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聽到鬼，總是害怕居多，即便是青一，進入鬼族前，也想著這裏肯定是個陰氣森森的地方。
但真的到了鬼族後，卻發現這裏竟然是個同凡間沒什麽區別的地方。
察覺到她的好奇，薑炁道：“鬼族大抵都是從凡人而來，因此生活習性也是同凡人最相近的。”
領著他們進來的那位鬼修便說：“正是這個道理，我本是人家大平王朝的護國將軍，我國被破之後，我一直不忍離去，便一直在國都待著。鬼君偶然前往大平王朝時，見我如此，便將我帶來了鬼族，繼續做個將軍。”
說著歎了口氣，“隻是可惜，我那婆娘和小子倒是在國破之時都被索命的鬼差帶走了，若不然也能與我在這裏續上幾世情緣。”
薑炁向青一解釋：“鬼修形態頗多，凡人死後心中若有執念化成惡念，那便是厲鬼，永世不得超生。若是心存善念，便可以被陰間委派個差使，一直遊蕩在凡世。
若是不想領個差使的話，便可以借著魂體修煉，成為鬼修之後可以留在人間，也可以到鬼族，獲得鬼君庇佑。
若是身為鬼修，卻是做了許多善事，就像之前你見到的那位善母，便可以做個地仙。自然，若是不願的話，也可以繼續做個鬼修，畢竟做個鬼修，比做個地仙要不受拘束的多。”
青一訝然：“原來，這成不成仙，也是可以選擇的啊！”
薑炁笑笑：“若是不能選擇的話，隻怕如今我已經是九重天的上神，而並非流華山的一截散修。”
聽他竟然稱他自己為散修，領路的鬼修縮了縮脖子，心道：這青元真人還真是有夠謙虛。
“真人，前方便是鬼君大殿，真人請。”
鬼族式微，這皇宮大殿自然也不如九重天那般巍峨，不過是一個瞧著有些威嚴的官署模樣而已。
二人推門進去，便見著了這一輩的鬼君。
薑炁與這一輩的鬼君倒是也見過幾麵，當年他帶兵攻打魔族，這鬼君似乎還給他獻過兩次路線圖。
千年後在此相見，鬼君倒是好氣魄，見著人就哈哈大笑，似乎還不知曉他兒子的事。
薑炁與他胡亂聊了兩句，然而便直奔主題，“本尊今日，乃是為了二殿下而來。”
鬼君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兒子出了什麽事，很是詫異的問：“可是我那不孝子在凡間惹了什麽禍事，竟然勞動了真人特意前來問罪？”
薑炁搖了搖頭，說：“本尊今次前來並非問罪，實乃請罪。”
這話把鬼君嚇的不輕，青一瞧著他那模樣，就差直接從寶座上摔下來了。
薑炁把凡間之事與他說了一遍，而後又說：“鬼君盡管放心，本尊會走一遭九幽冥府，二殿下定然不會有事。”
鬼君卻是並不以為意，隻是說：“那畜牲一貫囂張壞了，這次竟然打殺了族中守將，即便他在凡間真的送了命，也該是他的命數，與真人無關。”
青一聽著有些唏噓。
這位鬼君明明是個鬼修，可這看待事物的態度竟然像個佛修，實在難以想象。
此事，他不在乎便是最好，如此也可免去兩族禍事。
隻是薑炁還是走了一遭冥府，提了鬼族二皇子出來，又跑了一趟九重天，請司命星君將重新給他寫了個命格。之後又走了一遭天君那裏，九重天派遣了三位星宿下凡，共同保護這位鬼族二殿下曆劫。
辦完這些事後再迴到凡界，便得知趙迴竟然已經將做這事之人查了出來。
“是誰？”青一著急的問道。
趙迴麵色凝重，“是國師。”
青一立刻嫌棄的看著他：“虧得你如今修成了金丹，竟然看不出國師有問題，你日後莫要說是流華山上下來的人，丟不起這個人。”
趙迴卻是沒有和她玩笑的心思，繼續說：“這國師從前是一個散修，是被大將軍王從推薦後，我父皇考教了他的修為，見他有唿風喚雨隻能，恰好之前的國師抱病，便聘了他為新國師，自從我迴來後從未見過他。”
“那你是如何知曉他就是幕後黑手的？”
“因為我見到了王從！他此時身上祥瑞之氣竟然比我父皇還多，若非沒有帝王之命，隻怕大昭已經要改朝換代。而他能有如此造化，便是一人身上借了百人之命之故。”
青一：“……”竟然這麽喪心病狂的嗎？
很顯然，這件事也十分震撼趙迴，哪怕隔了這許多天，他依舊無法正常麵對。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趙迴歎著氣不去想這件事，問了句：“你們去做什麽了，怎麽用了這麽些時間？”
