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黑魔,是一件也簡單,也不簡單的事。


    如果薑炁能出手,即便他有傷在身,再派遣幾個人助他,定然能輕鬆將黑魔拿下。可偏偏,薑炁不能出手。


    他若是光明正大殺了黑魔,隻怕剛進魔界大門就得被暴怒的魔族群起而攻之,解決青千與青一之事就得作罷。


    天君細思之下,決議由薑炁布陣,派遣天將去殺黑魔。


    而薑炁的陣法簡單的很,便是直接拖死他。


    青一消停了隻有兩日,前線便傳來了魔尊隕落的消息。


    她初聽到這個消息時有些傻,雖然早知蕭然那個身子扛不住太久,但這麽快就死也超出了她的預料。


    “怎麽迴事?”她問前來報信的人。


    那魔兵滿麵悲憤:“那可惡的神族,他們說他們太子重傷不醒,便要殺了魔尊泄憤。他們竟然用了兩萬天兵天將,硬生生拖到陛下力竭,被他們斬殺。公主,您一定要帶領我們為陛下報仇!”


    青一跌坐在了椅子上。


    其實早該想到的,神族若不是過於好麵子,當年的之戰便不會打起來。太子在督戰中被傷,他們為了救人失了陣地,若是不把麵子奪迴來,隻怕這些神族會寢食難安。而為了奪迴這份麵子,他們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我要好好想一想!”青一揮退了魔兵。


    她說要想一想,可實際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想什麽!難道要帶著魔兵攻打神族嗎?還是放任蕭然的死訊不管?


    “嗷嗚!”小白在門外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慢慢走進來坐到她身邊。


    “小白!”青一慢慢靠在他身上,像是水中的浮萍終於找到了安息之地,“你說,我該怎麽辦?”她問小白。


    小白嗷嗚了聲,說:“您可以問青,虛生啊!”


    青一有些猶豫。


    虛生與蕭然之間應當是有矛盾的,而他本就是神族的人,若是讓他選擇,肯定會選不管蕭然的死,就此守住兩組的邊界,日後井水不犯河水。


    小白見她猶豫,說道:“其實,您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不是嗎?”


    青一赫然。


    小白說的很對,其實她心中的天平已經傾向了蕭然那邊,所以她下意識拒絕喚虛生過來。


    小白又說:“但是您需要一個理由,這個理由不能由您提出。”


    青一聽後苦笑,“你若是能化形的話,倒是可以做這個魔尊的位置。”


    小白聽她這麽說,唿吸略微停頓了一下,而後又自顧自說:“那總要等我可以化形的時候,那時候估計早就有新的魔尊了,就是主人你也不一定。”


    青一自嘲道:“我這個樣子哪裏是做魔尊的料呢!”


    自嘲完後歎了口氣,朝著門口喊:“去請軍師過來。”


    虛生過來的很快,進門直接問:“黑魔死了,你可知曉嗎?”


    青一歎道:“我讓人喚你過來,就是為了此事。”


    虛生立刻問:“需要我做什麽?”


    青一很是老實的說:“我想要替他報仇,可是我缺一個理由,畢竟我曾經是神族的人,若是帶兵打迴去,總是不妥。”


    虛生很上道的說:“公主因過於悲痛昏厥不醒,由我帶兵為魔尊報仇。”


    青一發自內心讚道:“委屈你了!”


    虛生笑:“沒什麽委屈不委屈的,這也是我所願。”


    青一沒問,他所願是跟在自己這個假章嬙身後忙前忙後,還是接著魔界這個盤子,告訴流華山以及所有人,他青千並不比薑炁差!


    其實不管是為什麽,都沒有太大關係,總歸他們此時的目的是一樣的。


    “不過,我來尋你,還有一樁其他事。”虛生道。


    “哦?”青一蹙眉:“什麽事?”


    “公主可知殺了黑魔的人是誰?”虛生問。


    “我不知,但戰報說是兩萬天兵天將。”青一道。


    “若是尋常的兩萬天兵天將,公主覺得能殺掉黑魔嗎?”


    “你的意思是?”青一吐出那個名字,“是薑止青?”


    虛生說:“他那個人,總是存著一些濟世救民的心思,如今黑魔發起之戰,他雖有傷在身不好直接出麵,但安排幾個陣法消耗黑魔的魔力,直至把他拖死,還是可以做到的。而且,如今的神族,也隻有他有這樣的本事。”


    青一沉默著。


    原來他說蕭然命不長久竟然是因為他要動手殺人嗎?


