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是用著青一的身體來的,即便暈過去了也不好找藥王過來,薑炁隻能自己替她大概看了一下。


    “怎麽樣了?”紫薇帝君擔憂問道。


    薑炁麵色沉了沉,“她又昏睡過去了,不知下次醒過來時,會是誰。”


    紫薇帝君如遭雷擊。


    本以為寶貝女兒迴來了,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消息,女兒就又睡過去了!這就像是薑炁和他開的一個巨大的玩笑。


    “這到底怎麽迴事?”紫薇帝君壓低了聲音質問道,他下意識害怕把睡著的女兒吵醒,可他此時最希望的卻是女兒能醒過來,不管用什麽辦法。


    薑炁把青一與章嬙的情況說了一遍,但沒有說她就是章嬙的化身。


    紫薇帝君聽後,眸中閃現異樣的光芒:“也就是說,隻要她一直睡著,那醒過來的便極有可能是一一?”


    薑炁頷首:“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紫薇帝君唿吸急促了一些。


    薑炁又說:“但若是這樣的話,隻怕一一日後再也沒法子變成一一,她隻會是青一。”


    紫薇帝君冷靜了下來。


    神仙若是一直以神魂狀態存在於別人身體中,時間長了後若是想要迴到自己身體中,的確是有些困難的。


    他又問:“那你餘下的那兩苦還未尋到?”


    薑炁搖頭,“尚未。”


    紫薇帝君哼了一聲,大概也是在斥責他無能。


    薑炁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說:“帝君,她不能長留在九重天,我得帶著她迴去了。”


    紫薇帝君麵露不舍。


    薑炁又說:“您放心吧,用不了許久,您便可以見到一一了。”


    紫薇帝君眸色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今日來尋我的目的是什麽,你放心吧,日後我再不會尋她的麻煩。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聲,尋她麻煩的不僅隻有我一人,你要防的也不僅僅是我一個。”


    薑炁清冷的頷首:“我曉得了。”


    紫薇帝君留戀的在女兒臉上看了一圈,背過了身子,“你們走吧!”


    薑炁扶起章嬙,朝著紫薇帝君行了一禮,這才離開。


    薑炁抱著章嬙出了紫微宮,從乾坤袋中拿了之前的衣服想再給她披上,忽然又想起她抱怨說衣服粗糙磨了她的臉。雖然知曉這是她故意挑毛病,但還是把衣服收了迴去,將她腦袋往自己懷中靠了靠,略作遮擋後迴了流華山。


    迴去後他把人放在了自己的主殿,又讓紫衣去叫青千過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青千過來是哈欠連天,差點沒直接辱罵他這個當人師兄的,一點都不知道體貼師弟。


    “她日間醒過來一迴,此時被氣了一遭後又暈了過去,你看看,可有大礙?”


    青千心情暴躁的把過脈,“這不是還同白日間的一樣嗎?你莫不是癔症了,妄想著她百日醒來過?”


    薑炁:“……”


    把紫衣使喚了出去,薑炁說:“今天她的確是醒過來了,隻不過醒過來的不是青一,而是一一。”


    青千愣住。


    薑炁說:“我一直都在收集一一散落在凡界的神識,此時那些神識已經被我收了大半,放在她的識海之中蘊養著。如今她的神魂受創後自行封閉起來,一一的神識便主導了她的身體。我帶著她迴了一趟紫微宮,許是情緒過激了些,人暈了過去,到現在也沒醒。”


    青千訥訥不敢相信,“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薑炁凜然:“我騙你做什麽?”


    青千整個身體都在不由自主顫抖起來,他慌亂後退了好幾步,“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吧事情,我先迴去了。她的身子沒什麽問題,隻是神魂有損,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


    說完,慌不擇路,直接從窗戶摔了出去。


    看著他這舉動,薑炁輕輕一曬。


    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即便是以他素日不靠譜的心性來說,做的也過分了一些,他好像是在故意針對青一一般。


    自然,作為章嬙曾經的至交好友之一,他有故意針對青一的理由。


    所以他才告訴他這事,便是讓他日後和紫薇帝君一樣,不要再想著為了章嬙而對付青一。


    “也不知道他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反應過來。”薑炁輕歎了一聲,除下衣服上了塌,抱住青一睡了過去。


    天色剛亮,章嬙醒了過來。


    身邊溫暖的胸膛讓她熟悉,往過蹭了蹭,又閉上了眼。


    剛剛閉上眼沒多長時間,突然驚坐起來。


    她這動靜,把薑炁也吵醒,他迷瞪著睜開眼看了她一會兒,確定醒過來的是章嬙,問了句:“醒了啊!”


