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險峰輕功高絕,倏忽來去,不多時便將焦遂帶來。


    見到卓亦是後,焦遂便即急道:“卓公子,唐姑娘怎麽樣了?”


    焦遂傾心於唐澈,對她的安危極為上心,聽得唐澈遭了意外,當即趕來。


    此時卓亦疏已然將眾人全都召集來了,隻是莊修平的目力尚未完全恢複,冉吟懷也傷勢未愈,雲瀟湘遠走湘中未迴,金宵宗實力大損,但現在有汝陽王李璡相助,在這長安中行事倒也頗為方便。


    卓亦疏說道:“唐姑娘不見了蹤跡。”


    焦遂聞言心中一沉。


    隻聽沈傾從說道:“長安中知道唐姑娘身世的除了咱們以外就隻有文隱閣和安祿山的人,安祿山派來的佘餘被亦疏的大摔碑手打傷,而翠微島的穆成舟被亦疏砍掉了左手,這兩人就算想要對付唐姑娘,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看來,也隻有文隱閣能襲擊唐姑娘了。”


    終南山一戰,隻有文隱閣的損失最小,除了柳三刻被卓亦疏打傷以外,其餘人皆無大礙,楊原雖被蒼清真人驚走,卻也是全身而退,毫發無損。


    如此看來,沈傾從的分析很有道理。


    焦遂聞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派人去找文隱閣的蹤跡。”


    “汙衣幫尋找文隱閣,由此來探聽唐姑娘的下落。”卓亦疏又對李璡說道:“還得請王爺調集不良人,看守住長安要道,免得讓文隱閣將唐姑娘帶離長安。”


    若是楊原擒住了唐澈,卻也不會急於一時將她表露出來,必然會留作是一張底牌,最大的可能就是文隱閣與大唐正麵交鋒時使用,所以楊原很可能將唐澈帶離長安。


    李璡也覺有理,便即點頭答應,當即吩咐下去,不良人分布長安各處,在離城的必經之路上布控。


    焦遂也知事不宜遲,當即拜別眾人,率領汙衣幫眾人四處搜尋文隱閣的蹤跡。


    卻見李璡頗為擔憂的說道:“現在就怕一時半會尋不到唐姑娘,隻怕會貽誤戰機。”


    卓亦疏說道:“王爺有什麽辦法能請動梅妃嗎?”


    李璡聞言低頭思忖許久,然後抬起頭說道:“為今之計隻能是劍走偏鋒,我想請公子隨我進宮,麵見梅妃娘娘,因為公子與唐姑娘頗為熟識,也隻有請公子去和梅妃娘娘說,才能有把握請動梅妃娘娘,隻是怕梅妃娘娘不願相信。”


    沈傾從卻不無擔憂的說道:“亦疏並非官員,又無皇上召見,本不能入宮,何況他是男子,要到後宮去見嬪妃,更是犯了忌諱,一旦被行蹤泄露,恐會遭殺身之禍。”


    “沈姑娘所言確也在理,隻是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李璡說道:“而且這個法子也並非萬無一失,梅妃娘娘早已心灰意冷,若不是親眼見到女兒,隻憑咱們一麵之詞,恐怕也不會出麵。”


    沈傾從看向卓亦疏,眼中盡是擔憂之色,靜待他的決定。


    隻片刻之後,卓亦疏便即輕笑道:“我聽王爺所言,梅妃娘娘是個深明大義的奇女子。”


    李璡說道:“不錯,若非如此,又怎會深得帝寵。”


    卓亦疏聞言便即說道:“那我就去宮中走一遭,將唐姑娘的消息說於梅妃娘娘,就算她沒見到女兒,可此事關係到天下蒼生,向來梅妃娘娘也不會袖手不管。”


    李璡聽後也是說道:“不錯,公子所言極是,梅妃娘娘深明大義,若知天下蒼生將遭塗炭,必然會挺身而出。”


    當下眾人定下計謀,先由卓亦疏入宮去見梅妃,其餘人仍要尋找唐澈的下落,一旦尋到,就由不良人送往宮中。


    事不宜遲,卓亦疏當即與李璡離去。


    長安城中有三座宮殿群,分別是大明宮、太極宮以及興慶宮,其中大明宮乃是高祖時期初建,隻是並未建成,後高宗時期方才建成,高宗後期都在大明宮臨政,後玄宗帝登基,這才前往了興慶宮,而玄宗帝也在大明宮居住過許久,雖然遷到了興慶宮臨政,卻也在興慶宮和大明宮隻見修建了夾城複道,如此方便了皇帝遊走於兩城之中,而梅妃自女兒失蹤以後,便一直獨居在大明宮中,那條夾城複道最大的作用就是玄宗帝來找梅妃,隻是梅妃心灰意冷之下,始終不予理睬。


    梅妃居於大明宮含涼殿,極少與外人往來,李璡縱然貴為汝陽王,卻也隻能托人通稟,為了防止走漏風聲,所以隻說是前來拜見,而對唐澈之事一字不提。


    宮女奉命進殿稟告,不多時便即迴來,卻是說道:“迴汝陽王,梅妃娘娘貴體欠安,無法見客,娘娘說多謝王爺掛念,待日後身體恢複時再見王爺。”


    李璡對這結果早已有了準備,此時卻也不免有些失落,不見到梅妃就無法傳遞消息,一時間愁眉不展,可既然梅妃已經這麽說了,也就沒法強求,隻得告辭離去。


    就在兩人離開的一瞬間,卓亦疏忽覺一道熟悉的氣息一閃而過,卓亦疏暗道:有高手在暗中窺伺。


    兩人行出一陣,卓亦疏便即說道:“王爺,梅妃娘娘會武功嗎?”


