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隨風一愣,三步並兩步走下城樓,迎上於謙道:“於大人不在殿內陪伴陛下,到此何幹?”


    於謙清咳了兩聲,道:“柳將軍辛苦!陛下特命老臣四處看看,以防也先乘夜偷襲!”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隊明軍,排開有半條街長。


    柳隨風看看於謙,道:“於大人過獎,大人才是真正的辛勞!大人隻管放心!這城池由柳某來守把,萬無一失!”說著,他轉過身來,衝城門道:“大人請看,這裏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也先部若來,稍有動靜,便查個清楚!”


    他又指了指城牆,“那裏的軍兵整裝待命,隻要也先一來,定奮勇殺敵!”


    城牆左右兩邊均滿滿站著士卒,筆直而立,虎視眈眈。


    藍兒見了,兩眼發亮,拍手直叫道:“好啊!好!”


    於謙攏起眼睛向城牆上看,看了有小半盞茶工夫,方道:“柳將軍,京師留守士卒,滿打滿算不過五萬,依本官見,這裏差不多就有兩萬了,那其它各處兵力比不敷分配!”


    眾將領頻頻點頭,“於大人高見,隻一眼就發現問題!”


    柳隨風昂首挺胸,滿麵紅光道:“於大人勿憂!柳某心中有數,這西城門,乃是也先攻打的主要方向,除此之外,便是北城門,至於其它二處城門,某料也先不會派兵攻打,故而將兵力集中在此,專等也先到來!”


    眾將齊挑大指道:“柳將軍高見!”


    藍兒更是拍手叫道:“好咧!這才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先在哪兒來,我們就把人派到哪兒,這樣才可以節省體力!”


    於謙沉下臉,“藍兒休得胡說!兵家大事,豈是你個小小書童能料算的?”隨後他定了定神,衝柳隨風及其它幾位將軍拱手道:“本官書童無禮,還望諸位將軍不要見怪!”


    柳隨風連連擺手道:“於大人莫要怪罪藍兒,他說得有理!莫嫌他是書童,英雄不問出處!”


    藍兒聽了,耳朵豎了起來,滿臉開花。


    於謙歎口氣,搖了搖頭,“如此部署,本官總覺心中不安。罷了,既然柳將軍是署理九門提督,負責京師城池守衛,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完,他轉身向南走去,邊走邊道:“本官去別處看看!”


    他前腳剛走,後腳柳金燕飛似的跑了來,手裏舉著封信,邊跑邊叫道:“二哥!二哥!”


    柳隨風臉“唿”地沉下來,“五妹,眾人麵前不得無禮!”


    柳金燕呆了呆,點點頭,揚起手中的信道:“二哥,二嫂說要給東海劍神前輩送信,請他前來幫忙,定有用處!”


    其它的將軍聽了,眉毛向上飛起,頻頻點頭道:“好好!有他來了,我們就放心了!”


    柳隨風眉毛倒豎:“胡說!這裏大軍雲集,區區幾個江湖中人能做什麽?堂堂武林盟都一敗塗地,何況是他?這信不要送了,快快迴去!”


    柳金燕嘴巴撅起,低下頭不動彈。


    明軍將領愣了愣,互相看看,連連搖頭。


    有明軍將領上前道:“柳將軍,雖說如此,可有人來了,終究是好!”


    柳金燕雞啄米似點頭。


    柳隨風扭頭衝眾將領道:“眾位有所不知,東海劍神雖然名聲響亮,但是年老體衰,來了也無多大的作用,還是不要勞煩他的好!”


    眾將領聽了,呆了呆,低頭默不作聲。


    柳隨風抬起手道:“好!去北門看看!”


    於謙帶隊向南城門走去,當他走到城門口時,發現城門洞內隱隱站著幾個人,便說道:“那是何人?”


    藍兒一愣,瞪大眼睛看著城門洞,叫道:“什麽人?快出來!不然本小爺不客氣了!”


    跟在於謙身後的眾明軍“嘩啦”聲,拔出刀劍,圍上了城門。


    玉空道長連連擺手道:“莫要驚慌,貧道不是外人!乃是陛下特別發配下來,如今把守城門的!”說著,他和費恩、上官雲鑽出了城門洞,衝於謙連連拱手道:“參見於大人!”


