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槍連響兩聲後,周記堂等人意識到狙擊槍不是針對大家而來的,反倒讓他們發現了五環天橋上哇啦哇啦叫喚的敵人們。


    “不知道是什麽人,但好像是來掩護我們的?快去看看掉下去那輛車的情況!”周記堂連忙跳到采石坑旁邊,往下望去。


    這采石坑並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有一個不大的弧度,花奉的車滑落下去的時候,他立馬本能的踩住了腳刹,同時馬上拉住了手刹,以減緩車滑下去的速度,好在采石坑的周壁越往下,坡度越緩,車子向後翻了兩個圈後,橫在了離坑底不遠的斜坡上。


    畢竟挖這麽深的坑,土石方也得靠車運出去,人也得走出去,坑總有一個弧度,隻是緩急有區別而已。而花奉等人所處的這一塊,雖然不是通車走人的地方,但並不是最陡峭的。


    四人在車內嚇的驚魂未定,待車停下來後,才發現車正顛倒著翻倒斜停在坡上。


    “大家有事沒事?胳膊腿兒還能動麽?”花奉立刻發問。他的腦袋撞了一下車頂,鼓起一個大包。此時大家都頭朝下、腳朝天懸在座位上。


    李軒什麽話也沒說,半晌嗚啊一聲吐了出來,全部吐在了車頂。


    王鑫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再稍稍活動一下,車子再往下掉下去一截。


    “沒事,沒事了,底部的坡不算陡,大家暫時安全了,希望上麵的人能夠搞定。”花奉說著,試圖解開安全帶,“好在剛才那人故意緩緩的把我們推了下來,車一直離坡壁並不遠,中間有緩衝,如果他直接把我們撞飛出去,落到坑底,死定了。”


    劉倩文腦袋被撞了一下,已經暈倒,李軒此時也自顧不暇,花奉小心的從車座上掉下來,翻身站在車頂,彎著腰,推開了車門。


    一股熱氣和臭氣迎麵而來,他看見,這焚屍場裏,火焰還在燃燒,黑煙滾滾,空氣中飄浮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絮狀物體。這裏離屍體還有三四米的高差,腳下,那些屍體已經被燒成了黑炭。


    “太……恐怖了……”花奉說完,忍不住捂住了嘴,開始咳嗽。


    “快走!外麵味道不好,恐怕不能多呆,趕緊爬迴去!”花奉趕緊拉開車門,幫著王鑫蕊也從車座上下來,李軒此時吐完了,稍微清醒了一些,趕緊去叫醒劉倩文。


    “……我們……還活著?”劉倩文被李軒搖醒,對身邊的狀況還沒有迴過神來,她的記憶有些錯亂了,覺得自己還處在瀾玉庭,被喪屍包圍的時候。


    “活著!從上麵摔下來了,沒死!快清醒!我們得抓緊離開坑底!”李軒說著。


    “坑……底?”劉倩文終於迴過來神,才發現自己正倒立著。


    李軒顧不上自己剛才胃裏翻江倒海,趕緊從車座上正過來,把劉倩文的安全帶解開,推開車門,將她抱了出去。


    他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滑倒。在他腳步打滑的時候,他立刻麵向坑壁趴倒,將劉倩文穩穩的橫拍在坑壁,隨後自己一隻手抓住了車窗,阻止了自己的繼續下滑。


    李軒不敢向下向後望,催促劉倩文稍稍挪開一點兒位置後,小心翼翼的爬了上來。


    “我……的天呐……”李軒側過頭,望著下麵的屍體,一摞一摞密密麻麻的陳列著,有的還在燃燒著,也有的似乎幸運的沒有被燒死,還在來迴走動著。緊靠他們的這邊,火勢已經減小了,而遠處,喪屍衝落的地方,火勢依然旺盛,著了火的喪屍正在來迴的跑動著。


    周記堂從坑頂也發現了從車裏緩緩爬出來的四人,他心中那塊鬱結終於吐出。


    “北邊!你們往北邊走!!!”周記堂環顧采石坑一圈,南邊的坡雖然緩,有供車行的通道,但是還有喪屍源源不斷的下來,而北邊的坡雖然相對較陡,至少不會被新鮮下來的喪屍給影響。


    最關鍵的是,那裏隱約有一條之字形的迴路,似乎是坑底值班的人踩出來的小道!!