    李璡聞言一怔,然後說道:“梅妃娘娘自然不會武功,她出身醫道世家,家中都是讀書人,也無人會武功。”


    正說著話,前方走來十餘人,以一女官為首,還有宦官宮女緊隨左右。


    李璡說道:“是宮中的司藥。”


    司藥是宮中掌管藥物的官職,由女子擔任,此時司藥一行人並非發現李璡和卓亦疏,而李璡不想橫生枝節,所以躲到一旁。


    司藥一行人往前走去,卻是迎上了一個宦官,那宦官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李璡認出了那個宦官,不禁說道:“這人是楊貴妃的心腹。”


    隻聽得司藥答道:“梅妃娘娘貴體欠安,我奉命前去送藥。”


    宦官聽後點了點頭,然後再不說什麽,轉身便走。


    司藥沒了阻攔,便即繼續前行。


    李璡和卓亦疏的行蹤沒被發現,待一眾人都已走遠後,李璡便道:“原來梅妃娘娘真的貴體欠安,並非是不願見咱們的托詞。”


    卓亦疏卻道:“王爺不覺的有些不對勁嗎?”


    李璡疑道:“公子何出此言?”


    “那個宦官既然是楊貴妃的心腹,又怎會無故出現在這裏。”卓亦疏望著司藥離去的方向說道:“楊貴妃將梅妃娘娘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若知她身體有恙,又怎會輕易準許司藥前去送藥。”


    聽得此話,李璡也是恍然大悟,不禁說道:“不錯,按理說楊貴妃應該是派人來阻撓司藥送藥才對,可卻不見阻攔,而是輕而易舉的讓行了。”李璡越說越驚,不禁滿頭大汗,說道:“難不成那是毒藥?”


    卓亦疏想到在含涼殿前感覺到的那股氣息,便知事情絕不簡單。


    含涼殿中,梅妃獨自坐在這裏,在這偌大的宮殿中隻有她一人在此,頗顯淒涼,但她早已習慣了,雖然眼中滿是愁緒,但絲毫不為周圍的孤寂所動,心中所想的不過是親生愛女。


    這時有人走進殿中,手中捧著藥盒,對梅妃施了一禮。


    梅妃眼見來人,開口道:“你是宮中的司藥,怎麽忽然來了含涼殿。”


    司藥答道:“太真妃聽聞梅妃娘娘身體有恙,特地讓下官送來良藥。”


    梅妃看了司藥一眼,司藥卻是始終不敢抬頭,隻聽梅妃說道:“我家中世代為醫,雖不說是天下無雙,但我自小耳濡目染,卻也遍識天下藥物,你這盒中所裝的,恐怕不是治病的良藥,而是毒藥吧。”


    司藥聽後渾身一顫,暗道一聲梅妃果然厲害,卻也再不敢答話。


    梅妃又道:“是楊玉環讓你來的,我不怪你,你走吧。”


    看來楊玉環想要殺害梅妃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時梅妃得知此事已然波瀾不驚。


    哪知司藥卻道:“下官需得看著梅妃娘娘服下此藥,然後才能迴去複命,還請梅妃娘娘不要為難下官。”


    梅妃聞言一怔,此前雖然也識破過楊玉環的詭計,但每次隻要自己出言拒絕,楊玉環派來的人就不敢太過為難,畢竟要殺梅妃的是楊玉環,而不是玄宗帝,盡管楊玉環對梅妃恨之入骨,卻也不敢太過張揚,畢竟曾因梅妃之故,楊玉環曾被玄宗帝貶出宮去,那也讓楊玉環知道梅妃在玄宗帝心中的地位,所以不敢輕易招惹,隻敢使些陰謀詭計加害,一旦被識破也不敢咄咄逼人,而梅妃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也不願將此事稟於玄宗帝,所以楊玉環越發的有恃無恐,但卻始終不曾得逞,卻不想這次楊玉環派來的人竟然如此強硬,非要逼著梅妃服下毒藥。


    “我畢竟是皇上的妃子,楊太真想要殺我,也不敢無所顧忌。”梅妃仍是打算息事寧人,所以想將對方驚走便是。


    哪知司藥卻又說道:“這次可由不得梅妃娘娘了,因為這藥就是皇上讓我送來的。”


    梅妃聞言臉色一變,旋即卻也釋然,兀自說道:“皇上終於忍受不住我了,要讓我亡命於此。”


    這些年來,梅妃因女兒之故所以心灰意冷,對玄宗帝也不加親近,而玄宗帝貴為九五之尊,後宮佳麗無數,縱然寵愛梅妃,卻也不會從一而終,所以梅妃早就料到會有今天。


    司藥又道:“梅妃娘娘請快些服藥,下官也好迴去向皇上複命。”


    梅妃黯然道:“皇上不肯見我最後一麵。”


    “見不見都是一樣的結果。”大殿中忽然又出現一人,卻是個絕美女子。


    梅妃正要問她從何而來,卻見對方一雙美眸盯著自己,梅妃登時覺得心緒大亂,隻覺得皇上不肯來看自己,隻用一瓶毒藥就要賜死自己,多年恩愛之情一朝盡毀,思及於此,不禁黯然神傷,隻覺得唯有一死才是解脫,當即伸手去拿司藥手中的毒藥。


    便在這是,忽聽得有人說道:“私傳聖旨,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一個‘罪’字久久不絕,讓梅妃忽然醒轉,隻見自己的手已經抓住了藥瓶,立時大驚失色,不由得連退數步,手中一鬆,那瓶毒藥也隨之落地摔碎,饒是如此,梅妃仍是心有餘悸


    梅妃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輕佻少年站在那裏,正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情景,梅妃雖然不會武功,卻也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來者自然就是卓亦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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