青一把自己與薑炁的行蹤同他說了一遍。
趙迴聽後，突然生出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如今雖然已經是一半仙體，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凡人，而且並不覺得那些成日裏飛天遁地的神仙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能力比凡人大一些而已。
但是現在聽青一說薑炁修改一個人的命格竟然隻需要和人打一聲招唿，突然產生了一種思想：對於神仙們來說，凡人的確是一種十分弱小的存在。
他生了這種思想後，再看眼前這事，便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之前一直為了這事發愁，隻是站在王朝太子身份之上，不知曉這事應該怎麽處理。是該通過大理寺，還是應該通過欽天監，亦或者是直接送到皇帝麵前，讓他父皇聖裁。
而現在站在一個新的角度，他已經不打算從凡人手段去處理這件事。
“今天晚上咱們再走一趟城隍廟！”趙迴說道。
青一還在感慨一個凡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去借了一百多人的人命加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突然聽見他這麽說，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
而趙迴卻是沒有給她更多的反應時間，說出這話後，心情很是順暢的迴了他自己屋子。
到了晚上，兩個人又一次去了城隍廟。
這次趙迴直接問：“若是我以大昭太子的身份，請你們協助調查借命一事，不知地府可會同意？”
城隍想都沒想，直接說：“自然沒問題。”
趙迴說：“那咱們現在便去王府吧！”
青一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個打算，拉住他問到：“你可是要用真實麵容去找王從？你不怕之前擔心的事情了？”
趙迴說：“我隻是明白了些事情。”
“什麽事情？”青一好奇問道。
“仙凡有別！”
青一皺著眉：“這是什麽意思！”
趙迴說：“我畢竟不是凡人，行事也無需依著凡人的規矩來。”
青一：“……那你之前為何還要弄個替身去替你巡幸藩王封地？”
“當時我尚未想明白，此時卻是明白了。我若隻是個尋常凡人，這事便不會輪到我管，此時我管了，卻是要按著凡人的法子來，便是我的問題。”
“那你不怕你父皇著惱嗎？”
趙迴又說了一句：“我即便要在人間做皇帝，也不過寥寥數年而已，日後還是要迴到山上修煉的。”
青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知曉他這應該就是佛家所謂的看破紅塵六根清淨的境界。
他們嘴裏聊著話，腳下卻是沒停，先去了一遭大理寺，讓他們帶人去王府抓人，而後直接去了大將軍府。
門口侍衛見著三個人站在了自家門口，打著燈籠看了一眼，覺得其中一人有些像太子。
但是太子此時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便要將人打發走。
趙迴手中拿了一塊紫金令牌，說：“去通稟你家將軍，就說孤來審他！”
門口侍衛當即就愣住了。
他們兩人一鬼的教程快，到這裏說了些話，大理寺的人才過來。
門口侍衛一看這動靜，知曉不是開玩笑，急忙迴去通稟自家將軍。
王從聽說太子帶了大理寺的人馬來抓自己，一臉懵逼的穿了衣服，又是一臉懵逼的跑出了府。
見門口之人果然是太子，他來不及想其他，先跪了下去。
然後就聽太子說：“將王從拿下！”
他這命令卻是沒有使喚動任何一個人。
這王從乃是大將軍，大昭不設元帥一職，這大將軍便是三軍統帥之意。
整個大昭，除了各地藩王以及禦林軍的兵權不在他手中，其他軍士全數歸他，哪裏是一個台子說抓就能抓的人物呢！
王從這會兒真是有種飛來橫禍之感。
他十分無辜的問趙迴：“臣不知，臣犯了何事，勞動太子殿下深夜來抓？而且……殿下，此時不應該在溧陽王封地嗎？”
