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雨瀾風騙她,放出了魔王。


    玉蓮騙她,以為她們是最好的朋友。


    煦煬騙她,其實一直把她當作琉璃的替身。


    墨染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用她。


    君墨騙她,接近她隻是想要瓦解她殺了她。


    連軒哥哥都騙她,就算死了,所有的一切還是全在他的計劃之鄭


    為什麽會這樣?她真的就那麽傻,世上所有的人都要欺騙她?


    輕舞得意的笑,很滿意看到自己的目的達到。她的確是隨口編的,神界消亡近萬年,她又怎麽會清楚。不過隻要傅七相信就好,她最大的弱點便是在危急和憤怒的時刻無法冷靜。害君墨中毒是這樣,以為能救墨子揚結果卻放了魔王出世也是這樣。


    再一次親手將傅七推至絕望的邊緣,這種報複的感覺真是痛快啊,她可以瞑目了。


    輕舞把頭用力往牆上一撞,鮮血四濺,身子慢慢滑下。眼睛依然詭異而陰險的對著傅七笑,她終於可以去見陌上阡了。


    “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或許生生世世我們都隻能做仇敵,勢不兩立。”


    傅七就這樣看著輕舞緩慢的氣絕身亡,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她已經從痛苦中完全解脫了,自己呢?


    輕舞死的事,讓墨染完全震驚,這時間比他預料的提前了太多,是因為君墨麽?還是她再也無法忍受那個殘忍冷漠的自己了?


    要親手掐斷自己生存的維係是不容易的。他知道傅七看開了,又或者是放棄了,連他匯報三千妖殺進程的時候,都顯得意興闌珊。


    她再沒有去見過君墨,獨自搬到了般若殿裏。開始沒日沒夜的閉關,閉關出來就在殿裏大肆擺宴。看著周圍群魔亂舞,自己則滴酒不沾的聽著絲竹琴簫斜倚在榻上淺睡。


    整個人都變了,不再冷冰冰而變得似乎有些木訥,也不能是木訥,而應該她時常出神,對周遭的反應都遲緩了許多。語氣淡淡的,不再掩飾什麽,眉眼間帶著決然,眼神透徹而空明,又有一絲悲哀的氣息經久不散。七八中文最快^手機端:


    又是通宵的夜宴,宿醉的妖魔在殿下肆意調笑,到處充斥著一股荒亂淫靡的味道。傅七對一切仿佛視而不見,安靜的在最高處的紫金榻上睡著,案上隻放了一盤瓜果一杯清茶。最近魔力的過度消耗讓她疲憊不堪,可是之前養成了壞習慣,沒有君墨的陪伴很難睡踏實。而且當想通了一切,也下決心要做的時候,她居然開始害怕起黑暗和寂靜來。將自己置身於燈火通明中,聽著周圍吹拉彈唱和嬉笑怒罵聲,被眾人所包圍陪伴著,反而能夠心安。


    突然有一雙手伸到自己肩上輕輕捏揉,她一把握住,慢慢睜開眼。一張漂亮到不真實的臉顯得慌亂而又無辜,眸子猶如世上最清澈透亮的水晶。


    她輕歎一口氣,突然一隻捏著顆葡萄的手又伸到嘴邊。另一個出塵的男子正努力擠出笑容看著她。


    “不用了,你們都退下去。”傅七苦笑,抬頭看著旁邊的墨染。最近他總找些絕色的男子來伺候她,甚至找畫師畫了許多畫卷,或直接像這樣在宴上帶著人讓傅七挑選。一副勢必要為她找幾個男寵來打發時間的模樣,美其名曰將功贖罪。


    很顯然那兩個男子更為懼怕的是墨染,仍一動不動。


    墨染語調輕鬆:“喜歡哪一個?”


    “別鬧了,你知道我不好男色,把他們都放了吧。”因為傅七喜歡君墨的原因,墨染找來的大多是出塵的仙,而不是魅惑的妖魔。


    “神尊總不能這麽惦記著君墨一輩子,往後日子還長,也應該為自己做點打算。這世上出色的男子多得去了,隻要神尊想要,沒有得不到的,何苦執著於君墨。這男女間的樂事,隻要神尊體會過,一定會喜歡的。”


    傅七不由笑了起來:“你自己難道不是酒色不沾?”


    墨染愣了一下,沒有話。


    傅七道:“你若自卑絕貪池水留下的疤,我可以讓你恢複成以前的模樣。你若借口事情太忙,現在大局已定,六界全在你的手裏。我看你每沒事做,給我忙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自己好好逍遙快活。你若是不喜歡這些,應知我也是不喜歡的。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不過你也明白靠著酒色不可能緩解任何痛苦。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放心。”七八中文天才  墨染顯然有些錯愕,她他擔心她?擔心?這麽久以來他們一直都處在相互利用相互敵對相互戒備的位置。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是在擔心她?


