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千的話讓薑炁心中升起疑惑,這事連他都是剛知曉的,那個什麽算卦先生又是如何知道的?若是說算出來的,那絕對不可能,畢竟他當時借著漫天星辰卜卦,得出的結論是天機遮掩,卦不成卦。


    薑炁問了聲:“你可知曉那人底細?”


    青千說:“就是路上偶然撞到的一個算卦先生啊,哪有什麽底細!”


    青雲比他心細一些,問薑炁:“可是有什麽問題?”


    薑炁說:“若非今日那小翼魔說出其中關鍵,我都不知一一身上出了何事,一個尋常算卦先生如何得知?”見青千張口想說話,直接打斷他:“我在師尊處擺下過大陣,一一身上天機遮掩,不可能出了卦象。”


    青千說:“那日那人倒是也說過這話,然後就說她日後會遇到兩難之事。”


    青雲疑惑,“既然不成卦象,他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說著,他瞪大了眼睛,“他是魔族,而且知曉這其中內情,甚至有可能這事便是他做下的!”


    薑炁沉著臉點了點頭,同青千說:“你把那人容貌畫下來。”


    青千說了聲沒問題,當下取了紙筆要作畫,可是筆握在了手中,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人的模樣。至此他也知曉那人身份肯定不一般,隻得慘白著臉告知薑炁:“我突然想不起他長什麽模樣了!”


    “意料之中!”薑炁沉著臉道。


    “那此時該如何是好?”青雲擔憂問道,若是真如翼魔所說那般,難道真的要落掉孩子嗎?


    薑炁沒給他迴應,而是去了青千所說遇到那算卦先生之地。


    尋了一夜,一絲線索也沒找到,他擔心章嬙見不到他要著急,隻好先迴天清峰,安撫好章嬙後,再做打算。


    他迴去時,章嬙正靠在小白身上,與腹中孩兒聊天。


    “青一,你的名字叫青一,是取了我和你父親名字中的兩個字,你喜歡這個名字嗎?”問完後又自問自答:“你定然是喜歡的。”說著又歎氣:“青一啊,你一定要乖乖的,你父親這些年為了你的安危日夜奔走,等你出來後,一定要體貼他,叫他也享受有個乖巧可愛女兒會多幸福。”


    薑炁聽著她的話,身體陡然失去了力氣,摔在牆壁上。


    這動靜惹了裏麵一人一獸察覺,小白嗷嗚一嗓子衝了過來,瞧見是他,又拿著腦袋去蹭他的手。


    薑炁隻覺得滿心苦澀無處放,甚至有種立刻離去的衝動。


    這時,章嬙也走了過來,“小白說有魔族來作亂,你沒受傷吧?”


    薑炁嗓子有些哽咽,深深吞咽了幾口口水才把不適壓了下去,強撐著笑說:“不過一個不入流的小東西,哪裏能讓我受傷。”


    章嬙哼了聲:“既是不入流的小東西,做什麽還要你親自去?”


    見她如此嬌俏模樣,薑炁不由帶了笑:“山上這麽多凡人,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小玩意,對他們來說,卻是可以要他們性命的東西,我總得小心一些。”


    章嬙靠在了他懷中,動情道:“止青,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薑炁想到青千說她聽了那算卦人的話,以為自己會出危險,再想一想自從這次迴來後,她總是格外關心自己身體,心腸都苦澀成了一團。


    “一一!”他喚了她一聲。


    “嗯?”章嬙把玩著他的頭發,很是不經意的應了聲。


    想說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始終無法說出口。


    章嬙等了他半晌,沒聽他說話,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薑炁搖了搖頭,“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一些?”


    見他不想多說,章嬙便識趣的沒問,隻是拉著他的手摸了摸自己肚子:“你猜猜我今日如何從入定中醒來的!”


    薑炁搖頭:“不知!”


    章嬙便笑著說:“是這個小家夥把我吵醒的。”


    “她?”薑炁好奇:“她如何能將你吵醒?”照理來說,她此時連人形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折騰出一些動靜呢?


