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字和一個“迷”字,林海先是一楞,繼而麵上泛紅的點了點頭,心裏卻生出怒氣,真真是後宮之中永遠都少不了算計,他已經一讓再讓了,竟還如此不依不饒,真若讓這奸計得逞,他林海定要背上穢亂宮闈之罪,這可是滅族之禍。


    不加思索的,林海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陳醫正點了點頭,便笑言道:“林大人且寬坐,下官這就向萬歲爺複旨。”


    林海淡淡道:“陳大人請。”陳醫正起身便離開了小書房,林海端起茶杯,假裝喝了一口,實則將那茶水盡數倒在握在手中的帕子裏。然後,林海隻往桌上一伏,裝出中了藥的樣子。


    林海一伏倒,小書房的門便被推開了,林海雙眼微閉,迷迷糊糊的瞧著走進來的是一個旗裝女子,這女子上前輕聲喚道:“林大人……林大人……”見林海並無反應,那女子仿佛籲了一口氣,上前將林海扶起來,把他架到小書房靠牆的羅漢榻上。然後又伸手去解林海的衣服,林海隻裝出不舒服的樣子翻了個身,背對著這女人,那女人嚇了一跳,伸出的手忙又收了迴來,隻放到自己的身上,開始解自己的衣裙。脫了外麵的旗袍,這女子隻著中衣上了榻,便伸手去撫摸林海。


    在那女子解自己衣裙的時候,書房的門便被悄無聲息的推開了,康熙帶著李德全陳醫正和一個身著王袍的男子站在門前,隻見那男子雙拳緊握雙眼圓瞪,整張臉氣得變了形,如果眼光能殺人,那女子早就被他用眼光燒成灰燼。若不是康熙早有旨意,隻怕他已經暴跳著衝了進來起來。瞧著那女子上了榻,康熙清咳一聲,這一聲清咳聽在那女子的耳中,真如驚雷一般,她嚇的猛一哆嗦,竟從榻下掉了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縱然地麵上鋪了地毯,卻也摔得不輕,又驚又嚇之下,這女子麵色青白,大睜著一雙眼睛,驚駭的瞪著門口。


    那身著王服的男子再也忍不住了,隻衝上前重重一記耳光甩在這女子的臉上,怒罵道:“賤人!”


    “阿……阿瑪……”那女子手捂著火燙的臉,唇角直流血,顫聲叫道。這身著王服的男子正是肅郡王馬佳·索羅次倫。而自解羅裳的女子就是他的女兒多羅格格馬佳多蘭。這肅郡王正是宮中四妃之人榮妃馬佳氏的堂哥,隸郡王倒不是那種汲汲名利之人,可是他的郡王妃卻熱衷權勢,索羅次倫幾乎可以斷定,馬佳多蘭的行為就是郡王妃的授意,否則他的女兒斷斷做不出這等不知羞恥之事。


    “陳卿,速將林愛卿救醒。”康熙故意說道,陳醫正會意,便拿出鼻藥壺,走過場般的在林海鼻下晃了一迴,林海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隻裝著大夢初醒的樣子,趕緊下榻行禮,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驚詫的問康熙道:“萬歲如何來了?這位衣衫不整的姑娘又是何人?”


    這話臊得肅郡王無地自容,那馬佳多蘭更是臉上忽青忽紅忽而圍白,這會子她隻恨自己身體太好,怎麽就是昏不過去。


    康熙麵沉似鐵,走到書房桌前坐下,冷聲道:“傳榮妃見朕。”


    榮妃早就有準備了,她還以為是馬佳多蘭得了手,皇上要描補呢,便急匆匆趕了過來,一進小書房,榮妃飛快的打眼瞄了一圈,隻見堂哥氣得青了臉,堂侄女馬佳多蘭隻著中衣顫微微的跪伏在地上,而林海,那個最應該衣衫不整的人卻是衣冠整齊紋絲兒不亂,隻垂手站在皇上身邊,這情形,怎麽瞧怎麽不象呀!


