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眼中感覺很酸澀,她低下頭去,假裝查看一下行囊裏的東西都是否帶全,翻了一陣,魑魅覺得她的情緒漸漸平複,便說,“行了,我先走了,你們也別送我了,迴去吧。”


    告別了雪麗和阿慶,魑魅獨自牽著馬,一個人重新踏上了旅途。


    曾經在這段路上,魑魅開始是和阿慶一起,他們被馬匪胡三元和他的手下追殺,而後又因為在綠洲中遇到了梵幫,遇到了慕容虛,魑魅的旅途發生了改變。


    很久以後,魑魅才再次找迴阿慶,雖然這一路很艱險,但她最後還是都化險為夷。


    無奈等魑魅已經適應了和阿慶雪麗一起的生活後,她又不得不離開他們,重新成為一個人。


    這一路,無論是和阿慶,或是雪麗,以及失了憶的慕容虛,魑魅都不曾孤獨一人。如今,魑魅就隻有自己了。


    魑魅沒有騎馬,她手牽著馬匹,馬兒很乖,也很聽魑魅的話,魑魅拉著棗紅的駿馬往前走,馬兒也就慢悠悠的跟著魑魅,隨著魑魅的腳步在後麵一起向前走。


    魑魅停下來,看了下遠處的夕陽,今天從早上離開南赫,她趕了很遠的路,不出意外,她離澧都京城並不算很遠了。


    兜裏的盤纏不多了,魑魅摸了下錢袋,為了給阿慶和雪麗留下足夠他們生活的銀兩,魑魅騙他們說自己還有很多錢,但是其實卻把她隨身攜帶的絕大部分銀兩都給了阿慶他們,雖然阿慶拒絕,還說路上遙遠,魑魅也需要錢。


    不過魑魅表麵上答應了,在離開前還是偷偷把錢裝在了阿慶的包袱中。現在已經到了下午,阿慶興許已經發現了她藏在阿慶包袱裏的銀兩。


    “咕嚕嚕”,魑魅的肚子不由的響起,對了,現在的她還是一個人,她還需要吃飯。


    魑魅望了下四周,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百裏都沒個炊煙升起,看來今天她不得不露宿荒郊野外了。


    魑魅拿出懷裏的地圖,這是她離開前從別人那裏買來的,本來地圖這種東西一般平民百姓都很少用,就算用也多是在軍營裏與敵方作戰時才會用到。


    而她手裏的這份地圖,是魑魅找到的一位教書先生,他熟悉澧都和南赫郡縣之間的地理形勢,便請教書先生為她畫了一副地圖。


    自從那天召喚了指戒裏的法器琉璃盞,指戒的很久都不能被魑魅再次啟用,魑魅能夠感覺到,是她身體上的力量限製了她。那日的爆發似乎是耗盡了魑魅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一絲微弱法力,之後的法力就全部煙消雲散,現在的魑魅更是連指戒都沒發喚醒,為她指路。


    而人間的地圖,就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魑魅打開地圖,她看著圖中的標誌物,魑魅不懂人間的不同城池的分界,為了更好區分她到了何地,魑魅特地請先生繪製出每到一個地方的特定標誌。


    比如先前魑魅到了南陽郡,就是依照地圖上一條貫通南陽的河流,城西河。


    而過了城西河後,再跨過三個山,途徑一處無人之地,就能到離澧都隻有幾百裏地的奉弘郡,那也就意味著,魑魅馬上就要進入京城了。


    而現在魑魅恰好在奉弘郡的境內,魑魅看著周圍,旁邊都是樹和草叢,魑魅擔心會有野獸出沒,這時她望見遠處有個很高大的樹木,樹幹上有處可以歇息的地方,魑魅默念之前學會的心法,飛了上去。


    她把行囊放在了樹梢上,當作枕頭,魑魅擺好後,剛想躺下,遠處被她綁好的駿馬突然不斷發出騷動。馬兒一直都很乖,就算是今天魑魅騎著它跑了很遠的路,駿馬都沒有停下,耍性子不走,直到魑魅翻身下馬,這匹駿馬才在今天第一次放慢腳步,阿慶熟悉馬匹好壞,也不能給趕路的魑魅挑了一匹劣馬。


    故而能讓一匹好馬發生陣陣騷動,定然不是馬自身的原因,估計是有其他東西在暗中作祟。


    魑魅把行囊留在樹上,她在樹上往下看,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周圍的環境,這也是她為什麽會選擇這棵大樹做休息的原因所在。


    眼瞧著四下無人,魑魅從樹上跳了下去,剛一下去,便聽見遠處有人過來的動靜,魑魅這時飛迴樹上去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她幹脆就解開馬匹的繩子,想視情況決定是否要趕緊離開,以避免不必要的見麵。


    與孤獨一人相比,魑魅更不想和其他不明來路的凡人打交道,她已經見過足夠多自私自利的凡人,而他們隻想從別人身上獲取好處,一旦對方沒了價值,就會被他們扔在一邊。


    而且能讓駿馬做出如此反應的,對方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魑魅想走,但對麵這人已與她打了個照麵,的確,這人正如魑魅猜測的一般,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這匹馬比魑魅騎著的駿馬高上許多,一看就是稀有品種。魑魅忍不住盯著稀有品種多看了兩眼。


    “切,我還以為是什麽野驢呢,原來是匹不值錢的小矮馬,原來這匹馬還有主人。”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魑魅和她的那匹不值錢的小馬。


    對方這人很沒禮貌,一見與他素不相識的魑魅就品頭論足,魑魅覺得他很無趣,喜歡以諷刺別人來獲取自我認同感,這種人最為可悲,“閣下的馬當然厲害,就是不知閣下深夜為何不找間客棧歇息,怎麽深夜也還在這野地裏。”


    對方那人被魑魅問的說不出話來,他的確騎的是隻不錯的汗血寶馬,能騎的起汗血寶馬的人,又怎會住不起客棧而是深夜還在荒郊野嶺中。


    那人語塞,而後又說,“你又是何人,你不也在荒郊野外中留宿。”說了這話後,對方這人似乎心裏有了底氣,他已給魑魅下定結論,覺得魑魅一定是個沒本事的下等人。


    “我可是趕著去京城赴宴,赴宴,你知道嗎,就是去吃皇帝陛下的宴席。”說著那人給魑魅比劃了一下萬歲爺,他以為魑魅不懂,還把赴宴二字強調了一下,以示彰顯他身份的不一般。


    “我可是萬歲爺派人親自請的。”實際上,皇帝並未親自請他,他也不過是他們魏成縣的一個小小的都護,因為他侍奉的三軍都尉大人忙於政務,才派他頂替上司去澧都赴宴。而這次宴會請的人也並不多,能趕赴皇帝陛下邀請的宴會實在是榮光,都護特意收拾打扮了一番,還騎著最好的馬趕路,不過一天下來,因為不熟悉路線,走錯了路,才在半夜趕到了奉弘郡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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