    花奉抬頭望,由於空氣中彌漫著灰蒙蒙的雜質,他看不太清上麵喊大家的人究竟是誰,但似乎不是鄭介銘就是周記堂。


    “好,有精力分心往下看,說明那輛軍車已經被搞定了。”花奉心裏想著。


    花奉看見坑頂的人用手往北指,自己也順著北邊看了看,隱約看見了那條能夠攀附上去的小道。


    王鑫蕊和花奉互相攙扶著,兩人咳嗽不停,各自用袖口捂住自己的口鼻。


    劉倩文看見坑底的景象,兩腿發軟,怎麽也走不動了。


    李軒雖然也肝顫,但還是二話不說,將她背在了背上,好在這女人體重不重,李軒背起來並沒有覺得增加了多少負擔,隻是……腳下的打滑更加嚴重了。


    “現在我們真的是走在地獄邊緣了……”王鑫蕊說著。


    花奉迴頭,很嚴肅的看著她,“別說話了,這裏太嗆,氣味兒有毒的。”


    王鑫蕊乖乖的點了點頭,緊緊的拉著他的手。


    她神奇的發現,在這麽恐怖和極端的環境中,她卻對花奉產生了一些……特殊的情愫。此時花奉手心中的熱量,經過她的手傳遞,讓她突然覺得無比的安心。


    而劉倩文,趴在李軒的背上,並沒有想著這麽多,她隻是覺得,原來李軒看起來瘦瘦的,肩膀和後背也可以顯得很寬闊。


    畢竟,她不是一個很容易產生“情愫”的女人。


    腳下的路很難走,除了有味道外,有少數沒有燒死的喪屍爬到他們的腳下,試圖衝上來,花奉右手牽著王鑫蕊,左手倒握著劍,將袖口擋在口鼻之間,麵朝坑底,斜著在前方開著路————他並不敢開槍,甚至於為了減輕重量,不讓自己滑落下去,槍都留在了車裏。他手臂上的刺傷雖然沒有好透,但是,牽著一個女人的手,還是綽綽有餘。


    與此同時,常冰等人衝到那輛傾倒的越野車旁邊,將冷雨涵、涼水、魏子龍也給幫著拉了出來。杭鳴則謹慎的關注著五環橋上、橋下的動態。


    “鄭介銘兇多吉少了……”杭鳴對這個帶頭人行事風格的了解並不算多,當他看見鄭介銘衝到車頂的時候,著實意外了一把。


    “或許吧……這小子拚起來比我不要命,現在先顧不上,先把花奉四人接應上來。”周記堂說完,持槍朝北邊跑過去,他要去接應從坑底一步一步艱難上爬的花奉等四人。


    四個人爬上來一定的高程後,能夠看清坑頂的人是周記堂了,但大家還是不敢左顧右盼,而是小心的一步一步向上。尤其李軒,每走一步都特別注意,生怕帶著劉倩文掉下深淵。


    四人終於爬上了坑頂,周記堂伸出手,將王鑫蕊接了上來,隨後是劉倩文、李軒。


    花奉最後爬上來。


    四人迴頭望著坑底的景象,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從那片地獄中走迴來的。


    王鑫蕊不由自主的牽住了花奉的手。


    花奉看了她一眼,心中也湧出一股奇怪的衝動,將她攬在了懷裏。


    “沒事了……沒事了……”


    李軒則已經累的癱坐在了地上,他忍不住幹嘔了幾聲,隨後索性向後躺在了雜草中,他抬頭望著天,突然覺得腳下不踏實,仿佛隻要抬頭看天,自己就會再度跌下深淵一樣,於是趕緊站了起來。


    劉倩文則呆呆的望著坑底,但是她腦海裏卻在想著其他的事情————那個駕駛員,她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好了,快走,迴去。鄭介銘現在還生死不明。”周記堂等四人稍稍緩了緩,立刻催促大家匯合。


    “他怎麽了?”花奉鬆開王鑫蕊。


    “剛才他趴到軍車車頂上,跟著軍車走了。”周記堂迴答,沒有多做評論。


    一群人匯合在一起,大家合力將那輛傾倒的越野車推正了迴來,嚐試了一下,還能夠開行,但行進起來總覺得吱呀作響,一拉後車門,咣當掉了下來。


    “沒辦法,先隻能湊活著開。”周記堂和杭鳴將後車門重新卡在車上,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往西走,不能放棄鄭介銘。”花奉堅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正在這時,周記堂突然發現,南邊,一輛自行車正繞開屍群,緩緩朝大家騎行而來。


    “小心,有人。”


    金虎抬起了槍。


    自行車越行越近,走到了眾人邊緣,大家看見,騎車的,是一個背著很大的包的男人,脖子上掛著一個雙筒望遠鏡。


    “別動!別過來!什麽人!”金虎將槍抬起來,對著這人。


    “哎呀……不會吧,又是一個不友好的?”騎車過來的正是謝武資,他在樓頂結果了五環立交橋上的人後,便抓緊向小白道別,下了樓。


    “不能恩將仇報吧……”謝武資默默的念著,停下了自行車,從車上下來。


    “等會兒,他騎個自行車過來,也沒帶武器,不一定是敵人。”周記堂輕輕壓了壓金虎的槍管。


    “你是誰?什麽事?”


    “我是來投靠‘梁山’的。”謝武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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