    “榮妃,你可知罪?”康熙沉聲喝道。


    榮妃大驚,慌忙跪下來道:“請萬歲爺明示。”


    康熙冷冷道:“若無你的相助,馬佳多蘭豈能進得了正陽殿。”


    榮妃心裏驚慌失措,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全都用不上了,原本榮妃和肅郡王妃商量好的,隻說命馬佳多蘭來給肅郡王送東西,不想因路不熟錯入小書房,然後便被林大人強要的身子,如此一來,康熙不得不賜婚,林海也不得不娶馬佳多蘭,隻有這樣才能一床大被遮了天大的醜事。給林海下了兩料藥粉,也就是為了讓林海無法將自己摘幹淨了。可是現在,什麽話都沒法說了,榮妃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怎麽林海瞧著是那般的靈台清明。


    不過此刻也容不得榮妃細想了,康熙隻沉聲喝道:“馬佳氏行為不端,除妃號,降為榮嬪,遷往寒翠宮偏殿,去綠頭牌,罰俸一年。”


    榮妃萬萬沒想到皇帝會罰得如此之狠,驚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隻無力的癱軟在地。肅郡王也驚住了,他忙跪下道:“皇上開恩啊……”寒翠宮就是冷宮,還去綠頭牌,這生生是斷了榮妃在宮裏的生路,就算肅郡王心裏怨恨榮妃和自己的王妃設下這等見不得人的詭計,他也不能看著榮妃被打入冷宮而無動於衷,畢竟馬佳一族還指著榮妃。


    康熙冷哼一聲,沉聲道:“馬佳·索羅次倫與福晉教女無方,著去郡王爵,降為肅貝勒,去郡王妃爵,貶為庶福晉;馬佳·多蘭不知禮義廉恥,廢多羅格格封號,貶為庶民。”


    康熙旨意一下,肅郡王也跪不住了,隻伏在地上連聲哀求皇上開恩,榮妃心如刀絞,白眼一翻便昏了過去。康熙看也不看一眼,隻命李德全傳小太監將榮妃拖出去,直接送到寒翠宮。又命人將馬佳·索羅次倫一家攆出宮,收了其進宮的腰牌,也曾經顯赫的馬佳一族,自此便消失在親貴們的眼中。


    發落完了榮妃和馬佳一家,康熙微笑說道:“二弟,這樣處置你可滿意?”


    林海並不領情,隻冷哼了一聲,不高興的說道:“你愛發落誰是你的事,別拿我做閥子,大哥,你可別告訴我這事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因小書房裏再無其他人,林海同康熙說話也自由許多。


    康熙卻也不惱,隻微微笑道:“到底是瞞不過二弟,榮妃這陣子不安分的近,我正想敲打敲打她。”


    林海白了康熙一眼,淡淡道:“這一迴便算了,下迴若再拿我當槍使還不提前告訴我,我立刻帶著玉兒迴姑蘇,憑是誰來我都不見。”


    康熙一直都拿林海沒脾氣的,隻得好聲好氣的笑道:“好好好,都大哥的不是,我的好二弟,大哥給你賠禮好不好?”康熙邊說邊拉拉林海的手,惹得林海臉上一陣泛紅,隻摔開康熙的手道:“少來動手動腳,你隻坐一邊去好生說話。”


    瞧著林海臉上發紅,康熙心裏高興的緊,隻笑道:“好好好,二弟呀,我好歹也是個皇帝,多少給我留點麵子。”


    林海瞪了康熙一眼,淡淡道:“要麵子,找別人去!”這話噎的康熙無法迴答,好半晌才幽幽歎道:“世間哪得再有一個林如海!”