    章嬙說:“我今日入定時,見到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娃娃來找我,見了我便喊我娘親,還抱著我不撒手。我問她,你是誰啊?她便說她是青一,是我與你的孩子。”


    薑炁聽著好玩,扶著她坐在石床上,讓她繼續說。


    “可是她後來卻說,說是她是個不祥的孩子,會給我帶來危險,還說她的父親想著要殺掉她,她今日出現是與我告別來的。”


    薑炁聽著僵住了身子,他知曉,那小翼魔說的話,隻怕已經入了她的耳。從剛才她摸著肚子說的那些話,一直到現在,全部都是她聽到翼魔的話後,做出的決定。


    他心中止不住酸苦。


    她應當是知曉繼續留著這個孩子有多危險,可她還是想要留著孩子,哪怕日後會落得母女倆一同赴黃泉的下場。她竟然不曾想過,若是她與孩子一道兒走了,他該如何!


    “你……”薑炁哽著聲音開口。


    “噓……”章嬙伸手撫上他的唇,不讓他把話說出來。


    “讓我再試試好不好?”章嬙懇求的目光看著他:“如果真的沒辦法,咱們再把她拿掉,現在,先讓我試試好不好?”


    說著,為了取信他,站起來蹦了兩下:“你看我現在的身體不是很好嗎?說明一直修煉是有用的,萬一孩子是因為禁製緣故一直虛弱,而並非是魔胎呢?你難道要因為一個魔族的話,害死我們的孩子嗎?”


    聽她如此說,薑炁心中不由得也升起了一絲希望。


    萬一那小翼魔是在騙自己呢?


    “好吧,從今日起,我同你一起閉關。”他目光柔和看向她的肚子:“護著我們的孩兒。”


    章嬙長舒了一口氣,撲入他懷中:“止青,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留下她!”


    薑炁苦笑,“這是我自己的孩子,留下她也是我所希望的,哪裏需要你道謝。”


    ……


    距離小翼魔鬧上流華山已經過去數日,薑炁那邊卻一直沒什麽動靜,蕭然不由得著急起來。


    “難道神族已經有了神女可以成功孕育魔胎的法子?”他自言自語道。


    思想了一會兒後又道:“不可能,不過,那孩子到底不是因為血脈而變成的魔胎。難道是薑止青尋到了法子,將那魔氣淨化幹淨了?這更不可能,我放的那些魔氣足夠再生出一個魔尊,哪裏是可以淨化幹淨的!”


    琢磨了一會兒,將所有可能都想到,而後又全部否決。


    最後,隻留下一個可能,那便是薑炁還存著僥幸心理,想著可能會有奇跡出現,留下孩子與章嬙兩個人的性命。


    想明白這一點,蕭然當即嗤了一聲,外加一句:“天真!”


    不過,薑炁靈力高深,即便是到了最後關頭在做取舍也能留下章嬙的性命,得找個法子讓他盡快做出抉擇才行。


    如此想來想去,他自然想到了魔尊那個蠢物。


    “你不是舉棋不定是要反攻神族還是按兵不動嗎?我這便來幫你一把!”


    ……


    二族邊界!


    自從天君與魔尊定下休戰之事後,二族邊界處雖一直都在警戒,但隨著年月流逝,已經慢慢鬆散起來。


    今日神族有位將領成親,雖在備戰時並沒有大肆慶賀,但神族人人麵帶喜色,警戒比平常還要鬆散些。


    便是這時,魔族過來一個穿著黑袍,且將臉都裹的嚴嚴實實的人。


    “來者速速停下!”神族將士立刻將人攔下,但見對方隻是一個人,並沒有將對方放在眼中,因此未曾發出消息。


    而那黑袍人走近時,手中袖子一揚,便見神族的將士眼眸逐漸混沌。


    那黑袍人獰笑一聲,聲音像是一塊鏽跡斑斑的刀劃過木頭,刺耳又詭異,“我的孩兒們,去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吧!”


    那些神族士兵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朝著營地走了迴去。


    這大量人如此反常的舉措,自然引得看到的人詫異,他們上前詢問:“你們這是怎麽……”


    話還不曾問完,已經變成了如這些人一般的模樣。


    那黑袍人跟在他們身後,獰笑之聲愈發張狂:“孩兒們啊,我的孩兒們,快快過來吧!”


