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十二月,大雪依舊唿嘯。


    樂梓如今有了護體的靈氣,絲毫不懼怕這寒冷的北風與大雪,趕著臘月二十六之前與趙迴在已經逐漸恢複繁榮的京都四處逛著,淘換新奇的小玩意兒!


    正值午時,她們剛巧逛到一處齋飯館子,隔著老遠嗅到了炸豆腐的香味,便進去用午膳。


    正用著時,聽見桌子旁邊的人念叨說:“你們可曾聽聞了沒,前些日子裏,城外十裏坡發生了小範圍的地動,將數百年前的一個墳墓給震出來了。”


    有人附和:“誒誒,我聽說啊,那墳墓的主人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那裏麵震出來的金銀珠寶不計其數。隻是可惜,被當地的老百姓們都撿了迴去,聽聞這些時日下來,都已經變賣的差不多了。”


    原本樂梓與趙迴二人是沒當一迴事的,但是沒想到竟然有人說:“我可是聽說了啊,官府派了人去查探,根據挖出來的棺槨推測,葬的是當年抵抗蠻夷的鎮北將軍楚亭。”


    聽到楚亭兩個字,兩個人立刻坐直了身子。


    薑炁自從進京後,一直都在暗中探測楚亭墳墓的位置,卻是一直都未曾探查到。因為那人的墳墓竟然不是在楚家祖墳之中埋葬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對付薑炁,他死後的天機竟然被人故意毀壞,以至於薑炁都無法掐算出他埋葬在何處。


    難道此時就這麽容易被他們聽到了消息?兩個對視一眼,眸中都有些懷疑。


    他們還想繼續聽那邊的人說有關楚亭的人,但是不曾料到人家又說起了店家女兒的事。


    “我可是聽說了啊,這店家的女兒剛入東宮,已經被冊封了太子側妃。咱們都曉得,這天下是太子打下來的,日後登基的肯定是他,到時候店家的女兒了不得是一個貴妃,咱們現在可是在未來貴妃的娘家喝茶啊,哈哈哈……”


    樂梓有些急躁,想要過去詢問。


    趙迴謹慎,害怕這是秦姬的陷阱,伸手拉住了樂梓的衣袖。卻是不料順手拉住了她的紗帽,直接將輕飄飄的紗帽取了下來。


    一年過去,她如今的容貌比以前更加出色,此時殿中所有人愣在她的容貌之中。


    樂梓心中不悅,正想拿了紗帽擋住臉,卻不料有人在她麵前跪了下去,高唿:“叩見側妃娘娘!”


    樂梓愣住!


    其他人聽他這麽喊,也紛紛跪下去喊叩見側妃娘娘。


    這唿喊之聲驚動了店家,店家出來見著樂梓,激動的看著她喊:“我的兒,你從太子府迴來了?”


    樂梓、趙迴:“……”


    “這位老丈,你認錯人了吧?”趙迴攔住要上來抓樂梓的店家,說道。


    店家詫異的看著他,再看看樂梓,問:“莫非,莫非不是巧兒嗎?”


    樂梓此時也明白,這定然是被認錯了,當下道:“在下樂梓,並非巧兒,老丈想來是認錯人了。”


    店家聞言又仔細盯了她半晌,之後才含著淚說:“是了,是了,她雖與你容貌一般,卻遠不如你雙目靈動,是我認錯了,是我認錯了。”


    其他人聽他說認錯了,也紛紛從地上起來,隻是口中不停說著:“真是認錯了嗎?可是真的很像巧娘子啊!”


    這頓飯自然是吃不下去了,趙迴扔了錢在桌子上,帶著樂梓離開了食肆。


    迴到府上後,薑炁見著他們迴來這麽早,十分詫異的問:“怎的迴來這麽早?”


    樂梓將之前遇到的事說了一遍,除了楚亭墳墓之外,也說了有人與自己相似。說完後,哼哼唧唧上前抱住了薑炁的胳膊,“那些人討厭死了,那個店家長的肥頭大耳寬眉闊眼,哪裏是能生養出我這般模樣的長相,肯定是騙人的。”


    薑炁拍著她的胳膊安慰她,心中卻道:“莫非,一一的另一部分感情,便是在那個太子側妃身上?”


    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趙迴在一旁說:“我猜測,這事有可能是秦姬設下的圈套。”


    薑炁的心陡然冷了下來,“圈套?”