    “若是撞上了他,你要如何?”青一問虛生:“他既然能殺魔尊,很難保證他此時不在神族營地之內,若是你遇上了他,要如何?”


    虛生笑,“公主放心,他不會直接和我對上。”


    “為何?”


    “因為他不會直接幫神族對付魔族,因為他知曉天道的製衡之道,他若是要收拾你我,定然會尋其他法子。”


    青一心思轉了轉,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此事再議不遲,你持我的話,去接管前線所有魔兵,為魔尊報仇!”


    虛生唿吸略有些急促,大聲應道:“是!”


    虛生離開後,青一摸著小白的腦袋問:“你說,他能贏嗎?”


    小白搖頭,“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贏,但我知道他不是男主人的對手!”


    青一哂笑一聲,“說的也是,這天底下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玩弄哪個便玩弄哪個,誰是他的對手呢!”


    小白垂下了頭,沒接她的話。


    青一並不認為虛生此去能帶迴什麽好消息,畢竟她覺得薑炁既然已經出手一次,便不可能一直龜縮著。


    可她沒想到,虛生竟然贏了,而且還帶迴來一個戰利品:薑炁。


    當看到薑炁被帶到魔宮時,且手腕上帶著束靈環。


    “這……怎麽迴事?”青一有些艱難的問。


    虛生同樣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薑炁,說:“我帶兵對上了神族,可蒼東說殺魔尊之事是他一人挑起的,與他們並沒有任何關係。而他們願意把他送到魔界,從此二族和解,一如今的分界線為邊界,互不侵犯。”


    青一還是不敢相信,“那他如此輕易就被帶來了?”


    虛生沒說話,倒是薑炁自己說:“我身上有傷,不是那些神族之人的對手,他們便把我擒了下來!之後又扣上了束靈環把我送了過來,以當做兩族和解的條件。”


    青一:“……”


    雖然他說的有模有樣,可還是不怎麽相信。


    不過,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說,一試便知。


    青一手中陡然出現一條長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薑炁甩過去,薑炁下意識想要躲開,可是身上靈力被束,隻來得及躲閃開一些,便知已經卷住他的手腕。


    薑炁看著手腕,不知她要做什麽。


    而後便感覺身體被鞭子帶著飛了起來,直直朝著牆壁砸去。


    咚的一聲巨響,薑炁把牆壁砸出了一個洞,摔倒了隔壁房間,又被青一提著鞭子拽了迴來。


    威名赫赫的青元真人,此時竟然被人拿著一條鞭子甩來甩去,看到這一幕的人已經被驚訝到不會說話。但隨即而來的,便是瘋狂的報複快感,當初就是這人一人之力封印了整個魔界,害的這裏的人一千多年不見天日,如今,他的報應總算是來了。


    “薑止青,你可還記得我?”有一人雙目赤紅站了出來問道。


    薑炁此時模樣十分狼狽,身上都是土,唇邊還有血跡,頭發也散亂的不成樣子。可他看人時,依舊高傲的很,仿佛眼下一切都是塵埃。


    “記得,上一個魔尊坐前一個侍衛長,我記得當時你竭力攔我來著,可惜被我劍風掃到,一命歸了西。”


    “不錯,你竟然還記得我!”那人冷笑連連:“老天有眼,讓我重新活了過來,薑止青,你受死吧!”


    說著,從腰中掏出一柄大砍刀朝著薑炁砍了過去。


    所有人都以為薑炁會在他的砍刀之下一命歸西,青一甚至已經忍不住要動手救人,可那摧枯拉朽一刀落到薑炁麵前時,卻再也無法砍進半分。


    青一皺眉問:“你還有靈力傍身?那你剛才為何會讓我拿著鞭子甩了出去?”


    虛生沒說話,一掌朝著薑炁打了過去。


    掌風直接跨過那把大刀打在了薑炁的身上,把他打的摔倒在地。


    “這是怎麽迴事?”青一的疑惑已經快要突出天際。


    虛生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哈,薑止青啊薑止青,枉你對魔族那麽深惡痛絕,可結果呢?你竟然才是那個命定之人。”又朝那個依舊舉著刀的人說:“你可知為何他沒了靈力你依舊無法傷他嗎?那是因為他才是你們的魔尊,哈哈哈!”