    於謙倒吸口氣道:“原來是你們!”他低頭沉吟片刻道:“道長獻戰魂鼓有功,又曾主持過祭天選帥大典,怎麽會被派來把守城門?一定是弄錯了,陛下可沒這麽說!”


    費恩嘴巴撇到了耳後根,“沒這麽說,可是就這樣了!”


    玉空道長連忙道:“賢弟不可無禮!”然後衝於謙施禮道:“於大人,貧道稽首了!”他接著道:“貧道雖被派來把守城門,可是為朝廷效力,貧道甘之如飴!不計較職位高低好壞!”


    藍兒嘴咧開像黃瓜,“嘿嘿”道:“這樣好!這樣好!那你們就好好幹吧!哇哈哈!”他仰麵朝天發出陣陣火車鳴笛的聲音。


    於謙瞪圓了眼,看了藍兒下,道:“藍兒不得無禮!”隨後他對玉空道長拱手道:“實在委屈道長了。道長能這麽想,於某就放心了,由此可知道長深明大義,絕非魔教之徒可比!”


    玉空道長連忙道:“於大人過獎!”


    待於謙走後,費恩看著他的背影道:“什麽話?啁啁了半天,什麽表示都沒有,揚長而去,合著我們活該把守城門?這個於大人——大哥,你看!”


    他是直咂牙花,跺著腳,鼻涕眼淚直流。


    玉空道長頻頻點頭道:“於大人高風亮節,非你等所知也!眼下重要的是以靜製動,靜觀局勢發展!”


    費恩咧著嘴:“我真不服氣!”


    上官雲道:“費長老,現在的榮辱算不了什麽,要著眼將來,總之,形勢還是對我們有利!”


    費恩跺了下腳,“唉!”了聲,便退了下去。


    於謙走出幾箭地遠後,藍兒迴頭看了眼玉空道長的方向,道:“大人,何故放過他們,他們可不是好東西!據說是魔教!”


    於謙耷拉下眼皮,“胡說!魔教之徒能是那樣?我看道長有仙風道骨之態,對世上的榮華富貴,處之泰然,僅此一點,不知勝旁人多少!”說完,他晃晃悠悠地向前走。


    藍兒撇了撇嘴,不再說話,而是抬起頭四下看著。


    看了幾次喘息的工夫,他忽然驚叫道:“大人你看,這南城門幾乎無人守把!城牆上的軍兵,好半天才來一隊,而且隻有幾個人!”


    於謙愣了愣,目光轉向南城門,凝眉思索起來。


    這時,已是深夜了,陣陣冷風吹來,吹得藍兒瑟瑟發抖,於謙身上的衣服也獵獵向上飄舞。


    看了足足兩盞茶工夫後,於謙跺了下腳,“柳將軍這種安排,著實不對!也先縱不會攻南城,也要多派些人把守才是!”


    藍兒搖頭道:“於大人,可是我們又不懂軍事!”


    於謙連連搖頭,“書到用時方恨少!現在我們是嚴重缺乏懂行的人,要是藍將軍和兵部尚書鄺大人在此該有多好?就是那些武林盟的人,依本官見,也差不了多少!”


    藍兒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於謙走了幾步,道:“不行,此事非得向陛下匯報!”說完,飛步向皇宮走去。


    景泰帝連著處理了幾疊公文後,兩眼紅腫,兩個胳膊伸直了,在兩邊直晃,哈欠連連,大殿內的文武百官,也不停地打盹,有的甚至直接坐在大殿內的柱子下,埋頭休息了。


    胡大用上下眼皮直打架,喃喃道:“陛下,可下朝了吧!”


    景泰帝打個激伶,看看左右,人人都在打迷糊,不由精神一振,咧嘴笑道:“如此甚好!此次上朝,怕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天吧!”


    胡大用直打哆嗦:“不長!最好二十年別上朝!”


    景泰帝龍顏大悅,拍著桌子道:“就這麽辦!眾位愛卿,要打起精神,連軸轉,非連上三天三夜朝不可!”


    眾文武“唿”地聲,驚醒過來,人人趴倒在地,嘴裏直道:“二十年不上朝才好!”


    於謙大踏步走了進來,高聲叫道:“老臣參見陛下!”


    景泰帝一擺手:“都什麽時候,這些虛禮就不要了。於大人有事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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