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以星河都呆在家裏,偶爾整理得到的信息,推測沉睡後會遇到的事,偶爾陪著小貓玩。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七天,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敲響了他的家門。


    “幾天不見,有沒有想我?”打開門,一句戚長洲式的見麵問候就讓以星河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沉默片刻,開口轉移了話題,“這幾天你不在部門嗎?出的任務和白板事件有關是嗎?”


    “沒錯。”戚長洲先是肯定了他的猜測,接著換了鞋坐下,“在我們試煉剛出來的時候,我接到消息,第一個陷入沉睡的試煉者蘇醒了。”


    “也就是說,有新的線索了?”以星河立刻打起精神來。


    他頭一次接話接得這麽積極,那雙琥珀色眼睛也亮晶晶的,像豎起耳朵的小獸。


    見狀,戚長洲不由得失笑,“線索是有,但是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就算想問,也急不得。”


    “比起這個,你要不要先關心一下連軸轉忙了好幾天的我啊?今天從早上到現在,我連一口水都沒喝上。”


    這話已經不是普通的暗示了,以星河有些無奈地和人對視一眼,便去給他倒了杯水,“好了,喝吧。”


    他這一整套行為實在幹巴,戚長洲卻很受用。


    他仰頭喝完這杯水,才接著和他說。


    醒來的人,是五大異能家族裏王家的天才繼承者,他在四個月前陷入沉睡,兩個月前有蘇醒征兆。


    真正醒來的時間是在九天前。


    醒來之後,他忘記了在沉睡中經曆的事,而且精神也變得有些脆弱。這幾天,戚長洲除了去給人做精神治療,還對他進行過幾次問話。


    問話結果都不太理想。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幫他找迴記憶?就像幫西蘭那樣?”


    情況說到這裏,以星河就已經明白了戚長洲此行的目的。


    他說得直白,戚長洲也沒和他拐彎抹角,“對。不過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讓其他人也在知道你的異能,所以還沒有和王老爺子說。”


    “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會和他們溝通,具體時間再告知你。”


    這番話幾乎將以星河的所有雷點都完美避開,周到得無可挑剔。


    以星河當然沒有拒絕,“好。”


    “那麽,我得先把這幾天的問詢情況總結一下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戚長洲起身,走的時候也沒忘記向他發出邀請。


    他本以為以星河會選擇留下,卻沒想到,向來擅長拒絕的人同意了。


    開車到特警中心後,戚長洲就開始忙碌了,以星河依然被安排在那個檔案室。


    這是個十分安靜的地方,而以星河也習慣安靜。


    他的目光在之前看到過的檔案上略過,接著隨手找了一本日期在幾年前的。


    檔案翻開,以星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戚長洲。


    上麵是關於戚長洲經手的一個任務,對災區幸存者進行心理疏導和安撫,以及救災人員的情緒調節。


    裏麵記錄了受治療人員的情況,以及部分經曆。其中,有一個精神失常的反社會,他拒絕溝通還試圖傷害救災人員。


    有關他的治療部分,檔案做了詳細記載。


    以星河一看就是兩個小時。


    等他看完合上檔案本的時候,戚長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檔案室。


    “你看得很認真,就沒忍心打擾你。”戚長洲解釋了一句,將剛剛記錄好的資料放到他麵前,“問詢情況整理出來了,你看看。”


    以星河接過。


    【姓名:王醒(男,22歲,異能者)


    異能情況:一次覺醒成功(能力:加密、傳輸)


    沉睡時間:119天。


    蘇醒狀況:記憶部分缺失,畏懼人群,身體虛弱。】


    基礎檔案之後,有五次問詢記錄。


    第一次的詢問者,是戚長洲。


    戚長洲是問話技術高超的專業人員,但即使是他,在這一次的問詢中也無法通過引導讓王醒說出任何有關入境之後的事。


    第一次的問話以失敗告終,但王醒的狀態還算不錯,到後麵,王醒受到刺激,對有關白板事件的問題越來越偏激,戚長洲隻能暫時終止問話。


    不過……這也不能怪戚長洲,畢竟這件事的重大突破口就在眼前,警方也心急。


    沒有意義的問詢記錄在以星河手裏過了兩遍,就被放在了腿上。


    他看向坐在對麵的人,“和我說說吧,王醒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有正義感的天才,舉個例子,如果他是電車難題裏那個做決定的人,他會救那個無辜的人,即使另一邊是五條人命,他也要堅他的正義。”


    戚長洲沒有說太多,卻已經把王醒的性格告訴了他。


    “正義……”以星河咀嚼著這幾個字,大概清楚了,“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先迴去了。”


    話音落下,戚長洲過了一會兒,才低低應了一聲。


    高大的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幾天的連軸轉讓他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下巴已經冒出胡茬,眼底的倦意根本藏不住。


    但這樣隨性的樣子令他多了幾分雅痞的感覺,以星河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同一件事麵前,麵對一張賞心悅目的臉,他的態度稍會有些微妙的轉變。


    以前的時候他這一點並不是這樣明顯,隻是在接觸到戚長洲之後,他才隱約察覺到自己這麽多年來藏得很好的東西也會有破土而出的一天。


    甚至,有些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意外,也隨之一同冒了出來。


    就比如……那天他偶然的心軟。


    很奇怪,卻並不讓他討厭。


    以星河出神想這件事的時間並不長,因為他想到的人近在咫尺,而且還擁有絕對的感知力量,他並不希望戚長洲知道。


    引導者與被引導者之間的特殊感知有一瞬間的斷觸,戚長洲不得不因為這樣的怪異現象而轉頭去看以星河。


    此刻的以星河麵無表情,琥珀色的眸子裏沒什麽情緒,一如往常。


    但缺失了感知線的戚長洲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具體是什麽原因……他不清楚。


    不過短短的幾秒鍾,感知線又迴到以星河身上,趨於平靜。


    戚長洲也隻當是特殊個體之間的引導力量融合出了問題,便沒再管心頭冒出來的那點不適,轉而把人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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