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要一個稚童安靜下來不吵不鬧——最好的辦法,世人皆知,便是讓那孩子安穩的睡著。如此便可得一時高枕無憂,清閑自在。


    當年白屹大帝為了叫鬧騰的赤池魔帝安靜下來,可少不得廢不少功夫。


    畢竟赤池魔帝不僅僅隻是口氣大,並且相對來說膽子也很大。


    赤池魔帝無法無天自小便被人口口相傳——加之,白屹大帝是個什麽樣的性子,阡苡沒理由說不知道。


    白屹大帝護短護得明目張膽,這點人盡皆知,所以,赤池魔帝童年過得逍遙自在,無人可比。


    所以,赤池魔帝自小便敢想敢做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赤池魔帝也被稱為人小鬼大古靈精怪也是有憑有據。


    比如說到上麵提及的‘風吹草動’,——赤池魔帝自從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睡覺,是因為被白屹大帝悄悄下了入眠令後,便著意留了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小工具……


    赤池魔帝考慮到首先定是要乘著沒人注意到的時侯,提前偷偷打開床榻邊的窗,過程勢必要追求自然而然,窗縫亦是要不大不小剛剛好。


    否則窗縫若是大了的話,白屹大帝這般仔細之人,必然會順手關上,免得夜風擾夢……


    ——然後,赤池魔帝為了保險起見,還特地每日都往床頭邊上放就一盆新鮮的風鈴草……


    接著,無論何時何地皆可安心睡去。


    反正,睡在哪裏都一樣,隻要是白屹大帝想讓睡覺的話,那麽必然是赤池魔帝睡在哪裏,白屹大帝都會親自抱著護送迴寢室。


    反正絕對不會叫赤池魔帝任憑風吹雨打,倒頭就睡。然後,在等更深露重時,大風一吹風鈴草輕微作響,赤池魔帝聽聞如此‘風吹草動’,便自然而然的醒了。


    總歸那時年少不貪睡,童言無忌不懼寒。所以,赤池魔帝醒了自然不會無動於衷。


    ——反而是即便醒了之後,就著爬上窗欞,順手掀開窗叫白花花的月光淋了自己滿身。


    赤池魔帝也不喜歡穿鞋子,光著腳從窗口爬出去,蹬蹬踩著玉壁石板跑到披星戴月的高牆邊,又踩星踏雲,翻覆上院牆,稍微用力便跳到風滿樓的院子。


    ——赤池魔帝又徑直跑入風滿樓中,接著又搖醒乖乖睡著的白嶴帝君作陪,於是,兩人結伴而行,跑到雲鶴星辰中遊行,或者幹脆在在清風明月裏無拘無束的奔跑。


    而所謂‘不聰明之人’便是白嶴帝君。


    因為白嶴帝君與赤池魔帝一樣前前後後,三番五次曆經了莫名其妙的‘被動’入眠,可世間久了,即便白嶴帝君發現自己睡著確實並非自願,甚至也知道其實是白屹大帝背後下‘了黑手’——可白嶴帝君確實是一次都沒有反抗過,可不,說是不懂未雨綢繆並不為過。


    但據赤池魔帝目測,同樣不聰明之輩的還有這阡苡也是——赤池魔帝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畢竟,白嶴帝君看著還是機靈的,也有一個帝君該有的威武不屈。


    所以,赤池魔帝想即便白嶴帝君真的不聰明……


    但白嶴帝君因為有威風堂堂的氣勢與居高不下的地位在,也不會惹眾人議論紛紛。


    至於這位阡苡嘛,赤池魔帝想光看著不聰明,沒出息,是個‘軟柿子’便罷了。


    已知存在的問題還有——阡苡本來無名無分,初來乍到的新貴一枚。


    但是,不幸,‘出師未捷錯上賊船’,如今,阡苡不管不顧,竟與奚夜妖帝攪和在一起去了……


    如此,斯文掃地聲名狼藉可不是遲早的事嗎?


    阡苡合該知道點什麽,收斂一二才對——不然若非得執迷不悟,遲早與奚夜妖帝湊臭味相投,遺禍萬年。


    但顯而易見,赤池魔帝覺得阡苡是有這種覺悟的,並且做好了準備。


    因為赤池魔帝難以相信,白屹大帝坐下的弟子會真的碌碌無為。


    ——絕對不會學無所成,不過是,阡苡不一定與赤池魔帝站在同一個戰線。


    說起來,赤池魔帝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阡苡叛師,雖然無憑無據,但是赤池魔帝就是有這種未卜先知的預感。


    但是對此猜測,白嶴帝君頗有微詞,表示反對,理由是——證據呢?