    話剛問完,就見她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薑炁瞬間清醒,“怎麽了?”


    章嬙也不說話,隻是一直哭。


    薑炁被她哭的整個人都慌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章嬙抽噎著說:“你為什麽要殺了她,我都已經能感覺到她的心跳了,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得,這是想起孩子了。


    薑炁捏了捏眉心,心中又升上了無力感。


    此時她的情況絕對不能算是正常,一會兒想起這個一會兒想起那個,而且應該是神魂不穩的原因,情緒多變的很。


    “對不起,但我別無選擇。”薑炁沉著聲音說道。


    章嬙不再說話,隻是哭,哭到後麵氣都喘不上來。


    薑炁下塌擰了條熱手巾,給她擦了擦眼淚,“想吃些什麽,我下廚給你做。”


    章嬙不說話,還是哭。


    薑炁也不搭理她,下廚去做了一碗酒釀小圓子,等他端著一小碗圓子迴來時,她已經又睡了過去。


    薑炁並沒有離開房間,而是拿了一本書看著。


    期間青千過來了一趟,一夜時間過去,他像是老了有十歲。


    薑炁雖說心中有些怨他把事情弄成了這般樣子,但見他如此,還是生了股心疼之感。


    青千從袖中掏出來一瓶丹藥遞給他,“這個藥能穩固神魂。”


    薑炁把藥接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青千:“我知道你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麽,是我的錯,對不起。”


    薑炁沉默著歎了口氣,“你也是為了她,我知道的。”


    青千抬頭看了一眼天清峰外的雲卷雲舒,問:“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過紫衣!”


    “紫衣?”薑炁蹙眉。


    青千點頭,“我想,她可能會是你要找的其中一個人,我並不確定,但是你可以自己試一試。”


    薑炁不搭話,隻是皺眉看著他。


    青千苦笑:“我也很想讓她醒過來。”


    這個薑炁心中清楚,可紫衣?他還是有些疑惑。


    青千又說:“有些事,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紫衣從前或許對你沒什麽多餘的心思。但章一一出事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喜歡你。這其中並不一定有什麽聯係,但或許她是你要尋的人。”


    薑炁不由得開始苦思紫衣的行止,可惜他對這個每日在天清峰與自己相處的人,並沒有放哪怕一分心思,並不知道她平日行止如何。


    但既然青千說了,他覺得可以觀察一下。


    “好,我會注意她的。”


    青千嗯了聲,欲言又止看著塌上躺著的青一,“她,可曾又醒來過?”


    薑炁歎了聲,“早上那會兒醒過來一會兒,她神魂不穩,情緒一陣一陣的,那會兒估計是想到我拿了她的孩子,一直哭,哭到力竭後睡了過去。”


    青千身子顫了顫,閉上了眼睛。


    薑炁隻當他出於朋友的目的,不忍見章嬙如此,還勸了他一句:“放心吧,等我把她的神識全部收好,她會好的。”


    章嬙一白天再也沒醒過來,晚上薑炁依舊抱著她睡下,睡夢中突然察覺到鎖骨一痛,睜開眼,是她趴在自己身上,像隻小狗一樣在啃噬自己的鎖骨。


    薑炁伸手把她拖了拖,以讓她在自己身上待的更穩妥。


    章嬙紅著臉指著他被咬破皮的鎖骨說:“我是看見你這裏落了隻蚊子,想著要幫你咬死它,一時不查把你咬破了。”說完後,聲音十分愧疚的帶了句:“我不是故意的。”


    薑炁柔柔的笑了笑:“我知曉你不是故意的。”


    章嬙便依偎在他懷中,玩弄著他的頭發,一不小心揪下來兩根。


    章嬙抬頭看了薑炁一眼,見他似乎沒察覺,小心翼翼把頭發拿在手裏,又把自己頭發揪了兩根下來,係在了一起。


    薑炁唇角微微彎了彎,隻當沒看見她的小動作。


    章嬙直到後半夜才緩緩睡了過去,次日天一亮又醒了過來,手上還捏著那幾根係在一起的頭發。


    薑炁眸光緊緊看著她,想看她此時是個什麽反應。


    章嬙有些心虛的把頭發往自己手裏塞了塞,強做逞強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漂亮女孩子嗎?”