趙迴也不含糊，直接說：“孤此次乃是請了地府城隍，來與你清算你借命之事的。”
王從甚至想到了有人誣陷自己要造反，他也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事。
“殿下！”王從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道：“臣有一眼，殿下可否側耳一聽？”
趙迴卻是不聽他的話，直接說：“大理寺不敢押你，孤倒是敢，你若是不服咱們也不怕，孤便同你一道兒去一遭父皇麵前。那因你借命之事無辜枉死的百餘人，今夜也總該得個公道。”
聽到要去皇帝麵前，王從竟然一點也不害怕，而且帶著點挑釁問他：“殿下莫非隻查出來臣是借命之人，而沒有查到誰是施術之人嗎？”
趙迴聽後冷哼：“不怕，欽天監已經有人去了，那個妖道他跑不了。”
王從跟著他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道兒走一遭吧！”
皇宮有龍氣護佑，城隍身為鬼差不好貿然進入，青一與趙迴聯合在他身上布了一道防護的罩子，一行人才去了皇帝寢室。
皇帝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心情原本就不怎麽好。
得知趙迴竟然自己私自迴了京城，而且還把國師和大將軍全部押到了殿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以至於見到了麵後，他免了所有人的跪，單單讓趙迴一人在地上跪著。
他能狠心如此對自己兒子，青一卻是不忍心自己師弟被這麽對待，手指略微做了個法，便讓他站了起來。
皇帝倒是也沒有理她，而是和顏悅色問坐在旁邊的薑炁：“勞動真人拔冗，實是朕之罪過。”
薑炁擺了擺手，“為了劣徒奔波而已，與陛下無關。”
趙迴去青一去逮了王從，國師那個妖道既然可以做這種法術，他們唯恐自己拿不下，便請了薑炁去欽天監拿人，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裏。
皇帝原本以為這事隻有趙迴，萬萬沒想到還有地府的人，以及流華山的高道。
他一時有些拿不準這事應該怎麽辦，隻能暫且按兵不動。
他們誰都不開口，這事自然還是隻能由趙迴來說。
他先是把城隍給自己的名單交給內侍，內侍轉交給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問：“這是何物？”
趙迴答：“國師替大將軍施展借命之術，這是被國師借命之後，無端枉死之人的名單。”
皇帝看了一眼國師與王從，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這兩個人臉上一點驚恐之感都沒有，想來是並不覺得此事有什麽問題。
皇帝沉吟了會兒，說：“朕聽聞皇宮之中龍氣對鬼差身子有礙，城隍大人不如先迴吧，這事朕已經知曉，定然會秉公處理。”
城隍的確也待的難受。
一來是真龍天子紫薇之氣，二來是薑炁正神之氣，三來便是這護佑皇宮的龍氣。
他也沒死撐，應了一聲，又朝著薑炁示意，之後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而後皇帝又同薑炁說：“此時天色已晚，真人不若也先迴去歇息吧，此事處置起來有些繁瑣，等處置完後，讓昭童告知於您。”
薑炁聽了這話倒是沒有應答，而是看了一眼青一。
青一現在已經知曉了很多人情世故，知道這皇帝把所有外人都趕出去，隻留下他們自己，他八成對這件事是知情的。
這麽一來的話，趙迴豈不是很危險嗎？
而趙迴也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隻不過他與青一的擔憂不同，他並不希望自己父皇如此醜惡的心態被青一和薑炁知曉。
所以他也說了句：“師公，你且帶著青一迴去歇息吧，我日後帶著結果去找您。”
他後麵那句話說的十分沉重，且帶著些悲傷。
