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嬙的早膳做好時已經到了中午,而薑炁還在煉器房沒有出來。


    她有幾分得意,又有幾分擔憂,為了能夠在朝著薑炁炫耀的同時解了自己的擔憂,她把做好的早膳裝了食盒,端到了煉器房。


    她過去時,薑炁剛剛起身,隻是不小心把火星子弄到了衣服下擺。


    紫衣見著他衣服著了火,急忙拿了濕布子去撲火星子,而為了方便,直接蹲在了薑炁身前。


    章嬙推開門看見的,就是薑炁眼神迷茫看著虛空,而紫衣背對著她,蹲在薑炁身前不知道對著薑炁的身體做什麽。


    她最初時原本就是質疑紫衣來天清峰的目的的,此時見著這種情況,無疑驗證了當時她心中的擔憂。


    “你們兩個,做什麽呢?”章嬙怒喝了一聲。


    紫衣身子僵了僵,而後便被薑炁推到了一邊去。


    她是蹲著的姿勢,動作並不是很方便,被他這麽一推,便直接摔倒了地上。


    薑炁並沒有多看他一眼,立刻去找章嬙,他害怕章嬙被刺激到情緒失控又暈過去。


    好在章嬙雖然生氣,但並沒有到情緒失控的程度。


    她隻是把手中的食盒狠狠砸在了薑炁身上,然後提著裙子哭著下了天清峰。


    薑炁正準備去追,紫衣出聲問:“真人,您衣裳髒了,要不要換一件呢?”


    薑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潑了一身早膳的衣服,垂頭歎了口氣,“你去幫我拿件衣服。”


    紫衣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便的歡喜起來,薑炁垂了垂眸,起身跟了過去。


    章嬙從天清峰下來,一時不知該去哪裏,隻能在山下等著。


    她以為薑炁會很快追下來的,不料等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都沒人下來,她止不住生了懷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該不會做些什麽事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仔細想來並不是沒有可能。


    正準備迴去捉奸呢,就聽見有人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轉了頭去看,正是青千。


    章嬙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的說:“你快些跟我上去看看,我早就說那個紫衣一直留在天清峰肯定沒安好心,果不其然被我說準了。”


    青千看著她這舉動,滿臉的錯愕。


    忽的想起薑炁說她之前醒來過,以章嬙的神識醒過來,他立刻變的狂喜。


    “你迴來了,你終於迴來了。”青千忍不住伸手把她抱入懷中,激動的說道。


    章嬙沒料到他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一時間錯愕不已,但想著自己現在的身份也算是他嫂子,有句老話說的好,喚作老嫂閉母,那她現在就應該是青千的娘。她想了想母親在世時是如何對自己的,然後伸手摸了摸青千的腦袋。


    因為青千身量比她高,所以掂了掂腳,“青千乖,不要害怕,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青千雖然覺得她拍自己腦袋這事怪怪的,而且說的話也怪怪的,但聽到她說她迴來了,便讓他滿心都是喜悅,再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事。


    最後還是章嬙被他抱著難受的很,推開了他。


    青千也不生氣,即便是被推開,還是樂嗬嗬的看著她。


    章嬙睨了他一眼:“瞧你那傻樣,我又不是死了又活過來,值得你這麽激動嗎?”薑炁可都沒這麽激動!


    如此想著,她心中不是滋味了一些。


    青千抿唇笑了笑,還是歡喜的很。


    章嬙又睨了她一眼,忽的想起峰上那兩個人,慌忙道:“不行,你給趕緊跟我上去,要不然那兩個人指不定生出什麽事。”


    青千心道:“能出什麽事,最有可能出的事就是紫衣被師兄殺了。”


    但他並沒有告訴章嬙,隻是由著她拽著自己上了山。


    他們上去時,薑炁剛換好衣服從屋子裏出來,後麵跟著一步一步緊隨其後的紫衣。


    章嬙登時大怒:“薑止青,你們剛才做了些什麽?”


    薑炁被問的一臉懵,他們剛才能做什麽,不就是換了身衣服嗎?


    “你支支吾吾做什麽,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章嬙怒喝道。


    薑炁嘴角抽了抽,無力的扶額:“你一天到晚,腦袋究竟在想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啊!


    聽他如此說,章嬙滿眼不敢相信:“你罵我,你竟然為了她罵我!”


