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看著像是困獸的太子,心裏隻閃過冷意。


    這個二哥其實很有本事,學識過人、文武雙全。


    在他還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是上書房裏師傅們誇讚的對象了。


    從小,佟娘娘就告訴他,那是太子,是以後的君。


    所以,那時候他想著,要是能得他一句誇獎,也就滿足了。


    他也看過皇阿瑪跟他的兄弟相處,君臣和諧。


    雖然臣要低頭,可是他想著——賢王也不錯。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太子就變成這樣了呢?


    哦,是直郡王屢建戰功,每每在朝堂上被人誇讚的時候吧。


    從老八往下的兄弟,眼裏看到的都是直郡王的風光,太子就更難了。


    四爺喝了一口茶,看著眼前這個眼下青黑、滿臉憤怒的太子,歎了口氣。


    困獸。


    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


    本該是個文武雙全的繼承人,卻被生生逼成了這樣。


    找不到出路、看不到未來,在惶惶不安中瘋魔。


    跳出太子這個身份,誰都能看得出來,皇阿瑪隻會有這一個太子。


    隻要他穩住了坐著,就沒人能越過他去。


    可是當你身在其中,不管誰跟你這麽說,都沒有用。


    皇阿瑪,真狠啊!


    四爺想要是弘暉和弘昀,或是任何一個兒子,他都不會把他們放在直郡王和太子的份位上。


    當然了,他和他的兒子比較幸運,茶茶生了嫡長子,沒人能越過弘暉去。


    太子都快瘋了,看四爺還有心情喝茶,氣的差點厥過去。


    “老四!孤問你怎麽辦?!”太子的聲音陰惻惻的,像是一陣陰風。


    四爺放下茶杯,抬眼看他:“不怎麽辦。”


    “等著就行了。”


    四爺明明是好心相勸,卻被太子給趕了出去,甚至當著宮人的麵被踹了一腳。


    可是把人趕出去之後,太子還是無能狂怒。


    小沐子被他弄得死了一迴,這才哆哆嗦嗦的出主意:“那位的身子又不大好了,不如......”


    嗯。


    不如就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中的一人除掉吧!


    太子覺得不行,不可!


    畢竟那是他爹。


    他現在也還沒有到要造反的地步。


    林茗煙看著四爺悠哉的迴府,又悠哉的擼了擼貓,然後猶豫的問:“你說,吳氏被用的那種符,會不會還有?”


    “啊?”林茗煙愣了愣,想起了當時留下的伊氏的文字記錄。


    亂糟糟的一大堆,當時能找到她給了直郡王一張符,都費了老鼻子勁兒了。


    現在找起來......其實也挺簡單的。


    因為有“大人”在。


    對,橘貓被她起名叫“大人”。


    因為怕起別的名字得罪它,或是叫它“貓”它會炸毛。


    畢竟貓是最記仇的動物,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的好。


    橘貓大人充當了搜索引擎,篩選出了“符”這個關鍵字。


    林茗煙這才知道,原來伊氏還特麽真的有點頭腦呢。


    “她把一張體驗符給了太子,還告訴皇阿瑪說用小十八孩子的胎血,才能畫下一張符,”林茗煙總結了一下。


    四爺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麵,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宮裏都說十八阿哥受寵,幾乎天天都能得到萬歲爺的關愛。


    有人說是因為十八阿哥沒有生母,所以萬歲爺憐惜他,親自撫養。


    更多的人卻認為,這是萬歲爺親手撫養的第二個孩子。


    那麽,就是他對太子不滿意,轉而培養小兒子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符啊。


    但是他和太子都被伊氏擺了一道。


    這道符,根本就是催命符。


    如果萬歲爺為了換個健康的身體,用十八阿哥孩子的胎血製作符,那他才是真的走到頭了。


    “爺,要告訴皇阿瑪嗎?”林茗煙有點發冷。


    四爺沉默了。


    良久還是搖搖頭:“小十八長大還要幾年,等他孩子出生,就更久了。”


    “再說了,皇阿瑪不是衝動的人,他肯定會用別人去實驗的。”


    畢竟胎血能製作換命的符紙,那都是伊氏瞎編的。


    她的目的是讓小十八能夠順利的長大成人。


    要是皇阿瑪發現最後沒用,就算是生氣,也不至於會要了小十八的命。


    頂多是個圈禁。


    林茗煙就覺得他說的對,但曆史上十八阿哥並沒有長到成年。


    那康熙爺根本沒機會實驗,也不知道太子那還有一張體驗符。


    這樣一來,好像也沒啥問題。


    盛夏,京城悶熱難耐。


    即使已經在籌備剿倭,但是康熙爺喜歡遊樂的心還是跳個不停。


    他點了太子四爺十三還有十八,一起出巡塞外。


    “這個時機不好,恐生事端,就不帶你們去了,”四爺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林茗煙:“我玩過兩次了倒是還好,弘曆嘴巴都翹上天咯。”


    弘曆的性子就像康熙爺,喜歡玩樂。


    前頭幾次出巡他還小,沒趕上趟。


    現在正是好奇的時候,四爺去年還答應他,說今年要是去塞外就帶他們一起去。


    沒想到今年時局就變了。


    “阿瑪,你說話不算話!”弘曆在榻上打滾哭訴。


    他現在大了,不敢在地上滾,怕挨揍。


    還拉著他大哥:“大哥,你評評理,他們騙小孩兒!”


    他記得清清楚楚,阿瑪去年說了,要是今年出塞帶上大家一起的。


    他這不是在為自己一個人抗爭,他這是為了所有兄弟姐妹啊!


    弘暉橫了他一眼:“別撒潑,阿瑪自然有他的考量。”


    弘暉現在學的更深了,對時局當然也會有關注和討論,自然知道現在不是輕鬆遊玩的時刻。


    說來也奇怪,弘曆對上四爺都敢撒潑打滾,對上弘暉直接就蔫了。


    四爺也沒把孩子們當小孩哄騙,耐心的解釋了一遍現狀。


    又許諾等他迴來帶他們去爬香山,這才把大家哄好。


    林茗煙在府裏悠哉的等著,對這次出塞其實不怎麽擔心。


    但是沒過多久,卻傳來了急報——十八阿哥歿了。


    這是宮裏傳來的消息,隨後四爺的人帶來了更驚心的消息。


    太子反了。


    沒反成功,被控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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