他都如此開口了，薑炁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那位國師一眼，帶著青一離開。
他走的急，青一對趙迴的叮囑隻能散在了空中：“你自己小心一點啊，你爹要是要殺你，你記得撕碎了傳送符跑啊……”
皇帝黑了臉，他難不成像那種殺兒子的人？
但真的到了鬼族後，卻發現這裏竟然是個同凡間沒什麽區別的地方。
察覺到她的好奇，薑炁道：“鬼族大抵都是從凡人而來，因此生活習性也是同凡人最相近的。”
領著他們進來的那位鬼修便說：“正是這個道理，我本是人家大平王朝的護國將軍，我國被破之後，我一直不忍離去，便一直在國都待著。鬼君偶然前往大平王朝時，見我如此，便將我帶來了鬼族，繼續做個將軍。”
說著歎了口氣，“隻是可惜，我那婆娘和小子倒是在國破之時都被索命的鬼差帶走了，若不然也能與我在這裏續上幾世情緣。”
薑炁向青一解釋：“鬼修形態頗多，凡人死後心中若有執念化成惡念，那便是厲鬼，永世不得超生。若是心存善念，便可以被陰間委派個差使，一直遊蕩在凡世。
若是不想領個差使的話，便可以借著魂體修煉，成為鬼修之後可以留在人間，也可以到鬼族，獲得鬼君庇佑。
若是身為鬼修，卻是做了許多善事，就像之前你見到的那位善母，便可以做個地仙。自然，若是不願的話，也可以繼續做個鬼修，畢竟做個鬼修，比做個地仙要不受拘束的多。”
青一訝然：“原來，這成不成仙，也是可以選擇的啊！”
薑炁笑笑：“若是不能選擇的話，隻怕如今我已經是九重天的上神，而並非流華山的一截散修。”
聽他竟然稱他自己為散修，領路的鬼修縮了縮脖子，心道：這青元真人還真是有夠謙虛。
“真人，前方便是鬼君大殿，真人請。”
鬼族式微，這皇宮大殿自然也不如九重天那般巍峨，不過是一個瞧著有些威嚴的官署模樣而已。
二人推門進去，便見著了這一輩的鬼君。
薑炁與這一輩的鬼君倒是也見過幾麵，當年他帶兵攻打魔族，這鬼君似乎還給他獻過兩次路線圖。
千年後在此相見，鬼君倒是好氣魄，見著人就哈哈大笑，似乎還不知曉他兒子的事。
薑炁與他胡亂聊了兩句，然而便直奔主題，“本尊今日，乃是為了二殿下而來。”
鬼君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兒子出了什麽事，很是詫異的問：“可是我那不孝子在凡間惹了什麽禍事，竟然勞動了真人特意前來問罪？”
薑炁搖了搖頭，說：“本尊今次前來並非問罪，實乃請罪。”
這話把鬼君嚇的不輕，青一瞧著他那模樣，就差直接從寶座上摔下來了。
薑炁把凡間之事與他說了一遍，而後又說：“鬼君盡管放心，本尊會走一遭九幽冥府，二殿下定然不會有事。”
鬼君卻是並不以為意，隻是說：“那畜牲一貫囂張壞了，這次竟然打殺了族中守將，即便他在凡間真的送了命，也該是他的命數，與真人無關。”
青一聽著有些唏噓。
這位鬼君明明是個鬼修，可這看待事物的態度竟然像個佛修，實在難以想象。
此事，他不在乎便是最好，如此也可免去兩族禍事。
隻是薑炁還是走了一遭冥府，提了鬼族二皇子出來，又跑了一趟九重天，請司命星君將重新給他寫了個命格。之後又走了一遭天君那裏，九重天派遣了三位星宿下凡，共同保護這位鬼族二殿下曆劫。
辦完這些事後再迴到凡界，便得知趙迴竟然已經將做這事之人查了出來。
“是誰？”青一著急的問道。
趙迴麵色凝重，“是國師。”
青一立刻嫌棄的看著他：“虧得你如今修成了金丹，竟然看不出國師有問題，你日後莫要說是流華山上下來的人，丟不起這個人。”
趙迴卻是沒有和她玩笑的心思，繼續說：“這國師從前是一個散修，是被大將軍王從推薦後，我父皇考教了他的修為，見他有唿風喚雨隻能，恰好之前的國師抱病，便聘了他為新國師，自從我迴來後從未見過他。”
“那你是如何知曉他就是幕後黑手的？”
“因為我見到了王從！他此時身上祥瑞之氣竟然比我父皇還多，若非沒有帝王之命，隻怕大昭已經要改朝換代。而他能有如此造化，便是一人身上借了百人之命之故。”
青一：“……”竟然這麽喪心病狂的嗎？
很顯然，這件事也十分震撼趙迴，哪怕隔了這許多天，他依舊無法正常麵對。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趙迴歎著氣不去想這件事，問了句：“你們去做什麽了，怎麽用了這麽些時間？”
