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煦煬抱住自己的雙手重重落下,再無知覺,傅小七強忍悲痛,使出巨大魔力灌入煦煬體內。


    剛剛雖搶救及時,撿迴他一條命,卻不得不讓他一直昏睡下去,直到她想出辦法救他為止。


    詰摩在一旁冷哼一聲,早知道他二人有染,卻沒想到竟敢當著妖魔和群仙的麵,光天化日之下接吻,雖被傅小七的麵紗擋住了,但是也未免太不要臉。


    眾仙方才見識了傅小七身上突然出現那麽強大的力量,竟似乎是魔王之力,都開始議論紛紛,緊張的揣測起來。


    傅小七將陷入永久昏迷沉睡中的煦煬交給不敗等人保護看管,步伐有些搖晃的慢慢轉過身來。


    “不用猜了,我才是真正的魔王。”


    全場靜得連片桃花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然後傅小七發現,君墨不知何時來了,正遠遠的站在當初他們相遇的那棵桃花樹下靜靜的看著她,目光依舊似水一般明淨。


    “師父……”傅小七悲傷又迷茫的喃喃道。


    不管是在蝕骨之地最苦的日子裏還是迴來之後,她都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他們師徒重逢後麵對麵的情景,卻沒想到竟是這個樣子……


    遠遠的看著一如既往的君墨,時間從來都沒辦法在他身上留下絲毫印記。太多酸澀在胸中翻滾,太多情念想道,最終卻隻化作苦苦一笑。


    她的愛或許有些卑微卻從不自賤,或許有些任性卻從不自私。愛上師父,是她錯了,可是她錯得無怨無悔。她對他從來都沒有任何要求,也不想讓他知道,隻想安靜的陪著他。可到了如今,她連這個最簡單的願望都沒有了。


    隻要他好,她可以離得遠遠的,與他再無瓜葛。


    不敢見他,是因為心中有愧,她的私情玷汙了他們的師徒關係,而臉上的疤,更讓她再無顏出現在他麵前。


    原本她應該是想躲想迴避的,可是煦煬的昏迷長眠,已耗盡了她的心力,她再無力去逃、去遮掩。


    剛見到的一刻,因為那吻被他撞見,她心中還是閃過了一絲愧疚,可是很快便淡然釋懷了。


    她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雖然她恨不得把整顆心都掏出來,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可是他們之間,又算什麽呢?


    君墨望著她的神色那樣平靜,仿佛相隔那麽久他們師徒的重逢在他心中根本就不值一提,仿佛她和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她或許和世間所有人一樣,在他心中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可是對她來說,隻需要他輕輕一瞥,整個天地都寂滅了。


    兩人就這樣相隔老遠的佇立著,仿佛相望了千萬年的雕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或許是因為要說的彼此都已心知肚明,或許是因為此刻說再多也已經無濟於事。


    風輕輕吹拂著傅小七麵上的白紗,君墨看不見她的臉,隻看見她依舊未變的身形。心中輕輕一歎,這麽久了,她還是不願長大。那樣單薄而脆弱的肩頭,又如何背得動命中那麽多的劫數。


    整個瑤池從一開始的幹戈戰火,到煦煬瘋魔之後的異常安靜。所有人都用探究的眼神凝視著這一對師徒,空氣中暗潮湧動。代受消魂釘再加上魔王之力的隱情,每個人都開始暗自揣測他們倆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


    周圍情景雖說不上有多慘烈,但還是頗有了些傷亡,君墨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微微皺著的眉有一種說不出卻又能將人瞬間冰凍的嚴厲。那種表情是傅小七所熟悉的,也是她最害怕的,是仙劍大會上她想殺霓漫天時他的表情,是他一手提著斷念一步步向她逼近時的表情……


    傅小七的心躲在角落裏瑟縮發抖,可是如今她不再是一個人,她同煦哥哥一樣,有要保護的,也有要背負的,不得不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接受如今要與他正麵為敵的事實。


    輕舞,陌上阡,玉蓮,阿若等一幹弟子,也隨之趕到了。


    陌上阡手中捧著個水晶盒子,裏麵是嘟著嘴巴正在發脾氣的小白。


    傅小七不想它跟來,怕出混戰中它出什麽危險,趁著它睡著就把它關了起來,它卻還是想辦法讓陌上阡帶它一起來了。


    輕舞沒想到傅小七居然從蝕骨之地逃出,再一次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麵前。心頭有驚訝更有懊悔,因為自己一時心軟,沒有斬草除根,她如果要報複,自己肯定打不過她。可是再一想到有三尊有爹爹還有其他群仙在,不怕她會怎樣,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再看傅小七戴著鬥笠萌著麵紗,知道她身體雖好,相貌卻沒有恢複,不由心頭有些暗自得意,倒有幾分期待想看她麵紗被揭開時的樣子。


    詰摩見君墨趕到,心頭大鬆一口氣,冷冷喝道:“傅小七,如果你還當自己是天靈派弟子,就立刻迴頭是岸,交出小月!”


