李然之女。”


    “奉弘郡太守。”皇帝默念了一遍奉弘郡太守的名字,在他腦海裏,已經有了個具體的人物浮現出來。原來是他,沒想到奉弘郡太守自稱清廉,原來心底裏還有攀龍附鳳的心思,藏的還真是深沉。


    奉弘郡太守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皇宮裏最靠近他的地方,也難為李然了,花了這麽多錢,還要找不少人牽線搭橋,一定很不容易吧。年輕的君揚起唇角微微一笑,他也不能讓李然白花這錢吧。


    “你畏懼我。”他看著身下瑟瑟發抖的宮女,問了她一句。宮女心中想起父親的囑咐,父親讓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多靠近皇上,如今,皇帝陛下就在她身旁,似乎也對她有興趣,就看宮女自己能不能把握好機會了。


    “皇上乃九五至尊,是天地之子,我非畏懼您,而是打心底裏尊敬皇上,才……才有些緊張。”宮女雖然情緒波動不定,但嘴上答的話卻非常得體,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培養了很多年。


    “你父親有個好女兒啊。”聽聞皇上的誇獎,宮女心中欣喜。


    但旋即皇上又說,“我看你太緊張了,今晚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啊。”不等宮女反應,年輕的皇帝就已經起身,還讓在外等待侍奉他的太監進來,把宮女送到永正殿的偏殿處,讓她在那裏休息一晚。


    幾個太監齊齊答,“是。”接著就把宮女半請半拽的送了出去。


    路上,好不容易把宮女送進了偏殿休息。太監中一人拍拍身上灰塵,偏殿已經太久沒有住人,裏麵灰大,就算是他們也不經常進去收拾打掃。剛要不是為了讓宮女順利住在偏殿,他們幾人是匆忙跑前跑後,又是打水又是擦洗,足足收拾了好一會兒,才把偏殿收拾出來。


    “皇上怎麽想的把偏殿打掃出來給一個宮女住了。”一太監為今晚平白多加的工作感到無語,本來還能好好休息一晚的,隻要等到白天裏輪值的太監來前,他們幾人輪班,一人醒著,其他二人休息,不出幾個時辰就能等到白天的人換班了。


    “喲,你還看不出來啊,這丫頭是馬上就要成為咱們的娘娘了。”他也是被太守李然打點過的太監之一,其他太監有沒有收過賄賂他不知。但他的那份銀兩,足足有一袋,沉甸甸的,太監數了數,這些錢能讓他以後老了在外頭買個院落,夠他進宮之前娶的妻子,以及兒女一家老小住,他還指望用這筆錢安穩度過他的退休生活。


    太監們都各懷心思,他們有的也拿了錢,不過不願意說,幾個人就把話題沒說幾句就搪塞了過去。


    第二日,等貴妃娘娘緊趕慢趕的迴了宮裏,卻得到宮裏侍奉她的宮女傳來的一個壞消息。當然壞消息隻是對她而言罷了,就在她不在宮裏的那一夜,據說皇上臨幸了新進的宮女,這個宮女有些姿色,但比起大美人貴妃娘娘而言,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按理說宮女不如貴妃娘娘家位高權重,出身矜貴,不過貴妃娘娘聽了這新被選進宮的宮女,居然是她的父親往日一位學生的女兒,就不由氣不打一出來。


    這樣明目張膽和她奪寵,還真是不把他父親放在眼裏,貴妃娘娘的尚書父親可是厲害人物,不過現在真是世道變了,皇上不過是開始讓各地舉薦能人,也不算是明確說就要換了她父親這些朝中老人。然而,就連往日父親的屬下,都一個個的變了臉,不但覥著臉去把自家女兒往皇上身邊送,還一點也不顧忌她父親往日對他們的恩情,尚書遇了事,他們在朝中也不幫父親說話開脫就罷了。


    個個平日裏沒事跑的勤快,出了事卻都一時間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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