青一把自己與薑炁的行蹤同他說了一遍。
趙迴聽後，突然生出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如今雖然已經是一半仙體，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凡人，而且並不覺得那些成日裏飛天遁地的神仙有什麽了不起，不過是能力比凡人大一些而已。
但是現在聽青一說薑炁修改一個人的命格竟然隻需要和人打一聲招唿，突然產生了一種思想：對於神仙們來說，凡人的確是一種十分弱小的存在。
他生了這種思想後，再看眼前這事，便有了不同的看法。
他之前一直為了這事發愁，隻是站在王朝太子身份之上，不知曉這事應該怎麽處理。是該通過大理寺，還是應該通過欽天監，亦或者是直接送到皇帝麵前，讓他父皇聖裁。
而現在站在一個新的角度，他已經不打算從凡人手段去處理這件事。
“今天晚上咱們再走一趟城隍廟！”趙迴說道。
青一還在感慨一個凡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去借了一百多人的人命加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突然聽見他這麽說，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
而趙迴卻是沒有給她更多的反應時間，說出這話後，心情很是順暢的迴了他自己屋子。
到了晚上，兩個人又一次去了城隍廟。
這次趙迴直接問：“若是我以大昭太子的身份，請你們協助調查借命一事，不知地府可會同意？”
城隍想都沒想，直接說：“自然沒問題。”
趙迴說：“那咱們現在便去王府吧！”
青一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麽個打算，拉住他問到：“你可是要用真實麵容去找王從？你不怕之前擔心的事情了？”
趙迴說：“我隻是明白了些事情。”
“什麽事情？”青一好奇問道。
“仙凡有別！”
青一皺著眉：“這是什麽意思！”
趙迴說：“我畢竟不是凡人，行事也無需依著凡人的規矩來。”
青一：“……那你之前為何還要弄個替身去替你巡幸藩王封地？”
“當時我尚未想明白，此時卻是明白了。我若隻是個尋常凡人，這事便不會輪到我管，此時我管了，卻是要按著凡人的法子來，便是我的問題。”
“那你不怕你父皇著惱嗎？”
趙迴又說了一句：“我即便要在人間做皇帝，也不過寥寥數年而已，日後還是要迴到山上修煉的。”
青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知曉他這應該就是佛家所謂的看破紅塵六根清淨的境界。
他們嘴裏聊著話，腳下卻是沒停，先去了一遭大理寺，讓他們帶人去王府抓人，而後直接去了大將軍府。
門口侍衛見著三個人站在了自家門口，打著燈籠看了一眼，覺得其中一人有些像太子。
但是太子此時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便要將人打發走。
趙迴手中拿了一塊紫金令牌，說：“去通稟你家將軍，就說孤來審他！”
門口侍衛當即就愣住了。
他們兩人一鬼的教程快，到這裏說了些話，大理寺的人才過來。
門口侍衛一看這動靜，知曉不是開玩笑，急忙迴去通稟自家將軍。
王從聽說太子帶了大理寺的人馬來抓自己，一臉懵逼的穿了衣服，又是一臉懵逼的跑出了府。
見門口之人果然是太子，他來不及想其他，先跪了下去。
然後就聽太子說：“將王從拿下！”
他這命令卻是沒有使喚動任何一個人。
這王從乃是大將軍，大昭不設元帥一職，這大將軍便是三軍統帥之意。
整個大昭，除了各地藩王以及禦林軍的兵權不在他手中，其他軍士全數歸他，哪裏是一個台子說抓就能抓的人物呢！
王從這會兒真是有種飛來橫禍之感。
他十分無辜的問趙迴：“臣不知，臣犯了何事，勞動太子殿下深夜來抓？而且……殿下，此時不應該在溧陽王封地嗎？”
趙迴也不含糊，直接說：“孤此次乃是請了地府城隍，來與你清算你借命之事的。”