    薑炁:“……”我什麽時候罵人了,我為何不知道。


    紫衣這時站了出來,對章嬙說:“青一,你是真人的徒弟,你可知你當著青千真人的麵如此說話,會啊讓真人遭受多大的非議嗎?你要記住了,你們是師徒,師徒如父子,這是人倫。”


    章嬙茫然的啊了一聲,“師徒?可我們不是夫妻嗎?”


    紫衣嗤笑,心中暗道:“該不會是因為真人沒救她,所以瘋了吧!”


    她打算再說些什麽,薑炁喝住了她,“別說了。”


    紫衣心中湧上滿滿的不甘,但她更知道,剛才的話已經出格,若是再說些什麽的話,真人肯定會懷疑自己。


    所以她又變成從前那個紫衣,站在了一旁隻當做不存在。


    薑炁吸了口氣,走到了章嬙身邊,輕輕攬住她:“好了,你不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同她什麽都沒做,若是不信的話,咱們先迴房間,我讓你好好檢查。”


    青千挑起了眉,“師兄,你這是趁機占便宜啊!”


    薑炁隻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但其中飽含威脅的味道,讓他不敢再多說話。


    而紫衣拳頭捏的死緊,麵上卻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


    青千感歎了一番這天清峰上的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意思,搖著他的扇子下了山。


    章嬙有些雲裏霧裏的被薑炁帶著迴了房間,雙眼像是小孩子一樣看著他。


    薑炁被看的身體有些發熱,問她:“可要檢查一下我的身體嗎?”


    章嬙嫌棄的扭過了頭:“這哪裏能檢查的出來。”


    薑炁輕輕笑了笑,也沒反駁她的話,隻是把人抱起來,一路抱到了床上,“做了一上午早膳,應該累了,咱們歇息一會兒吧!”


    聽他說起這個,章嬙才想到自己那一食盒的衣服。


    她心中有些不甘願,“我廢了那麽大勁兒做的早膳,一口都沒有吃到。”


    薑炁拍了拍她的背:“想吃日後再做吧!”


    若是她早說,他還有法子讓那會兒時間倒退一下,把那一食盒的東西弄迴來。可現在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即便他真的有法子,也無法為了這麽小一件事,便弄的時間倒退。


    章嬙心中還是不甘心,“可即便如此,是我先做好了早膳,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


    “你以後不許在靠近紫衣半步,你把她送到別的地方去,隨便什麽地方都可以,反正現在也不會有再殺她。”


    薑炁有些猶豫。


    把紫衣送走並不是什麽為難的事,可若是她身上真有影響章嬙醒過來的五陰熾盛,還真不能讓她這麽輕易就離開。


    但是此時的章嬙瞧著不像是那麽好糊弄,薑炁心中動了動,朝著她壓了過去。


    二人衣衫半解意亂情迷之時,薑炁袖中掉了一根黑色的繩子出來。


    章嬙眼睛一轉,已經有壞心思跑了上來。


    她先是極力迎合薑炁,將他挑逗的完全興起,三尺長劍更是盡出劍鞘,隻等著一試鋒利。


    便是此種時候,章嬙拿著那繩子,將他綁了起來。


    薑炁身體失去了胳膊的支撐,倒在了她身上。


    “你這是做什麽?”薑炁第一時間並不是掙紮亦或是弄開這條繩子,而是先問她。


    章嬙把他推開,得意的坐了起來看著他狼狽的模樣,“你該不是以為隻是這樣,今天的事就過去了吧?”


    薑炁:“……”


    “你想如何?”他問道。


    “我不想如何啊,隻要你答應剛才我說的事,我便鬆開你。”


    送走紫衣嗎?


    他說:“送走她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現在,我留著她還有用。”


    章嬙這下子是真的生氣了。


    “她到底為什麽,必須要留在你身邊?”


    薑炁隻能無力的解釋:“我無法跟你細說,但她此時的確必須留在我身邊,但是你放心,日後我肯定會把她送走,送的遠遠的,再也不會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現在就要你送她走!”章嬙說。


    薑炁眼中滿是抱歉:“不行!”