    傅小七擋在抱著小月的墨染身前,堅定的搖頭,麵紗後的眼睛卻望著一言不發的君墨。她始終無法完全衝破封印的束縛使用魔王之力,或許是她不能,或許是她不忍……


    如今,既然他來了,煦煬也陷入沉睡,憑他們怕是再難全身而退,隻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小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仙抬頭望了望天空,五星越來越亮,世間萬物一片光華。每個人都在看著君墨的動作,或者習慣性的等待他的指示。傅小七之前陡然間爆發的強大魔力,讓他們心存疑慮,不敢隨便輕舉妄動。


    隻是君墨仍然不說話,卻終於上前一步,慢慢拔出橫霜劍來,冰冷的白光照得傅小七一陣心寒。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的弟子,依舊由他親自動手處置。


    傅小七一步步後退,看著一片光輝璀璨中慢慢向她走來的君墨,雖然依舊衣袂翩然、風采絕世,劍身殺氣卻蕩漾十裏開外。


    傅小七知道與那日相同的殘酷即將再次上演,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對自己再狠一次心。


    早已經痛到沒有知覺,她在心底苦苦嘲笑。知道自己甚至連忤逆他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能與他一戰。


    “他沒有錯!我也沒錯!”


    傅小七望著君墨一字一句的說。


    顫抖的聲音泄漏了她的慌張和恐懼,又帶著無盡的酸楚和委屈。可是在君墨冰冷漠然的神情下,這控訴顯得那樣蒼白無力。


    “身為魔王,擁有魔王之力,就是錯了。”


    君墨終於冷冷開口。那往日教她寵她關愛她的人,再一次提起劍,而這一次,是想要殺她——


    傅小七仰天淒苦長笑,是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六界容不下她,師父容不下她。事到如今,她還有別的路可走麽?


    此時一雙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沉穩而用力的拍了拍,身旁鬥闌幹豪爽的大笑在空中迴蕩。


    “君墨,你我相識那麽多年,雖不算深交,卻也一起喝過酒下過棋,一直想與你一戰卻始終沒有機會,如今煦煬再無力相爭,我們倆就好好比一場,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六界第一!”


    君墨沒有說話,微微點頭算是默許。


    未免波及眾人,徑直飛天而上,鬥闌幹也化作一道金光追了上去。


    這場大戰驚天動地,因為威力太大,即使是元神出竅,也沒人敢靠得太近。因為太快,沒有幾個人看清,所以沒有留下什麽詳細記載。因為太亮,眾人眼睛裏隻看到光,所以許多年後迴憶起來,都隻會用簡單的四個字來評價:燦爛恢宏。


    的確,這是燦爛的一戰,也是恢宏的一戰。


    在五星耀日的大背景下,金光和銀光交織在一起,水與火的碰撞,日神與月神的交鋒,六界最強者的對決,已經不單單是為了魔王之力,或是分出勝負那麽簡單。


    世界極盡光耀,相隔那麽遠,眾人周圍的空氣卻都在震蕩。此戰雖勢均力敵,卻不像眾人所想的那麽漫長。首先緩緩落下地來的是君墨,然後是鬥闌幹。


    真正的高手相交,勝負自知,不用以命相搏,不用兩敗俱傷。二人相識多年,互有欣賞互有敬佩,這一戰都用上了全力,招招威力巨大,卻又沒有殺氣。


    一戰終結,鬥闌幹仰天大笑高唿痛快。


    君墨雖依舊麵色平靜,眼中也有一絲傅小七從未見過的淋漓快意。人生最難得棋逢對手,琴逢知己,隻是二人到底誰勝誰負,卻始終沒有人知道。


    “君墨,經此一戰,我心願已了。接下來,就不要怪我不守君子之道。我欠這丫頭太多,不管用什麽方法,定要達成她心願,護她周全。”


    君墨毫不客氣,冷言道:“我們師徒之間的事,不用一個外人來插手。”


    眾人聽他此話皆是一怔。


    君墨則負手轉身,嚴厲的看著傅小七:“交出小月,跟我迴去受罰。”


    傅小七酸楚搖頭,他還一直當自己是他徒弟麽?就算眼睜睜看著自己受了絕情池水的刑知道了自己的對他的心思,也還當自己是徒弟?可是如果還真當自己是徒弟,為何對自己不聞不問,為何對自己那麽殘忍?難道他們師徒間,剩下的就僅僅隻有責任了麽?她做錯時,他便來處罰她。她有辱師門,他便來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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