王從甚至想到了有人誣陷自己要造反，他也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事。
“殿下！”王從為難的看了他一眼，道：“臣有一眼，殿下可否側耳一聽？”
趙迴卻是不聽他的話，直接說：“大理寺不敢押你，孤倒是敢，你若是不服咱們也不怕，孤便同你一道兒去一遭父皇麵前。那因你借命之事無辜枉死的百餘人，今夜也總該得個公道。”
聽到要去皇帝麵前，王從竟然一點也不害怕，而且帶著點挑釁問他：“殿下莫非隻查出來臣是借命之人，而沒有查到誰是施術之人嗎？”
趙迴聽後冷哼：“不怕，欽天監已經有人去了，那個妖道他跑不了。”
王從跟著他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一道兒走一遭吧！”
皇宮有龍氣護佑，城隍身為鬼差不好貿然進入，青一與趙迴聯合在他身上布了一道防護的罩子，一行人才去了皇帝寢室。
皇帝被人從被窩裏挖出來，心情原本就不怎麽好。
得知趙迴竟然自己私自迴了京城，而且還把國師和大將軍全部押到了殿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以至於見到了麵後，他免了所有人的跪，單單讓趙迴一人在地上跪著。
他能狠心如此對自己兒子，青一卻是不忍心自己師弟被這麽對待，手指略微做了個法，便讓他站了起來。
皇帝倒是也沒有理她，而是和顏悅色問坐在旁邊的薑炁：“勞動真人拔冗，實是朕之罪過。”
薑炁擺了擺手，“為了劣徒奔波而已，與陛下無關。”
趙迴去青一去逮了王從，國師那個妖道既然可以做這種法術，他們唯恐自己拿不下，便請了薑炁去欽天監拿人，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裏。
皇帝原本以為這事隻有趙迴，萬萬沒想到還有地府的人，以及流華山的高道。
他一時有些拿不準這事應該怎麽辦，隻能暫且按兵不動。
他們誰都不開口，這事自然還是隻能由趙迴來說。
他先是把城隍給自己的名單交給內侍，內侍轉交給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問：“這是何物？”
趙迴答：“國師替大將軍施展借命之術，這是被國師借命之後，無端枉死之人的名單。”
皇帝看了一眼國師與王從，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這兩個人臉上一點驚恐之感都沒有，想來是並不覺得此事有什麽問題。
皇帝沉吟了會兒，說：“朕聽聞皇宮之中龍氣對鬼差身子有礙，城隍大人不如先迴吧，這事朕已經知曉，定然會秉公處理。”
城隍的確也待的難受。
一來是真龍天子紫薇之氣，二來是薑炁正神之氣，三來便是這護佑皇宮的龍氣。
他也沒死撐，應了一聲，又朝著薑炁示意，之後便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而後皇帝又同薑炁說：“此時天色已晚，真人不若也先迴去歇息吧，此事處置起來有些繁瑣，等處置完後，讓昭童告知於您。”
薑炁聽了這話倒是沒有應答，而是看了一眼青一。
青一現在已經知曉了很多人情世故，知道這皇帝把所有外人都趕出去，隻留下他們自己，他八成對這件事是知情的。
這麽一來的話，趙迴豈不是很危險嗎？
而趙迴也同樣想到了這個問題，隻不過他與青一的擔憂不同，他並不希望自己父皇如此醜惡的心態被青一和薑炁知曉。
所以他也說了句：“師公，你且帶著青一迴去歇息吧，我日後帶著結果去找您。”
他後麵那句話說的十分沉重，且帶著些悲傷。
他都如此開口了，薑炁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深深看了那位國師一眼，帶著青一離開。
他走的急，青一對趙迴的叮囑隻能散在了空中：“你自己小心一點啊，你爹要是要殺你，你記得撕碎了傳送符跑啊……”
皇帝黑了臉，他難不成像那種殺兒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