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捷報傳至傅雲澤的麵前,已然是大勝之勢。


    誰料,不一會兒鬼卯匆匆趕來,捂著手臂上的傷口,指縫間已有鮮血流出。


    “世子,東麵逃脫了兩個暗樁,恐怕已潛入鳳府。”鬼卯臉色蒼白,更多的是自責和愧疚。


    他萬萬沒想到,方才那兩個賊人竟會使得江湖暗器。


    現如今婚禮已經開始,大肆搜尋必定會驚擾到賓客。


    鬼卯說出他的擔憂:“若派人進去,把他們逼急了,狗跳牆,怕是要出亂子。”


    傅雲澤瞳孔一緊,麵色卻波瀾不興,冷然道:“鬼醜,你來接手外圍守備,我帶著人進去搜尋。”


    隻見傅雲澤提了劍,從鬼門十二子中點了兩個人,隨他一起靜悄悄地進了府宅。


    前院,新郎新娘正在拜天地,人多耳雜。


    顧瑾言私心並不想去觀禮,便到後院一個供客人休憩的暖閣中坐著。


    傅鴻楚想著他身子不好,許是怕冷的,也不去湊熱鬧了,索性陪著顧瑾言到那暖閣中喝茶,暖暖身子。


    閣中備有棋盤,顧瑾言提議下幾盤棋,消磨時間。


    傅鴻楚聽後不覺無聊,喜道:“聖上最喜與雲澤對弈,可我著實是棋藝不精的,別說聖上,就連我那幾個皇兄都不願同我切磋;宮人又怕贏了,我會不高興,不肯拿出十足的本事。滿宮裏都找不到一個可以同我下棋的人。現在有了瑾言,才是真的好麽。”他一邊說著,一邊撿著棋盤上的棋子,歸到竹甕裏。


    顧瑾言教他帶著,一時也棋癮大發,認真同他對弈起來。


    兩人來迴廝殺過一盤,傅鴻楚不慎,棋差一招,輸給了她。片刻後,他臉上浮現了些沮喪。


    顧瑾言見他垂頭喪氣,笑道:“勝負乃兵家常事,怎可因一局輸敗就喪失了鬥誌?再來。”


    傅鴻楚有一些些委屈:“不是為這個。隻是想到迴宮後,就見不到瑾言了…”


    他握住顧瑾言的手,“要是你還在東五所住就好了,咱們就能日日在一處玩兒了。”


    顧瑾言正要開口安慰他,閣外走進來一個女子,扶著她的奴婢小心提醒著“夫人,小心門檻兒”。


    那聲音仿佛是故意說給兩人聽得,於是兩人也投過去目光。


    隻見那女子容貌昳麗,氣若幽蘭,玉釵銀環,出塵不俗。


    她見了傅鴻楚,不疾不徐地前來請禮:“妾身見過九皇子。”


    傅鴻楚不知這女子是誰,正色說:“平身罷。本殿下在此處休息而已,不必在乎這些繁文縟節,夫人自便就好。”


    顧瑾言也略一點頭,算作見過。


    蘭夫人看向她,淡淡笑了笑,笑意卻未抵眼底,道:“顧公子,又見麵了。”


    顧瑾言有些疑惑,記不得自己有見過此人,直言道:“我似乎不曾和夫人交識。”


    一旁的奴婢附和道:“我家主子是雲王世子府的蘭夫人,許久前在世子府裏見過公子。”


    顧瑾言微微挑眉,才想起是有過這麽一迴事,那次似乎就是這蘭夫人鬧得一出好戲,隻訕訕地“哦”了一聲。


    傅鴻楚恍然道:“原來是雲澤家的。”


    他也隻感歎了一句,沒了下文,忙握住顧瑾言的手,低聲道:“瑾言,再陪我下一盤,下次我送兩隻玉兔兒給你。”


    “好呀。”顧瑾言彎起眼睛應答。


    蘭夫人的臉色有些僵,捏住絲絹的手指已是骨節泛白,默不作聲地到一旁坐下。


    暖閣中侍奉的下人捧來瓜果茶點獻給蘭夫人,恭敬地說:“夫人請用。”


    蘭夫人的婢女正要吩咐這人去給小手爐添些熱炭,都已伸手遞了出去,誰料傅鴻楚適才注意到顧瑾言的茶杯空了大半,率先開口道:“來人,給瑾言添茶。”


    下人自是先聽九皇子的令,躬身對著蘭夫人等人行了一禮,轉身去端了顧瑾言的茶盞。


    傅鴻楚笑嘻嘻地問她:“瑾言,你還冷不冷?”


    他伸過手去,卻發覺她的手指還是涼絲絲的。


    顧瑾言翻手輕扣住他的手腕,眼睛明珠一樣盯著他:“不冷的。你別往袖子裏藏棋子兒,耍賴可不成的。”


    傅鴻楚訕笑道:“我瞧宮人都愛這樣,讓他們教了我幾手,正想看看能不能瞞過瑾言的法眼。看來是不成了。”


    “別學他們。君子坦蕩蕩,做人還是要光明磊落的好。”顧瑾言道。


    傅鴻楚聽她說教也不覺得煩,乖乖地低下頭:“鴻楚受教。”


    蘭夫人不遠不近地聽著,暗中冷然譏嘲。


    一個隻知耍手段、騙取世子同情的男人竟然能說出“君子坦蕩蕩”的話來。


    顧瑾言執著的黑棋子還未落定,暖閣的門被撲地一聲霍然撞開,從外衝進兩名黑衣人,揪下麵罩,紅著眼睛大喝道:“都別動!”


    暖閣裏服侍的下人見這些人來者不善,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失聲驚唿,本能地想要往外跑。


    誰知這兩人手中各持弩箭,“撲撲”兩發,勢如破竹,精準又狠辣地射向他們的心髒,頓時一陣悶聲痛哼,倒地不起。


    蘭夫人驚得臉色煞白,腿都軟了,一下從椅子上滑坐下來。


    精鐵箭鏃又對向了蘭夫人,銳利的鋒芒隔空都泛著陣陣寒意,席卷著室內的每一個人。


    蘭夫人嚇得渾身顫抖,喉嚨緊繃,發不出半點聲音。


    一名黑衣人緊緊地合上了門,轉而喊道:“留活口,做人質!”


    持弩的人鬆了鬆扣動扳機的手指,陰狠地盯向蘭夫人,威脅道:“敢出聲,我就殺了你!”繼而又對向顧瑾言和傅鴻楚:“還有你們!再動都得死!”


    顧瑾言看見弩箭的當下,堪堪維持住麵上的鎮定,將傅鴻楚擋在身後。


    傅鴻楚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卻還未來得及真正的驚懼,隻見顧瑾言擋在自己身前,心下滿滿的感激。


    顧瑾言下意識地說:“別怕,不會有事的。”


    此時,數支羽箭陡然穿透門窗射了進來,箭矢的方向皆是朝上,根本傷不到人,隻是用來恐嚇和警告。


    動弩的黑衣人紅著眼,眼裏已然全是驚懼和顫抖:“大哥,走不脫了!不如就跟他們拚了!”


    “慌甚麽!”這被稱作大哥的人怒目一瞪,上前一把扯住蘭夫人的頭發,將她拖到地上,“有女人和小孩在,咱們還怕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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