    而白屹大帝自己緘口不言,恍若未聞,也放任不管。


    如此,白嶴帝君倒有辯解——兄長素來都護短,也不止放縱了阡苡,還保護了你與我,還有一種支持者。


    反正局勢便是這樣,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打死不說一個玩命的包庇。


    以至於身為此事相關人物的近親之輩的赤池魔帝與白嶴帝君二人也雲裏霧裏並不知道目下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但赤池魔帝忽然後知後覺,覺得自己手心灼熱,非比尋常……


    可不是嗎?赤池魔帝本身歸屬火宗,即便置身集火中,也可浴火歸來——而目下平白無故的,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奇妙的感覺,


    “不對,不對,不對,”赤池魔帝自顧自接連說了三個不對。


    之後赤池魔帝還是一派胡言的模樣自言自語說,“為何……為何會如此灼熱……”


    此事,阡苡覺得莫名其妙,而白嶴帝君仿佛有一知半解的覺悟,但就是還沒找到個頭緒。


    好在白嶴帝君應變能力可圈可點,見赤池魔帝呐呐自言自語隻怕自己都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便順手拉過阡苡,施法探查這中機緣。


    如此阡苡也懵懵懂懂意識到了大約此事與自己有關。


    倒也怪不得阡苡——阡苡可不止承受了寒冰的侵襲。


    須知,在掉進月牙灣中之前阡苡還被天雷滾滾批了幾遭……


    赤池魔帝依舊茫然無措,隻是非常不確定的重複著,“這仿佛,仿佛,是……”


    “是雷電,”白嶴帝君振奮。


    原本白嶴帝君還以為是阡苡自己的惡作劇。但不想,阡苡竟還有被雷劈過的痕跡——甚至,就白嶴帝君剛才所觸摸過的阡苡暴露出來的皮膚上還滾滾發燙,燒得厲害。


    見狀白嶴帝君收手,鎮定自若補充說,“她本跳出五行,所以,想來本身便既能吸收雷電之灼,又能接受寒冰之殤,甚至二者同時接手,可用作中和。


    如此但是更好解釋她此番大難不死的遭遇了,本熾熱非生時被投擲冰窟,二者相克,阡苡一開始是不會那麽冷的。


    所以能撐到我去救起她來,想來那會,熾熱之力已經散開的差不多了,至於,沒散開的餘力也被冰封住了。


    而目下,意思可能就是寒氣已經控製住,退化了,火灼之力便又乘著大勢重新燒了起來。


    其實,兄長說過——隻要能夠活著走出月牙灣,那麽寒氣壓根不足為懼。


    我們仙家水宗出彩,修煉水係術法之輩多得是。這火陽之息……你可能平定?”


    “自然不能,可別忘了,你有雪女令在手——所以,你得去把我徒兒叫過來。”赤池魔帝一臉理直氣壯,話音未落,轉念一想又接著說,“順帶你抽空去知會一聲奚夜妖帝,這阡苡與你再是沾親帶戚,但畢竟也不是你仙界的人,合該不受你支配。”


    白嶴帝君無奈的點了點頭。


    說起來,白嶴帝君手上確實有雪女令,可赤池魔帝手中也有白屹大帝所贈的‘朱雀神翎’——固而此番赤池魔帝即便是想給自己身後的徒兒一個在場學習的機會……


    但左右赤池魔帝與白嶴帝君多年情分,素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風雨共濟,可方才又何必表達得出去含蓄呢?