    當有異樣士兵增多到已有千人,營地之內守將才發現不對,他一麵派人去通知東華帝君,一麵領兵與那黑袍人對戰。


    可惜神族的士兵隻要靠近那些有異樣的士兵,便一個個像是中了邪一般變成了他們那般模樣。守將心中驚恐,有心想要迴九重天報信,卻發現自己竟然被神族士兵圍堵住。


    短短時間,整個神族營地五千餘眾,竟然全部被那不知名黑袍人控製住。


    守將大怒,更多卻是無措。


    “你究竟是何人,難道不知天君與魔尊已經發下百年之內不開戰的誓言嗎?”


    黑袍人桀桀笑道:“魔尊?他與天君定下的誓言與我何幹!”說著又朝那些神族將士道:“我的孩兒們,去殺掉這個阻擋你們前進的人吧!”


    他話音剛落,那些原本隻是安靜走著的神族將士,立刻揮起了冰刃朝著中間守將砍去。


    守將目眥欲裂,這些人就像是木偶一般,隻會麻木的拿著刀劍砍過來,他隻需一個側身閃開,再一劍刺過去,便可以殺掉他們。可這些都是平日裏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他又如何才能下得去屠殺的手。


    “你們醒一醒啊!”守將抓著一個人怒吼。


    那人眼眸似乎清醒了片刻!


    守將狂喜,可惜還不等他自己說些話,那人一劍刺中他腹部,而後冷靜的拔出冰刃,又是一劍刺下。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守將怒吼,可惜無人迴答,隻餘黑袍人不住怪笑。


    被守將使喚著去傳話的人,原形是一隻大鵬鳥,展翅便是九千裏。若說天地之間論速度,隻怕沒有比他更快的,可此時他卻飛的滿頭都是汗。


    他被守將下的命令後即刻離營,隻是他並未覺得事情有多嚴重,且對自己速度一貫自信,飛到中途又迴去了一樣,想問一下守將,是否需要給他新婚的妻子帶一句話。


    而他迴去之時,正巧看到自己一個同伴一刀砍下守將的腦袋。


    他怔愣的一時,那些平日稱兄道弟的同伴已經拿著刀劍朝著他而來。他急忙往九重天而去,而這些平日裏與他速度相差甚遠的同伴,此時卻追他極快。他不敢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麽事,隻能用盡全力朝著九重天而去。


    可惜他的速度還是慢了一些,已經被一個裹著黑袍的人追上。


    情急之下,他隻想著要將此處險情告訴九重天,思索不過瞬間,已經決意自爆靈體。大鵬鳥原形之大,比之翼魔族那位護法也不差分毫,此時自爆之下,一聲巨響貫徹天地,隻將天空都震的晃了幾晃。


    九重天之上,天君自然察覺到了異動,立刻讓千裏眼順風耳去探發生了何事。


    待得千裏眼順耳風見到異樣時,那五千將士已經到了南天門。南天門守將不知出了何事,正準備相問,已經被殺死。


    千裏眼被嚇的愣了片刻,而後立刻將此事說與天君知曉。


    天君驚訝之下,直接捏碎了坐下椅子扶手,而後親自出手關上了南天門。


    此時,九重天的其他仙君已經發現異樣,可他們並不知曉到底出了什麽事。


    東華帝君在南天門關上之前,已經到了南天門前,與前來的神族將士交上了手。他這種上古尊神出手,這些尋常將士不夠他一隻手捏,隻是祭出了一個殺招,已經將這些明顯入了魔的將士斬殺的幹幹淨淨,而後便見到了那個黑袍人。


    “混沌之魔?”東華帝君疑惑著念了聲。


    黑袍人沒想到如今竟然還有人能識破他的真身,當下大笑道:“本以為當今已經無人認得吾之真身,倒是不想還有個小兒有此眼力。你喚作什麽名字,隻要歸順與吾,吾許你做天地之主。”


    東華帝君本是見他竟然能控製五千天兵,又見他身上魔氣不同尋常,因此猜測了一句他的身份,卻不料竟然得到了證實。


    此時聽到了順耳風轉述的神仙全數沉默,竟然是混沌之魔,如今天地之間竟然還會有混沌時期的魔,而僅存的混沌之神已經以身合道,再無法涉足二族之事。如今的九重天,哪裏還有人可以對付這個沒有應劫而亡的漏網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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