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陷在自己的思緒裏,還不等他想明白,手就被一個人抓住了。


    他抽出思緒對上齊信一張菜色的臉,“你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迷?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說?”


    “……咳……”李瑜被問得一噎,目光一轉,對上麵無表情的蒙昭,立馬舉雙手投降了,“之前是不確定,現在我們猜測,窗外的黑影在打節奏。”


    “哈?”蒙昭和齊信這兩個沒學過音樂的人懵了。


    打節奏他們知道,但是這句話合在一起,他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戚長洲看著窗外的黑影,又看了眼並未彈奏卻發出聲音鋼琴,思忖片刻朝鋼琴伸出手去。


    琴房,節奏,改編的鋼琴曲,一切或許都和音樂有關,那麽這架鋼琴或許就是這裏的突破點。


    他彈琴彈得突然,其他人還在消化剛剛的結果,驀然聽到另一陣琴聲,立刻戒備起來。


    但當他們尋找來源看到琴凳上坐著的戚長洲時,更是緊張。


    幾人警戒著可能要到來的危險,戚長洲卻已經投身於演奏中。


    指尖在觸碰到琴鍵的時候,仿佛受到一種力的牽引,以至於他不需要去迴憶什麽指法、琴鍵位置,樂聲便從他指尖流瀉而出。


    一些他人看不見的,感受不到的東西,也隨著樂曲湧來。


    閉上眼睛,戚長洲感覺自己已經置身在一片鏡湖上,銀白的月輝渲染整個湖麵,照亮周遭植物。


    節奏緩而慢,樹影斑駁在湖麵搖曳,風吹樹葉傳來沙沙聲,浪漫美麗。


    當節奏激烈起來,情感卻變得難以捉摸,樹影搖晃得愈發厲害,微風成狂摧折樹枝,將他推進湖裏。


    月光透進湖水,墨藍近乎黑色的感知線幾乎將他包圍。


    絲線織繭,將他包裹在其中,令人窒息的情感傾襲而來。


    鬱悶、苦澀、心痛、死寂……


    戚長洲在繭中掙紮,卻怎麽也出不去。


    不行,負麵情緒太多了……療愈…糟了,療愈力量之前出了問題,現在用不了。


    感知線越纏越多,幾乎擋住所有光亮,一片漆黑……像極了曾經的某個瞬間。


    怎麽會這麽巧?


    二次覺醒失敗的結果在這個時候反饋,剛好他被屠戮算計進入試煉,又恰好碰上這麽極端的感知世界。


    這巧合得有些太過了,一定是有人為的因素。


    戚長洲的腦海裏思緒亂成一團麻,反應到現實,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手指仍然不受控製地在進行彈奏。


    他仿佛一具被人操控的人偶,坐在鋼琴前進行著自己的表演,而他的觀眾……正是在窗外的黑影。


    自從戚長洲開始彈奏,窗外的黑影就已經停下了手指的動作,黑影的側麵換成了正麵,似乎正在盯著琴房裏的人一樣。


    同樣的樂曲,彈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沒有休止符一般,循環演奏著。


    而演奏者也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指尖毫不停歇,在黑白琴鍵上遊走,隻為了窗外唯一的觀眾。


    他聽不見旁人的唿喚,也看不到月亮之外的任何東西。


    窗外的黑影聽了很久很久,不知道第幾遍的時候,它開始敲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激烈的節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整個琴房一下子成了危險的孤島,危險似乎立刻就要席卷這裏,而正到高潮的琴聲就是最好的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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