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兩天,夏無疑帶她迴京城參加宴會,夏無疑給她準備了一套禮服,聶雙言卻選擇了自己使用道具卡得到的那一件羽衣。


    素白打底,衣上又有白色羽毛和白色圓潤的珍珠,低調內斂的奢華,她當時就留著準備參加宴會時用,按係統的說法,這會增加十點優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真覺得自己比之前還要優雅一些了。


    她穿著裙子出去,衝夏無疑自得的笑笑:“夏先生,我穿這身好看麽。”


    “好看。”夏無疑的神色十分柔和,因此連帶著這兩個帶著些敷衍的字眼在此刻都變得認真起來。


    他給她準備的是另一條裙子,但她沒穿,他也不計較,隻要她高興,何談是一條裙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著給她摘下來的。


    他許諾,必當踐諾。


    她在與他交往的過程中深刻明白這一點。


    她隻是衝他笑著:“夏先生,我們走吧。”


    他微微頜首,帶著她坐上車前往宴會地點。


    宴會熱鬧而冷清。


    熱鬧在於人多,冷清在於在場的人都是小聲說話,在偌大的會場便有些靜了。


    夏無疑低聲道:“我去一趟,你是隨我去?還是?”


    聶雙言左右看看:“你去吧,我在下麵待一會兒。”


    “你要不喜歡就去花園裏待一會兒。”


    “好。”她笑了起來,顯得格外溫暖,“你放心好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他應該對她有信心的。


    他點頭:“好。”


    他上樓去了。


    聶雙言安靜的坐在一旁玩兒手機。


    格!格!不!入!


    “啊~聶雙言,原來你還活著啊。”溫柔的話語說出可怕的話,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她說出這樣的話毫無違和感。


    聶雙言一個激靈,從手機商城裏退了出來。


    她記得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對她來說不亞於惡魔的呢喃,她人生中的所有傷痛都是由這道聲音的主人帶來的。


    她以為她忘了,她以為自己能夠原諒,然而在這一瞬間,她才明白,有些事她一直沒有忘記,她也不可能原諒。


    她壓製住內心的惶恐悲痛以及恨意,她控製住自己因為不穩的心境而變色的麵孔,她強迫自己臉上露出笑意。


    她笑道:“啊,聶無言,真是好久不見呢~你都不死,我怎麽可能會死呢?”


    “唔。”聶無言貼近她的耳朵,低聲道,“嘛,聶雙言,你忘了,在你逃跑之前遭受的那些事了麽。”


    她得意的笑著,心情愉悅極了,不過拖她那張臉的福,她在別人眼中還是那般清麗聖潔,完全想象她本質裏是多麽的惡魔。


    有時候聶雙言也想不通,都是同一個爸,她們明明五官也有五分相像,怎麽差別那麽大。


    聶無言心底那麽壞,麵上卻聖潔如聖女,誰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有多惡劣。


    而自己明明沒有什麽壞心思,可就因為自己長相太過豔麗,誰都下意識的以為她是個壞女人,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放蕩的女人。


    她痛恨這個看臉的世界。


    她的手一僵,手指下意識的內彎想要掐住自己的手心,然而,她還是裝出十分淡定的樣子,如她初見聶無言時一樣,她嗤笑著:“聶無言,你和以前沒什麽差別,一副上不得台麵的模樣。”


    聶無言心中的刺便是這個,明明她和聶雙言都是同一個男人的後代,憑什麽,聶雙言生來享盡一切榮華富貴,她卻要在那個女人的壓迫下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


    她恨!


    她有什麽上不得台麵的!


    她即便被這句話刺激得快要崩潰,但是對上流社會渴望的潛意識一再的提醒她——她絕不能在這麽多人麵前暴露出自己的這副模樣,她花了多少功夫才讓宋安石帶她來這裏,她絕不能因為區區一個聶雙言毀於一旦。


    她咬牙切齒小聲道:“現在,高貴的是我,上不得台麵的是你。”


    “聶無言,你現今的確高貴,錦衣華服,出入豪車相伴,隨從如雲。可是那有什麽用呢?你的高貴不過是踩著別人得來的。”聶雙言笑了起來,她太清楚聶無言的一切是怎麽來的。


    聶無言不過就是靠勾搭男人罷了,沒有男人,她一無所有。


    聶雙言笑了起來,她便不一樣,即便沒有夏無疑,也不過是讓她構建娛樂帝國的速度慢一些罷了。


    她繼續說道:“亦舒曾說:她是高貴漂亮,但是她的高貴是把人踏在腳下得來的,這有什麽稀奇。”


    “這話我送給你——你的高貴是將人踩在腳下,有什麽稀奇。”


    聶無言心中嫉恨得很,明明聶雙言一無所有,不過路邊的泥土,憑什麽還在她麵前裝出高傲的樣子,還這般高高在上,就像還是當年那個聶雙言,而她還是那個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來的貧困女孩兒,連說句話都怕褻瀆了對方。


    憑什麽!明明都有同一個爸爸!


    她心裏恨得很,麵子上卻十分過得去:“是了,如今的你這副樣子,自然要說些話來刺我,才好顯得你還像以前那樣高高在上。”


    聶雙言無意與她爭吵,她卻被一陣拉力牽引,到了一個人的身後。


    她看見的隻有男人的後背,與男人身上的木香在鼻尖蔓延。


    “她是我夫人。”


    他淡定的看著她,並不為她的話語動怒,也不向她解釋,他隻是微微頜首,像極了敷衍,他牽著聶雙言的手離去。


    聶無言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卻能清楚感知到在剛才的那一場對決中輸的是自己。


    不論是那個男人,還是聶雙言對她的態度。


    似乎,聶雙言無論如何都是當年的聶雙言,即便低入塵埃,也與她這種低賤的人不同。


    聶雙言不會改變自己,自骨子裏就有一種高貴。


    那種高貴與己不同。


    她是偽裝出來的高貴,靠將他人踩在腳下,靠錦衣華服堆砌出來的高貴。


    她是暴發戶。


    聶雙言是天生的貴族,如何落難,自骨子裏也會有一種驕矜。


    聶無言內心惶恐不安起來,她不願再想這些,而是走向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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