    白嶴帝君無奈,想來是這‘老不正經’的赤壁魔帝又調皮了。


    索性白嶴帝君也未曾多說,轉身,出門招唿了織雲仙子親自帶人隆重前往妖界去請人。


    接著,又領著遂陽將軍綰青一同進屋。


    “師上,這是?”遂陽將軍綰青進門那瞬間坎坷不安,須臾便有一知半解的錯覺,隨即,亦欲直接出手相助。


    但不幸,綰青的出手的動作卻被白嶴帝君無端端的阻撓下了。


    於是乎,遂陽將軍綰青在如此琢磨不清狀況的情景下,隻在一邊躍躍欲試,心急如焚。


    “你覺得呢?”赤池魔帝刹那間收起了自己的吊兒郎當,並且改成一臉高深莫測意味深長。


    遂陽將軍綰青瞧著赤池魔帝麵無表情,隻是眼底些許有些慌張。


    ——綰青是知道的,阡苡狀況實在不好,未必自己的老師出馬便勝券在握。


    想來赤池魔帝眉目規矩便已經是在說此事棘手。


    然而赤池魔帝似乎總是喜怒無常。


    所以,遂陽將軍綰青不得不重新仔細重新分析。又待到自己稍微冷靜之後,才誠實解釋,“方才徒兒探查阡苡姑娘時,隻察覺阡苡姑娘體內寒氣過重,匯聚成陰——於是,用了鎮魂的業火,亦欲驅逐寒冰,護住神識。”


    “如此但也不是不可以。然而火灼對待寒冰並非良策,遇事總有個輕重緩急,還別說對人,直接無一過渡便叫冰火不容,如此,可不是係別人安慰於不顧嗎?


    更重要的是,一但鬧不好,屆時出力不討好就算了。萬一不幸牽連自己一道,二人雙雙命喪黃泉,那不是‘折了夫人又賠兵’的虧本買賣。


    本座將你栽培成這樣不容易。須知,下次切莫在魯莽行事。”赤池魔帝不近人情的傲慢模樣——阡苡想到了名師出高徒,正打算感慨一番的須臾。


    接著赤池魔帝又繼續問,那樣子活像不依不饒,“你方才用的是哪一脈的業火。


    遂陽將軍綰青本來是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赤池魔帝繞來繞去又將話題拉迴功課上來。


    如此,可不是嚇得遂陽將軍綰青思前想後。


    遂陽將軍綰青猶豫不決,才緩緩道,“頂階業火主二,一是天域之火,二為蓮母淨火。徒兒所用是天域一脈,是因為,徒兒這多年來得益於師父傳承,才對淨火有了一知半解。然而,不知為何,卻著實掌控不住淨火之力。


    而天域之火,亦不僅僅隻有撼動人心的殺傷力……主要還是看怎麽使用。”


    “成。”赤池魔帝聞言沒有多欣慰,也沒有多失望。隻是,白了遂陽將軍綰青一眼,喝到,“愣著幹嘛,搭手。若非慈悲為懷,淨火一術還是敬畏著的好……


    遙想昔年白屹大帝手握騰騰淨火,然而用作不甚,便被天譴。受了五雷轟頂之災……”


    “來了,”白嶴帝君專注盯著赤池魔帝的一舉一動,期間眉心一動,便抽空插了句嘴——轉身,又迴頭……


    “又不是生離死別,我二人亦弄不死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你且先去招唿奚夜妖帝去,言語切記溫馨。因為他攤上大事,騎虎難下了,總歸與他客套不到幾迴了,得珍惜機會,”赤池魔帝一邊落井下石,一邊幸災樂禍,又對遂陽將軍綰青一本正經的說,“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切記,千萬別去當那‘出頭鳥’第一人,平素更不能自作聰明……否則,到頭來可不竹籃打水一場空,落得奚夜妖帝這個下場。”


    “師父的意思是?”遂陽將軍綰青不明就裏。


    赤池魔帝眉目間春風得意,隨之,侃侃而談,“你們家仙帝不是天天說嗎,‘天不掉餡餅,無風難起浪’嗎?


    你別看仿佛是他不帶腦子,說出了沒水準的話,但實際上就這次事情……


    “這次事情?”遂陽將軍更是雲裏霧裏沒個頭緒。


    ——這次事情一開始的‘五仙石’是蘇眉蘇妖娘走漏的消息,然後樂瑤緊隨其後鼓吹的風,另外,加之妗荷還在明裏暗裏爭論不休的附和——其實不少人知道的,這三人並非是仙家的人,也不是魔界的人,與妖帝更扯不上什麽關係……


    因為她們其實都是白屹大帝坐下實打實忠臣之徒,還是最巾幗不讓須眉的三位。


    說起來可複雜。但昔年,這三人大費周章的製造輿論,又不辭辛勞將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遺世瑰寶‘五仙石’上,大約亦欲是打算靠這‘五仙石’在次掀起整個上三界新一輪你爭我搶的腥風血雨。


    隻怕,這三位是在等幾方爭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都奄奄一息時,打算借機幫助白屹大帝逃出管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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