    此話一出,滿室嘩然。


    有不信邪的人又拿了兵器往薑炁頭上招唿,可無一例外,他們的冰刃根本無法靠近薑止青。


    虛生還在狂笑:“你們魔族等了數萬年,沒有一個魔尊能拿到魔尊神格,隻怕他們到死都想不到,這魔尊的命定之人竟然會是一個神族,而且還是一個曾經帶兵滅過魔界的神族,哈哈哈……”


    “薑炁,你說,如果章嬙知道這事的話,她會如何想呢?”虛生的眼睛綻放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薑炁從地上站起,走到他近前,啪的一聲,朝著他露出的下頜處甩過去一巴掌。


    虛生捂著臉看著他,“怎,怎麽可能呢?”


    “我平生所做所有事,唯獨後悔一件。”薑炁緩緩道。


    虛生以為他會說沒殺了自己,可薑炁卻說:“便是沒有替師尊管教你,叫你變成了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虛生去摸自己的臉。


    他既然打算在魔界一展身手,自然不會拿著原來的那張臉,所以他給自己帶上了一張麵具。青一以為他是不想見到熟人,所以拿著麵具擋住臉,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此時麵具下麵這張臉,早已麵目全非。


    而現在,薑炁竟然這麽說!


    虛生一把打開了他的手:“你不配跟我說這種話,當我把喜歡的女子交給你照顧,而你卻娶了她那一刻,你已經不配跟我說這種話。”


    薑炁皺眉,“我當時並不知你看中的是她,我……”


    虛生打斷他的話,質問道:“所以你的靈力根本沒有被封?那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為了殺我,還是為了殺她?”說著話,他直接伸手朝著青一指過去。


    聽聞他靈力沒有被封,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魔族,立刻退後好幾步,躲到了安全距離內。


    薑炁說:“我的靈力的確是被封了,不過束靈環能有多大作用你知曉,無法束住我全部靈力罷了。”


    說完歎了口氣,又說:“我來此,隻是希望可以放下你們的仇恨。”


    “所以,這又是你作的一場戲!”青一插嘴道,“你這次的目的是什麽呢?是為了戲耍我們嗎?”


    薑炁看著她,沉默著。


    青一恍然大悟:“哦,對了,你的目的應該是我,你是為了殺我而來!”


    薑炁垂下了頭,算是默認了她這話。


    青一唿吸滯了滯,“好,很好,看在你這麽誠實的份上,我送你一樣禮物好不好?”


    她手中出現了一團黑色光芒朝著薑炁而去,薑炁一動不動由著那黑色光芒籠罩自己全身,等光芒暗下去後,他四肢已經全部出現了一個束靈環。


    “一個對你不管用,倒是不知這四個,不知還有用沒用?”


    薑炁晃了晃手,苦笑道:“莫說是我,即便是天君親至也無法再用一分靈力了。”


    青一冷笑了兩聲:“這難道不是你來魔界之時,便該預料到的嗎?你如此對我們,難道還指望我們以師長之禮待你嗎?”


    薑炁搖頭:“我未曾想過。”


    青一叫了人過來,“把薑止青帶到刑獄裏麵去,他慣是會做戲的,誰曉得他現在動不得靈力的模樣,是不是在做戲呢?”


    有人上來押他,薑炁也不反抗,被人按著往外走。


    等人走後,看著那些蠢蠢欲動的魔族,青一冷著臉道:“薑炁即便是死,也隻能死在我手裏,若是被我知道你們誰暗中去照顧他了,莫怪我不留情麵。”


    魔族一項實力為尊,此時她實力最橫,自然她說什麽旁人聽什麽,一群魔族隻能應是。


    而當所有人都離開後,青一拉著虛生問:“你剛才說他是魔尊命定之人,此事有幾分把握?”


    虛生說:“有七分,我猜著他應該也知道此事,所以才會來魔界。但他應該是對魔尊之位並沒有多大興趣,所以才裝作靈力沒有完全被束的模樣。他剛才打我那一巴掌,剛才我過於著急一時沒反應過來,可此時細想,他若是靈力真的未被束縛,絕不隻是那樣的力道。”


    青一看著他下頜處已經消失的紅痕,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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