    很久沒聽過她一口氣那麽多話,眼底全是溫和,連話的語氣都變了。最近她對自己的確十分寬容甚至是縱容,不管是之前給君墨下藥還是如今的刻意招惹,都未曾有過半分怒意或是斥責。


    她又撤下冰冷的防衛迴到當初的那個樣子了麽?還是真的把一切都看破,什麽都不在乎了?


    墨染無奈輕笑,就算一切都看破,我倒想看看你放不放得下君墨。


    從煦煬處出來,傅七的神色稍稍舒展些了。每隔幾日,她總要去陪陪他,一個人對著安靜沉睡中的他絮絮叨叨、喃喃自語。


    突然隱隱約約聽見一陣撫琴的聲音,行雲流水一般,自由而超脫,不由叫人心生向往。雲宮裏有誰會有這個閑情逸致撫琴?莫非是君墨?


    不對,不是他,他的琴聲一貫內斂,不可能這麽灑脫。


    有些好奇的尋著琴音去了,沒想到會隔那麽遠,看來撫琴之人不但技藝高超,內力也十分深厚。掠過不知多少朵雲彩,終於來到一的偏殿之上。簡陋歸簡陋,白雪覆蓋的院中竟種滿了桃花,銀裝素裹下也依舊競相開放。一白衣男子背對著她,正坐在樹下悠閑的撫琴,周身灑落桃花瓣瓣。


    胸口如捶重擊,那背影和身姿,簡直像極了君墨,不過她知道不是他。


    聽著琴音,不由有些神遊外的慢慢從空中落下,立在飛簷上,安靜的望著他。琴聲時起時落,和著風聲輕輕述。往日和君墨在清心殿上的快樂日子又一點點浮現在眼前,心中湧起無限酸楚,沒有淚卻止不住輕歎一聲。


    琴聲戛然而止。男子轉過頭來看見她,眼裏全是驚訝。


    傅七也整個癡傻了。那男子墨發垂蕩,眉目清雅,如同從畫中走出一般。論仙姿論氣質,就是君墨也不遑多讓。但是卻不似君墨那般冷漠遙遠,怎麽看怎麽舒服。


    仿佛瞬間又迴到那年瑤池初見時,花開如海,風過如浪,君墨步步生蓮的朝她走來。她,失了魂魄。


    “你是誰?”男子開口問她,聲音像是月夜下古琴的空鳴,溫和又帶幾分淡漠,如清風流水般環繞住她。


    “我是誰?”傅七依然沒有迴過神來,隻是跟著迷茫的低喃。


    那男子笑了,滿樹的桃花都跟著燦爛起來,她眼前又是一片鋪蓋地的粉色,快要窒息。


    “別在屋頂上站著了,心摔下來,不嫌棄的話下來坐坐如何?”


    傅七鬼魂一樣蕩蕩悠悠的飄落下地,坐在案邊,竟無賭開始緊張起來。那男子把琴放在一邊,把她麵前的杯子斟滿。她連忙擺手:“謝謝,我不會喝酒。”


    那男人又笑了起來:“這不是酒,這是茶,名疆醉人間,有酒的香氣,但是不會醉人,隻會醉心。”


    傅七有些窘迫,捏著的杯子淺嚐一口,的確不是酒,卻比茶更芳香,比酒更醉人。


    “謝謝,你是?”


    “我叫墨淵冰。”


    傅七看著他,有些移不開眼去,果然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骨子裏又滲著絲絲涼意。


    “你怎麽會在這裏?是被墨染抓來的麽?”想起之前墨染獻上的那些男子,的確很有可能。可是仙界裏竟然會有這樣一號人物麽,她怎麽從來沒聽過。


    墨淵冰不置可否的淡然品茶:“他哪有這等能耐,他隻會拿蜀山一派要挾我。”


    “你是蜀山的?劍風掌門新收的弟子麽?我以前沒有聽過你。”


    “你當然沒聽過我,我不問世事多年,劍風都算是我徒孫了,如果我收徒弟聊話。”


    傅七有些錯愕:“對不起,你被迫來到雲宮很久了麽?”


    “沒多久,其實在哪都是一樣的。你叫什麽名字?”


    “我……”傅七站起身來,“我該走了。”


    好不容易有個人,不討厭她也不怕她,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她迴去之後馬上讓墨染放他走。


    墨淵冰也沒有再多問,目送她慌慌張張的離去,不由有些好笑的埋頭喝茶。不多時,邊又飛來一人,正是墨染。


    “怎麽樣了?”


    “騙孩真沒意思。”墨淵冰眉間一抹嘲弄,“我還以為魔王是怎樣了不得的三頭六臂的怪物或者冷豔的蛇蠍美人。真是,害我白期望了。”


    墨染失笑:“你若早來一些日子,或許可以看見冷豔美人,她最近不知怎的一直恍恍惚惚的,不過倒是很輕易的被你迷住了。”


    “感覺自己跟個傻子似的,沒想到我墨淵冰也會有以色誘饒一,還被當做某饒替身,真是笑話。”


    “這是她最容易接受你的辦法。再你不用假裝,真的跟君墨很像。東君墨西墨淵冰,果然奇虎相當,難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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