    林海聽了這話,麵色微微一黯,過了片刻方才說道:“大哥,這會子隻怕旨意已經傳開了。”


    康熙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點頭道:“嗯,我得出去了,你若是心裏不舒服,便先迴家去吧,玉兒在胤礽那裏,你盡可以放心,年前這孩子忙累的不輕,讓她好好散散吧,我會讓李德全送玉兒迴家的。”


    林海搖搖頭道:“不必了,隻要大哥幫我擋了那些個算計,我還是出去盡臣子之職吧。”


    康熙笑著點頭,看著林海走出小書房,過了片刻他也迴了前殿,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隻與群臣同樂。


    大臣們陪著皇帝,命婦們便陪著後宮妃嬪,榮妃被叫走還沒太引起誰的注意,可是榮妃被貶的消息傳來,由不得德妃宜妃慧妃不吃驚,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下麵傳開,一時之間,命婦中間便暗流湧動了。


    林黛玉醉酒毓慶宮


    宮裏既是最隱秘的地方,又是最沒有秘密的地方,不過一個時辰,馬佳氏算計林海不成反遭貶謫之事就傳開了,那些打林海主意的人自是驚心,而坐在命婦之中的賈太夫人則若有所思,瞧著在出神,連坐在她旁邊的史鼎夫人同她說話,賈母都不曾注意到。


    刑夫人忙悄悄拉了拉賈母的衣袖,賈母迴頭一瞧,刑夫人隻低聲笑道:“老太太,表弟妹同您說話。”


    賈母這才迴過神來,隻轉頭看向史夫人,史夫人笑道:“姑太太,雲丫頭今兒不得來,她特特要我替她給老祖宗問安。”


    賈母方笑道:“哦,難得雲丫頭心裏念著,侄媳婦,明兒咱們榮國府請年酒,你別忘了帶雲丫頭一起過來,我有日子沒見著她了。”


    史鼎夫人忙笑道:“那裏能忘記的,初二原該我們接姑太太迴來,不過姑太太是那府裏的定海神針,我們也不敢驚動,還不如我們去給姑太太請安,真真煩勞姑太太惦記著了。”


    賈母笑道:“我也是有女婿的人,初二這日正該接貴客,等日後得了閑,你便是不請我吃酒,我也是不依的。”


    史鼎夫人立刻笑道:“可說是呢,常日家聽說林姑老爺家的千金出落的如仙子一般,這可是姑太太的福氣呀,我們正想長長見識呢。”


    這姑侄兩人的對話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也足夠讓旁人聽到,榮國府裏初二這日要請貴客,這貴客就是如今最炙手可熱的鹽政林老爺。一時各色眼光一齊看向賈母,賈母心中不免暗自得意,自那日灰溜溜的從林府離開,老太太就沒停過動心思,二十八這日她打發了賈赦賈政兩兄弟到林家,特特的請林海一家初二到榮國府吃年酒。原以為林海會有所推辭,可出乎意料的是,林海竟一口答應下來,這讓賈母頓時喜出望外,“姑太太,樂平小侯爺明兒也會過去吧?”史鼎夫人故意問道,有幾位夫人聽了這話,立刻將眼光射向賈母。賈母滿足的享受著這種關注,自得的說道:“那是自然,石兒是敏兒名下的孩子,是我的寶貝外孫孫,他是一定要來的。”


    聽了這話,安國公夫人笑著說道:“賈太夫人真真是有福氣的,養了個好女兒,得了那般好的女婿,就連收養的外孫子都極有出息,深得兩位聖人的歡心,隻是……賈太夫人,緣何您的嫡親外孫女兒卻什麽都不是呢?”


    這話堵的賈母心裏透不過氣來,細一想還真是這麽迴事,那林海雖說對女兒千般寵愛,緣何卻不替女兒討個封,竟讓一個來路不明的林石得了濟?不過賈母可不是一般人,隻笑說道:“我那外孫女兒素性淡薄,且又身子弱,嬌養在深閨之中,姑爺恐她小小年紀受封,於福分上不利,方苦辭了。”


    大家聽了這話,便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坐在賈母斜對麵的固山貝子緒經福晉隻笑道:“原來賈太夫人今年要接貴客,怪不得我們爺請林大人吃年酒,林大人卻推了,卻原是與府上衝了日子。”


