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全身都被包裹在束縛帶裏,鄧兼善絕對忍不住會開始自殘。


    鄧兼善的眼前明明一片漆黑,但他就是覺得,這些黑暗都變成了流淌的血液,將他密不透風的包裹在粘稠的血漿裏。


    這種感覺讓他窒息,根本透不過氣來,嘶嚎聲也漸漸變弱,隻能無聲的張著嘴,畫麵既詭異又恐怖。


    在鄧兼善準備用準備用頭撞擊地麵,以求得用疼痛喚起自己的生存感的時候,終於有聲音在這寂靜中響了起來。


    保持著一定頻率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也終於讓鄧兼善即將渙散的理智迴籠。


    “看來你過的還不錯。”


    男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似乎非常鍾愛黑色的西裝,雖然和上次離開的時候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一樣,但鄧兼善確認,男人換了一身衣服。


    黑衣男人蹲在鄧兼善的旁邊,欣賞著他此時狼狽的模樣。


    這樣的畫麵似乎讓他心情很好。


    黑衣男人用指尖嫌棄的扒拉了一下已經風幹的食物。


    “看來三天的時間裏,你隻吃了一個包子,不錯啊,竟然還懂得替自己留下生存物資。”


    黑衣男人重新去了一樓,沒一會兒,燈光大量,突然亮起的燈光刺得鄧兼善控製不住的落下淚來。


    等黑衣男人折返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鄧兼善眼含濕潤的模樣。


    一個硬漢子流淚真的沒什麽看頭,尤其是這種單純的因為生理性刺激而流下的眼淚,更加沒有意義。


    黑衣男人打量了一下地下室,這裏還是有著一股子揮散不去的沉悶味道,卻沒有臭味。


    他驚奇的看著鄧兼善,惡劣的說道:


    “我以為會看見你更不堪的模樣,沒想到你三天的時間,竟然一次都沒有排泄嗎?”


    鄧兼善在黑暗中其實是沒有時間觀念的。


    大多數時間裏,他都處於昏迷之中。


    身體因為藥物而產生的排異反應比他預想中的還有嚴重。


    哪怕是黑衣男人在臨走前,將困住他手腳的紮帶割斷了,他都沒有力氣去掙脫開身上綁縛的束縛帶。


    聽到男人嘲弄的話,鄧兼善有些難堪,更多的竟然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你想怎麽處理我?”鄧兼善聲音嘶啞的問道。


    他覺得,男人一定是做下了某個決定,比如說,應該如何處置他。


    黑衣男人檢查了一下鄧兼善的脖子。


    頸動脈上的針孔已經完全消失了,連同他手腳上曾經捆綁的痕跡也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他笑著頷首:“真聰明,我今天是準備帶你去一個新的地方。”


    黑衣男人搬來一把椅子,將椅子焊接在了地麵上,用腳踹了一下,非常滿意它固定的牢靠程度。


    他將鄧兼善吃剩的食物用腳尖踢進了塑料口袋,沒什麽誠意的對著如同一個蠶蛹的鄧兼善說了聲抱歉,隨後便將人大頭朝下的扛起,步履從容的離開了地下室。


    上了一樓,鄧兼善久違的感覺到了暖融融的陽光。


    他這才知道,現在竟然是白天。


    黑衣男人似乎並不害怕白天帶他出門會被人發現,沒什麽遮掩的就扛著鄧兼善走出了房門。


    鄧兼善被黑衣男人動作粗魯的扔進人後備箱,男人帶著詭異的笑容,闔上了最後一絲光亮。


    車輛緩緩開啟,鄧兼善隻能感覺到車子從顛簸的石子路開上了平緩的水泥路,途經了6個減速帶和一個收費站的收費口,等車子再次停下的時候,目的地終於到了。


    黑衣男人並沒有立即將鄧兼善從後備箱裏帶出來。


    直到深夜,後備箱再次被人打開的時候,鄧兼善才注意到,黑衣男人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保安的製服。


    穿著製服、帶著口罩的男人笑著對鄧兼善說:


    “surprise!”


    黑衣男人用一大團不知道做什麽用的布團將鄧兼善的嘴塞的滿滿當當的,然後將鄧兼善搬進了一個放在手推車上的木箱裏。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鄧兼善聽到對方這樣說。


    男人似乎推著木箱走了一段不算近的距離,然後,他聽到了卷簾門開啟的聲音。


    推車被順利的推進了一間庫房。


    黑衣男人沒有立即將鄧兼善從木箱裏帶出來,而是一邊哼著歌,一邊不緊不慢的打掃著地麵。


    等他用水將地麵衝洗幹淨後,便用塑料薄膜將整個地麵都鋪好了。


    黑衣男人這才將鄧兼善從木箱裏推了出來。


    他先是戴上了一副普通的膠皮手套,然後慢悠悠的拿出了幾個包子。


    看鄧兼善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黑衣男人笑意滿滿,蹲在了他的身旁。


    他拿起一個包子送到了鄧兼善的嘴邊:


    “嚐嚐看,我還挺喜歡這家包子鋪的包子的。”


    見鄧兼善沒有要吃的打算,黑衣男人笑意加深了不少:


    “你也可以選擇不吃,反正沒有食物,你也沒有體力,根本逃不出去。”


    鄧兼善明明知道黑衣男人在使用激將法,也還是選擇張開了嘴。


    男人將包子掰成幾瓣,一點一點兒的送入了鄧兼善的口中。


    等鄧兼善吃完了,他才慢吞吞的拿出了一瓶礦泉水。


    鄧兼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瓶水,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這麽久沒喝水了,想必你一定很渴吧?”黑衣男人將瓶蓋擰開,故意拿著水瓶在鄧兼善的眼前晃了晃。


    滿意的看著鄧兼善的視線跟著水瓶移動,黑衣男人惡趣味的將水瓶放在了鄧兼善的唇邊,等他張嘴想喝的時候,突然往後收迴手。


    然後在鄧兼善渴望的眼神中,將水一點點的倒在了地上。


    清澈的礦泉水在塑料薄膜上匯聚,鄧兼善的唇邊已經幹出了裂口,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等瓶中的水還剩下一半的時候,黑衣男人收了手,他看著鄧兼善,聲音仍舊保持著溫和:


    “你想喝水,可以。但是你需要先迴答我幾個問題。”


    鄧兼善終於將視線從地上的水移開,看著黑衣男人的臉,倔強的抿緊了唇。


    黑衣男人看他這副樣子,搖晃了一下還剩一半的水瓶:


    “你也可以選擇不答應,反正臥底那麽多,我還可以去找別人。”


    鄧兼善的瞳孔一縮,直勾勾的看著男人的臉:


    “我沒見過你,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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