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夕被熔岩的神色弄的一怔,眼前這個神色陰鬱的男子,看著自己的目光恨不得是要把自己吃掉,自己到底跟他什麽仇、什麽恨啊!


    “你別找了!交給我!”驀的一個聲音如金玉墜地,男人的眼神深沉似海,那種濃如墨色的眼眸看起來縕攢了千百種情緒。


    寧夕已經覺察到了她的心意,可是還是不敢相信地問了聲:“你說找誰?”


    熔岩一把拽過她的手,冷冷地說:“我說,找熔岩的事情交給我。”


    他看見寧夕被她抓住手的時候,吃痛了一下,而後眼神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立刻放輕了手指上的溫度。


    寧夕也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突然的溫柔,她也有點兒過意不去,看熔岩的眼神也變了。


    熔岩背過身去:“我從來不騙女人,你放心,我一定找到落賢!”


    輕飄飄的一句話,身姿卻挺拔得如槍杆。


    他知道,這個男人一向說話算話。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熔岩落寞的背影,寧夕覺得他好像也不那麽討厭了。


    —


    玖言和安洛一路無話。


    她可以當作宇宙飛船上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可以裝作和安洛很生疏。


    安洛看起來也很平靜,隻有他自己知道,平靜的背後掩蓋的是什麽。


    安洛迴到了奧烈爾軍營,沒有跟其他人說一句話,而是點燃了一根悶煙,獨自迴到了自己的宿舍裏。


    隻有預漆不厭其煩地一遍遍講述自己在艾慕斯星的遭遇。


    那遭遇被他添油加醋講的好不生動,就連玖言從天而降的那一刻都變得那麽神話。


    唯獨沒有講自家長官和玖言小姐之間的曖昧,他不能說,就像守著一條艱難的道德底線。


    幾天的訓練,士兵們都沒看見長官本人,他就好像失蹤了一樣,好久都不露麵。


    這幾天的訓練,玖言進行的很順利,因為沒有安渣渣的刁難。


    其他人也不再嘲笑她,因為她的堅強和努力,幾乎可以和他們並肩作戰。


    金竹在她家小姐休息的空檔,送來了解饞的瓜果,給每個人都端了一份。


    “玖言,你真棒!”


    玖言彎了彎唇角,她確實也察覺到自己的進步,不過這一切都源於安渣渣。


    沒有安渣渣的逼迫,沒有安渣渣的譏諷,沒有安渣渣的嘲笑,也不會有她的靈力從2級升到3級,至少她現在已經可以比較快速地瞬移了。


    可是,這一切也並沒有讓玖言高興起來,她想起了安渣渣這幾天的離席,是不是自己曾經說話傷害了他?


    金竹把一條毛巾遞給玖言,看她滿頭大汗,所以關切地說:“來,擦擦!”


    玖言爽快地接過了毛巾,一邊仔細地擦幹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看著金竹笑眼盈盈地看著她。


    玖言錯愕地問道:“怎麽,我臉上有字嗎?”


    金竹溫柔地搖了搖頭:“沒有,小姐,我是想問,那個人沒來嗎?”


    玖言很快就知道她在說誰了,她在說安洛。


    “安洛他……我也不知道。”


    金竹看向玖言的眼光裏有了一些新的東西,就像是那種異樣的、放光的神采。


    “小姐,你知道嗎?你變了,你有點兒不一樣了。”


    玖言拿著毛巾的手僵了一下,連說話都有些結巴:“我……哪裏不一樣了!”


    金竹搖了下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


    而後她又看了玖言一眼,帶著那種別樣的觀察和思考,似乎真的要從玖言的身上猜測出什麽來。


    “那你感覺到了什麽?”玖言問,“又想知道些什麽呢?”


    金竹笑了,挽了挽玖言的手臂說:“我是想說,小姐以前不是叫長官大人安渣渣的嗎,今日為何叫他安洛了!”


    是啊!玖言猛地一怔,她也注意到自己的變化了!——他沒有叫他安渣渣了。


    或許是從他在飛船上熄滅的第一根煙頭,或許是他同自己說話時那個深不可見底的眼神,或許是走出艙門時那個落寞的背影。


    她突然覺得自己認為安洛對自己的冒犯是不存在的,或許她真的誤會了他的一番好意。


    帶著一點兒心意,猶豫了很久,還是敲響了安洛宿舍的門。


    男人飛快地拿起桌子上的麵具,然後故作鎮定地戴在自己的臉上。


    玖言心想,糟了,晚了一步,不然就可以看到安洛的真實麵目了!


    他倒是很想知道,安洛到底長什麽樣,畢竟他還記得,那次在水下,她無意間扒開了他的麵具,看到了一張幾乎和莊冥一模一樣的臉。


    隔著麵具,玖言可以看到安洛冷冷的目光。


    “你來幹嘛?”


    冰冷的語氣。


    無一不在刻畫距離。


    玖言一愣,拿著飯盒的手頓了一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自作多情。


    男人的目光逡巡地掃過女孩的臉,她看見她捏得發白的指尖,和她指尖裏捏著的那個塑料袋。


    男人的目光遲疑地閃了閃:“你有事嗎?”


    玖言很氣,他居然還是沒有看出來!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手裏拿著的東西嗎?自己已經表示得夠明顯了啊。


    這是在表示他不會領自己的情嗎?


    玖言無力地扣了扣手指,目光不安地垂下。


    “你還不走的嗎?”安洛轉身重重地關上門,卻在那一刹那,玖言的手扶住了門框,把那個塑料袋裏地飯盒塞給他。


    “安長官,我不知道用什麽來報答你的恩情。我可能在飛船上是有些過分吧,您明明是在幫我渡氣……我卻以為……以為……”


    “別說了,”安洛的聲音裏有些驚慌,然後快速地搶過塑料袋,關上了門。


    玖言呆呆地在門外愣了一下,而後走了。


    安洛遲疑地打開門,看著月色下早已走掉的背影,突然極其小心地打開塑料袋,裏麵居然是一盒看起來滋味很可口的飯。


    裏麵配好了筷子和勺子,還很細心。


    安洛的心上泛上一絲複雜的情緒,趕緊拿勺子挖了一口飯菜,嗯……味道真的很好。


    他似乎看到了那個在廚房裏小心翼翼忙碌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孤寂的心靈被塞得滿滿的。


    玖言迴到了自己的宿舍,心裏還在想著,不知道安渣渣有沒有吃,她看著自己已經纏上創可貼的手,突然有些惆悵地歎了口氣。


    金竹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給執政官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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