    賈母一聽便明白那話裏的意思,心中暗自盤算了一迴,隻假裝不解的問道:“怎麽福晉竟沒收到咱們家的貼子麽,一早就打發人送到府上的,這大年下的,自是人多吃年酒才熱鬧。”說完她又瞧著鳳姐皺眉問道:“璉兒媳婦,你怎麽把請福晉的貼子發漏了?迴去快查查,別再落下誰家,我成日家說你是個省心的,怎麽也這樣馬虎起來,還不快去給福晉賠不是。”


    鳳姐知道這是賈母自找台階,可也隻能先認下,便起身向著緒經福晉行禮致歉,這裏的門道在座的命婦都清楚,隻不過都不說破罷了,而且緒經福晉也是有目的的,她可是有一個年方六歲,聰明靈巧的女兒。隻要能在初二這日到賈府與樂平見麵,其他的便也無所謂了。其他家裏的和黛玉年紀相仿女孩兒的命婦們也都說笑打趣起來,其用意和緒經夫人一樣,就是想讓樂平侯見到自家的姑娘。


    賈母也明白她們的用意,隻不過是在賈府上吃年酒,讓林石見誰不見誰,還不是由著賈母說了算,因此她也幹脆裝大方,命鳳姐給那些公侯夫人都下了貼子,隻等明日林海一登門,便有一出熱鬧的好戲。


    一直都是賈母和各位公侯夫人周旋,刑夫人王夫人隻在一旁服侍著,王夫人暗想,那狐媚子瞧著是個得寵的,可是連朝賀大禮也沒有資格參加,看來也不過如此,倒是這個林石,雖是個養子卻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看起來,將來那狐媚子出嫁,林家也不過賠送一付嫁妝,大頭竟是要落他的手中。看來得好生盤算盤算。


    毓慶宮裏,胤俄吵著鬧酒,硬是灌了黛玉一杯,多虧胤褆開口護著黛玉,其他的阿哥們才沒有跟著胤俄鬧起來。康熙的阿哥們個個都是好酒量,因此吃的是最烈的關外燒刀子,隻一小杯,黛玉便覺得頭暈目眩,瞧著誰的臉都直晃悠,黛玉苦著小臉,平素白淨的小臉上如同氳了最澄淨的桃花胭脂,無助的抓著身邊的大阿哥委屈的叫道:“大哥,我好難受。”


    胤褆忙扶穩黛玉喚道:“順子,快請大福晉來,讓她帶小石頭去歇著,再著人煎濃濃的醒酒茶送去。”


    胤礽聽了胤褆的吩咐不由微微一楞,看向黛玉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探究,胤褆知道這事是終究瞞不過胤礽,便向胤礽笑著輕輕點點頭。胤礽立刻明白了,嘴角噙起笑意,一雙鳳目微微彎了起來。


    大福晉過來,聽了自家爺的吩咐不由得一楞,就算這林石年紀小,可到底也是個男孩子呀,又不是姑娘家,滿人再豪爽,也得講個男女有別。胤褆悄悄在大福晉手上捏了一下,笑著說道:“小石頭素來體弱,女孩兒一樣的人品,讓別人伺候她我不放心。”


    大福晉忙笑著應了,也不顧忌什麽,親自扶了黛玉往外走,黛玉迷迷糊糊聽胤褆說了一句,“小石頭,有什麽不舒服的隻管跟你大嫂說。”


    黛玉隻嘟囔一句:“素絹……”便歪在大福晉的身上,大福晉隻搖頭埋怨了你一句:“你們兄弟呀,瞧小石頭醒了能願意你們才怪。”


    胤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起身跑到大福晉身邊說道:“大嫂,我幫你照顧小石頭。”


    瞧了胤褆的眼神,大福晉便搖頭道:“九弟,你還得要人伺候,如何會照顧人的,隻喝你們的吧,大嫂照顧小石頭你難道還不放心?”


    將黛玉帶到客房,大福晉將她放到床上,拿濕帕子給黛玉擦臉,卻發現帕子變黑了,她再看看黛玉,見眉頭上黑乎乎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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