    趙迴點頭,說:“不錯,咱們進京之後一直在找楚亭墳墓的下落,雖說一直都是在暗中進行,但若是秦姬有心,定然是能知道的。咱們尋了那麽些時日都不曾尋到,為何今日我與樂梓吃個飯,便能聽到消息?”


    見他說的是楚亭,並非是與樂梓容貌相似之人,薑炁斂了斂眉目,說:“這事,我準備親自走一遭太子府,詢問個清楚。”


    “夫子?”趙迴不讚同的看著他:“自從進京之後,不論是陛下還是太子,誰來尋您,您都不曾出過府門。此時朝中局勢詭異,皇帝猜忌太子,太子意圖架空皇帝,夫子何故此時參合進去?還是說那楚亭對夫子,便如此重要?”


    楚亭如何,或者說八寶塔如何說也重要,卻也並非最重要!


    可那個與樂梓相似之人,他卻是必須搞清楚,即便是秦姬設下的圈套,為了章嬙,他也必須去走一遭。


    “此事無需多言,我心中自有成算。”


    說罷,已經起身去後麵換衣裳準備去太子府,竟然是一刻都不能等的樣子。


    趙迴詫異的看看他離去的身影,再看看樂梓:“這楚亭究竟是什麽身份,竟然值得他如此上心!”


    樂梓眸中有著淒苦之色,說:“或許,也並非是為了楚亭,而是為了那個巧娘。”


    “巧娘?”趙迴懵逼,“那是誰?”


    樂梓垂下了眼眸沒說話。


    與薑炁在一處這一年多時間,她並不能說已經完全了解他,卻也知道他心中有一個摯愛之人。而自己不過是與他摯愛之人相似了幾分顏麵,才引得他如此厚愛,因此他此時聽聞有另一個相似之人,如此著急前去,也不是怪事。


    薑炁換好了衣服後,拿了自己拜帖直接去了太子府。


    他身份特殊,拜帖一上,太子府門前的人甚至沒有通報,直接帶著人進了裏麵。


    耶律宸當時正在書房為著父親日益加深的猜忌煩憂,聽聞薑炁來了,當下大喜,親自將人迎到了書房來。


    結果這人見麵第一句話問的便是:“我聽聞殿下近來新納了一個側妃,不知可否讓我見一見?”


    這話說出來,耶律宸原本的滿心歡喜立刻變成了泡影。


    “先生,此話何意啊?”耶律宸眯著眸子問道。


    薑炁似也察覺到自己話中有不對之處,然後隨後編纂了一個理由,說:“殿下應當知曉樂梓,她當年出生時乃是一對雙生的姊妹花。隻是後來因為種種因素,失了其中一個孩子,如今聽聞殿下納了一個與她容貌相似之人,在下便想著見一見,或許是樂梓失散的姊妹也不一定。”


    聽他這麽說,耶律宸稍微緩和了一口氣,卻還是說:“先生卻是來的不巧,側妃被秦姬領著去山外的青元道觀上香去了。”


    聽到青元道觀四個字,薑炁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


    將人領到了青元道觀去,那便是秦姬對這個側妃的身份也起了懷疑,因此特意帶過去想要分辨一二。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薑炁便想要直接轉身離去。


    正想轉身呢,就聽見耶律宸的門將說:“殿下,薑先生來了,為何不問問他,此時咱們應該怎麽辦?”


    耶律宸麵上似乎有些為難,但不過片刻,便拉著薑炁的人將他按在了椅子上,之後朝著他大吐苦水,說父皇如何猜忌他。


    之後才開始說正題,“前些日子城外十裏坡地動,震出了一個墳墓,乃是前朝鎮北大將軍楚亭的墳墓。那附近的居民將其中陪葬的寶物搜刮一空,卻是留下來了一本圖冊。恰好孤當日帶人出去打獵途徑那處,見著這情況便著人將東西取了迴來。


    結果這幾日父皇不知曉從哪裏聽了謠言,說楚亭墳墓之中有孫武兵法,要孤交出去。那圖冊孤已經交出去了,可父皇卻說孤在糊弄與他,將真正的兵法藏了起來,隻給他一本破爛圖冊充數。


    先生倒是替孤想一想,孤此時可該如何是好!”


    薑炁聽了後,問道:“殿下可還記得,那圖冊之中記載了些什麽?”