    章嬙的眸子一瞬間彌漫了一層水霧,整個人瞧著有些搖搖欲墜之感。


    薑炁正準備掙脫開繩子,就見她眼神便的越來越狠辣,最後瞧著他就像是瞧著一個仇人。


    章嬙此時腦袋裏麵閃出了一些畫麵,一會兒是薑炁剖開她的肚子把她期待的孩子拿了出來殺掉,一會兒看到他冷眼旁觀著自己被鞭子抽打,一會兒又看見他手中提著劍,要殺自己。


    她有些不明白這些畫麵為何會出現在腦袋裏麵,她明明沒有經曆過這些的。


    可她越想想明白,腦袋就越迷糊,而她手中已經不受控製祭出了擇靈。


    薑炁看見她拿了劍出來,心中哀唿了一聲。


    他並不想此時被她刺上一劍,他立刻去掙繩子,就在繩子一鬆馬上就要掉下來時,章嬙手中的劍變成了鞭子,而且是一件和打神鞭的外表瞧著一模一樣的鞭子。


    薑炁緩緩放鬆了身體,仔細看著她的眼睛。


    她此時的眼神狂亂又憤恨,瞧著不像是章嬙,倒像是青一。


    薑炁還沒想個明白,鞭子已經朝著他抽了過來,好巧不巧,與青一之前被打到的地方一模一樣。


    擇靈雖能傷他的身子,卻傷不了他的神魂,而被鞭子抽打的痛,與他而言也算不得什麽,他便任由青一撒氣。


    二十鞭子抽完,他此時已經與青一當時一樣,瞧著血淋淋一片。


    抽完他後,章嬙,或者說是青一流淚看著他,一聲聲質問:“你為什麽不信我呢?你為什麽不信我呢?是皇帝要殺我,我出於自保才殺的他,你為什麽不信我呢!”


    薑炁心中一慟,顧不得身上的傷,掙脫開繩子把她抱入懷中,安慰道:“我看到了,是他先傷的你,你出於自保才殺了他,這不是你的錯。”


    青一淚眼朦朧看著他:“你真的相信我嗎?”


    薑炁親吻她的額頭:“我自是信你的,你有此一番苦難,是因為我的過錯。我與你的關係日間親密,紫薇帝君看不得如此,自然要給你個教訓,是我沒有護住你。”


    聽他說紫薇帝君,懷中的青一眸子閃了閃,又變成了亮晶晶的模樣,“我父君為何要給我個教訓?是不是你做了什麽讓他生氣的事,所以他把帳算在了我身上?”


    說完,很是不高興的說:“父君總是對你很好,明明我才是他的親閨女,倒是弄的好像是撿來的一樣。你明明就是撿來的女婿,他卻把你疼的像塊寶,就算是你做錯了事,他也不會說你,隻會說我。”


    這是又從青一變成章嬙了?


    薑炁一陣陣心累,卻也隻能順著她說:“那是因為我的身份,帝君對我是客氣,並非心疼。”


    這話讓章嬙滿意了不少,她先是笑了笑,然後皺著眉問:“怎麽有一股血腥味啊。”


    低頭去看他的身體,就見上麵都是被抽打出來的血痕。


    她眸子頓了頓,下意識去看自己的手,果不其然上麵有一條鞭子。


    她被嚇的從塌上滾落了下來,慌亂的搖著頭,“為什麽,我為什麽會傷了你,我什麽時候傷的你?”


    薑炁被她這舉動也嚇了一跳,追了過來,把她抱住。


    章嬙在他懷中用力的掙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告訴我,我到底出了些什麽事,你告訴我啊!”


    薑炁心痛無比,卻隻能緊緊抱著她,“你沒出什麽事,你什麽事都沒有,你好好的,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讓你好起來的。”


    章嬙此時腦袋裏麵又混亂了起來,一會兒是她原本的記憶,一會兒是青一的記憶,最後痛苦的慘叫了一聲後,又暈了過去。


    薑炁被嚇的不輕,用了傳音術,喊了青千過來。


    青千進門後先是被他一身的血嚇了一跳,還以為叫自己過來是為了給他治傷,聽他說了具體事情後,才去看章嬙。


    “她的身體並沒有什麽事,但神魂卻比之前弱了一些。”青千說道。


    薑炁歎氣:“她此時神魂並沒有恢複,今日這般情緒不定,致使她的神魂變弱,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個屁!


    青千白了他一眼,問:“難道就沒法子讓她安安靜靜的修養神魂?”


    薑炁說:“自然是有的,隻是此處離著她的身體太近,即便往日青一健康時,她都會因為身體的影響而醒過來,更何況此時青一重傷,她更是醒的頻繁了一些。若是想讓她醒不過來,隻有讓青一盡快醒過來,而且離開流華山這個地方。”


    青千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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