    薑炁心中暗忖:“應當是之前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緒起伏,便不會昏睡。而隻要不昏睡,正常睡著後醒過來,就還是之前的模樣。”


    這個規律讓他心中歡喜了幾分,笑道:“是啊,沒見過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


    章嬙被誇的飄飄然,手中的頭發掉了下來。


    薑炁伸手接過頭發,“這是什麽?”


    章嬙臉一紅,“這是什麽與你有什麽關係,還我!”


    薑炁抬高了手,“你去用膳,我做個法器給你,免得過幾日這東西被你扔到了尋不到的地方。”


    章嬙哼了聲,說:“那要做個能捆人的繩子,你日後若是再欺負我,我就把你捆起來,綁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許去。”


    薑炁說了聲好,起身下了塌。


    紫衣已經在廚房準備早膳,薑炁想著青千昨日說的話,對她說:“早膳讓青一準備,我要煉製一件法器,你過來助我。”


    紫衣麵露驚喜之色,應了個是,先去自己房間換衣裳。


    薑炁故意對章嬙說了幾個複雜的菜色,讓她做了當早膳。


    章嬙覺得他在故意為難自己,薑炁笑著說:“那要不然,我去做早膳,你去煉法器?”


    章嬙苦了臉,“咱們日後得定個規矩。”


    “什麽規矩?”


    “不許拿著修為這種事來欺負人!”章嬙一字一句惡狠狠道。


    薑炁揚眉,“哦,你自己修為低下怪的了誰?”


    章嬙氣滯,作勢要打他,薑炁閃身躲開,囑咐她:“好生做早膳,若是誰先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以向對方提一個要求。”


    章嬙二話沒說,去了廚房。


    薑炁無奈的搖了搖頭,去了煉器房。


    紫衣已經在收拾煉器房中的用具,她身上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長長的衣擺,並不是適合在此處穿著的衣服。


    薑炁想著青千說的話,眸色略微暗了暗,卻並未多言,隻是擺開架勢開始煉器。不過是一條繩子,與他而言,眨眼之間便可以煉好。但他卻擺開了足夠大的架勢,沒過多久便進入入定姿態。


    瞧著他唿吸沉緩下來,紫衣跪坐在了他麵前,目露癡迷看著他。


    薑炁此時瞧著是入定之中狀態,可他元神卻已經飄到了空中看著紫衣,見她如此眼神,吃了好大一驚。


    不論是女子愛慕男子,還是男子愛慕女子,都有一個度。


    即便是從前章嬙看著他時,眼神雖然迷戀,卻遠不如紫衣此時瘋狂。若是要尋個恰當的說法,紫衣此時的眼神,瞧著像是恨不得把薑炁剁成了碎塊,然後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正巧此時章嬙在外麵喊:“薑止青,魚丸湯要不要放薑粉啊,我記得你好像不愛吃薑粉是不是?”


    薑炁便見紫衣瞬間從癡迷變成了憎惡。


    但章嬙推門進來時,她立刻收迴眼神,以一個大姐姐身份說:“真人正在入定,怕是聽不見你的話。他不愛吃薑粉,魚丸的話,最好要用後山寒潭裏麵的魚,那裏的魚肉質鮮嫩緊致,做出來的魚丸口感滑嫩又嚼勁,真人最是喜歡。”


    章嬙覺得她好像有些怪異,但並未多想,她還惦記著早點好了早膳,讓薑炁答應自己一個要求,哦了聲後出了門。


    她剛離開,紫衣眸色又變的狠辣,低聲朝著薑炁問:“你不是拿她當一個徒弟養嗎?為什麽你會讓她取代章一一的位置?連她這種黃毛丫頭都能與你在一處,你為何從來沒有看過我一眼。”


    薑炁迴想了一下她早年的經曆,心中猜測:“她應當是應了五陰熾盛這一苦,可她此時這個模樣,要如何從她這裏拿到這一苦呢?若是要滿足她的心願,難不成還得把自己搭上?”


    他元神思慮頻頻,身體不由得唿吸也粗重起來。


    察覺到他的不對,紫衣立刻換上一副平常的模樣,安靜跪坐在一旁等著他的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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