    耶律宸說:“那其中什麽記載都沒有,不過是有些當年戰爭的圖樣。秦姬看過之後說,那是記載了百年前一場與土迴的一場戰爭,那也是鎮北王楚亭最後一戰,之後便病死在了京都。”


    正說著話呢,有府中護軍來報,說是兩位側妃在青元觀迴來途中遇著了流匪。


    如今耶律胡圖雖已定都,卻因為他們是外族人,時常有中原人謀反。若是勢力大的便喚作某某反賊,若是幾十人的小股人馬,便統一乘坐流匪,也算是給新王朝一個麵子。


    耶律宸聽聞自己兩個側妃遭遇了流匪,當下大怒,親自點了親兵二千就要去救人。


    軍令都已經下了,他人卻是叫薑炁攔下了。


    “殿下此時私自出兵,陛下若是追究起來如何是好?”薑炁問道。


    耶律宸紅著眼睛問:“那便不管了嗎?”


    薑炁說:“按理來說,出了此時,殿下應當先行報與京畿衙門,然後由他們派兵捉拿。”


    當下有門客反駁他這話:“隻怕到了那時,兩位娘娘屍骨都寒了。”


    薑炁又說:“即便如此,殿下也不可貿然前去,倒是在下如今並不曾在軍中領職,可以帶著殿下門客走一遭。”


    耶律宸對薑炁十分信任,聽他這麽說,當下點了門客之中武術高超者,讓他們出發去救人。


    一共八人,策馬去了青元觀。


    他們到了時,路上已經被太子府護衛的鮮血染紅,馬車被砍的七零八碎,卻是沒有兩位側妃的身影。


    其中有個門客名字喚作吳峰,曾經是個捕快,他循著對方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追到了京都外五十裏,一處名喚震天寨的山頭。


    他們這一路而來,也打聽清楚了這個地方的來曆。


    這震天寨乃是最近這幾年起來的新山寨,大哥喚作王震天,原本也是一個富戶。當時天下大亂,他便聚集了數百人,也想著揭竿而起做個皇帝玩玩。哪裏想得到旗子還沒有做好,就被吳克打了個七零八落,最後剩下這二十多人躲在震天寨上,靠著搶一些過路富商謀生。


    這事情聽來便奇的很。


    一個被吳克打的抬不起頭的人,這會兒竟然敢搶太子府的側妃,怎麽聽都不真實。而薑炁掐算之下,此處一片天機混混沌沌勘探不清,擺明了是有人故意設局請他入甕,可偏偏因為那個與樂梓相似之人,他隻能入這個甕。


    到了山下,吳峰打聽清楚了上山的路,派了一個人迴太子府報信,餘下的人便朝著山上而去。


    薑炁跟在其中,靈識已經被他放到了方圓百裏。


    百裏之內,並無有什麽作惡兇獸,更沒有什麽兇險結界,唯一有的也隻是一隻不足為慮的狐狸精。


    薑炁猜想,那秦姬估計以為自己是個同靈崖差不多的人物,因此這甕並沒有多上心。如此,倒是不妨事先陪著她玩一玩,也好探一探她如今有什麽底牌!


    他帶著青一離開此間後,隻是知曉八寶塔被隨葬到了楚亭墳墓之中,卻是不知他將那事告知了多少人。他若是對自己與青一怨恨太過,拚著魚死網破將事情告知了皇後,隻怕那地動也是這狐狸精搞的鬼,而八寶塔怕是已經落在了她手上。


    這些倒是無甚重要,畢竟她拿到也無法用,但那個與樂梓相似之人,卻得好好斟酌一番。


    一路思索,他前麵的人忽然將他圍繞了起來。


    這些人此時眼中漆黑一片,是一副被人控製的模樣。


    薑炁陪著他們耍了兩招,便由著他們拿下,這些人從懷中掏了一根捆仙繩出來捆在他身上,將他扭送到了寨子中去。


    薑炁一邊隨著他們走,一邊想:“這次犧牲可是大了,也好在除了自己無人知曉此間事情,若是被疏言知曉了,隻怕要被他取笑個千千萬萬年。”


    思想之間,他也到了寨中,見到了那位巧娘。


    隻是一眼,他已經確定,這位巧娘定然也有一縷章嬙的感情,並且還是恨。若非如此,她怎會原本平淡無波的眸子,在看到自己後,立刻變的兇狠起來。


    說實話,瞧著她那恨不得生吃了自己的眼神,薑炁還有些懷念,畢竟已有千年時光未曾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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