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剛剛才吃了安德森的甜甜圈!”高爾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底氣不足。


    即使在黑暗裏薇羅妮卡也能想象到高爾臉上那傻乎乎的表情,隻是她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這種即使聽上去就可以感覺到那股強烈到不可忽視的傻氣的表情是如此的可愛。


    “昏昏倒地!”就在這個時候,德拉科忽然大聲喊道,但事實上,他正一隻手扶著桌腿,一隻手拉著薇羅妮卡,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去控製魔杖了。而這聲咒語就像是滴進油鍋裏的水珠一樣炸開了花,高爾和克拉布兩個人像是兩隻受了驚嚇的螞蚱一樣蹦來蹦去的。高爾一頭鑽進了床下麵,而克拉布則像是發了瘋似的不停地朝廚房發射咒語。黑暗籠罩著整間屋子,慘淡的月光透過窗簾,隻有一兩條勉強的照了進來。不過卻足以讓薇羅妮卡看清克拉布的身影了。


    “昏昏倒地!”薇羅妮卡的魔杖裏忽然發出的綠色的光芒準確的擊中了克拉布,隨著地板響起的沉悶的聲音,德拉科終於鬆了一口氣reads();。他犯了個白眼,從桌子下麵鑽了出來,使勁兒的跺了幾下腳,然後惡狠狠的捶在牆壁的開關上,屋子裏麵一下子亮起來了。


    薇羅妮卡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適應眼前突如其來的光亮。廚房裏麵一片狼藉,就好像剛剛經曆了一場龍卷風。高爾及其困難的從床下挪了出來,很顯然,他肥胖的身軀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困難。他的嘴巴上還粘著大塊的巧克力醬,手裏麵攥著一塊兒巧克力慕斯,在看到德拉科和薇羅妮卡的時候,他咧開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至於克拉布,盡管德拉科非常不願意讓高爾在這個時候靠近他,但是,顯然沒有他的幫助,僅憑他和妮奇兩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將這頭蠢貨捆起來。


    高爾三兩下子吞掉了手裏的巧克力慕斯,然後在德拉科的怒視下有些心虛的走到盥洗室洗了幾下手。顯然,德拉科準備在審問克拉布之前先從高爾身上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薇羅妮卡則有些無奈的從冰箱裏又拿出了一些泡芙,看著高爾勉強的坐在沙發上迴答德拉科的問題。


    “馬爾福先生?哦,我想他們過得還不賴!隻是最近很少在他身邊出現了,我爸爸說他失寵了。”他吞下一個之後緊接著又拿起了另一個。


    “不過,你知道的,他發起火來簡直太可怕了!”說到這裏高爾終於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毫無征兆的打了個冷顫。


    “他讓克拉布和我找到你,如果你和哈利在一起的話就讓我們殺了你和哈利。但是,他並沒有說你和安德森在一起的時候要怎麽辦!當他找到我和克拉布的時候,我簡直快要嚇哭了,德拉科,他沒有鼻子,腦袋也光禿禿的,指甲有這麽長,梅林啊!這簡直太可怕了!”高爾似乎真的被嚇壞了,薇羅妮卡能夠想象得到當時他有多麽的害怕,哪怕就是現在,再提起伏地魔的時候,可憐的高爾還不停的顫抖著。


    “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跟著克拉布!”高爾又拿起一個泡芙放進嘴裏吃的津津有味。


    德拉科和薇羅妮卡對視了一下,很快的,他們就找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德拉科憤怒的從高爾的手裏搶下一杯石榴汁狠狠地潑在了克拉布的臉上,很顯然,來自朋友或者說是一名手下的背叛讓德拉科的憤怒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至於克拉布,薇羅妮卡並不知道黑魔王許給他什麽好處,以至於讓曾經這樣溫和無害的人變得如此的瘋狂,他使勁兒的搖晃著椅子,不斷地高聲咒罵著,如果不是因為待會兒還需要那張嘴說出他們想要的,或許她現在就迴撕爛它。


    “馬爾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跟這個賤人跑掉了!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嘛?我早就發現了你和希爾那個女巨怪在暗中通信,你以為我為什麽會找到這裏?你背叛了主人,他會殺了你的!”


    “閉嘴,克拉布,你這個蠢貨。你的大腦已經被奶油堵住了,為什麽不像高爾一樣老老實實的呆在那裏做一個合格的廢物,這樣自以為是的行為隻會讓你看上去更加的愚蠢。”德拉科使勁兒的揪著他的臉向外扯去,然後狠狠的鬆開了手。


    “看看你現在這副蠢樣子,相信我,如果主人看到現在的你,或許就連看你一眼都會覺得侮辱了自己的眼睛。你以為我和薇羅妮卡真的跟著波特逃跑了麽?我們隻是在取得他的信任罷了,我想主人一定沒有對你說起過魂器的事情吧?”


    果然,克拉布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呆滯起來,他就像是一隻漏了氣的氣球一樣憋了下去,他張開嘴巴,看著一臉得意洋洋的馬爾福,下意識的想要張嘴去反駁他,可是,他發現他什麽也說不出來reads();!


    “否則,你以為主人他為什麽沒有殺了妮奇?這是我們的計劃,主人單獨告訴我們的計劃!克拉布,你真是讓人同情,難道說你以為主人他真的信任你麽?他那樣說隻不過是不想你在他的身邊礙眼而已。”德拉科一屁股坐到了克拉布對麵的床上,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仔細的吹著他根本沒有任何泥巴的指甲縫。


    “我憑什麽相信你?”似乎是過了很久,就在高爾終於下定決心再去倒一杯石榴汁的時候,克拉布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一次德拉科笑的更加的諷刺了,他從床上彈了起來,使勁兒的用戶口捏住了克拉布的臉頰:“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克拉布。不過,或許到了現在你那裝滿了狗屎的大腦還認為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麽?不過,看在你這樣可憐的份上,我可以大方的再告訴你一些小的,隻有我和主人還有斯內普知道的機密。”


    “斯內普?”原本德拉科隻是想增加他話語的可靠性而已,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斯內普的名字好像是點著了克拉布的火柴一樣,他又瘋狂的搖晃起那把可憐的在他屁股下麵幾乎快要散架的椅子來。


    “馬爾福,你這個叛徒,斯內普已經死掉了!主人殺了他,主人殺死了他!”


    當所有的動蕩不安,苦難與死亡都沉寂在那場大火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裏德拉科都沉浸在克拉布那瘋狂的表情和惡毒的話語中無法自拔。他不相信一個那樣優秀的雙麵間諜,一個偉大的魔藥學的教授就這樣的離開了。他的偏執,狡猾,尖酸,刻薄,嚴厲,無情都像是瘋狂生長的藤蔓一樣緊緊地纏繞著他的心髒,他說:馬爾福你這個混球,簡直和你的父親一樣的下流。他說:如果我是你,馬爾福,我絕對不會有臉麵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他說:馬爾福,你這個膽小鬼,愚蠢的自大狂!奇怪的是,斯內普留給他的所有的迴憶中並沒有一件是讓他感到欣慰或者是愉快的,但是,德拉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眼眶卻是濕潤了。


    然而同德拉科一樣,當哈利把他亂蓬蓬的腦袋從校長室的冥想盆裏拿出來的時候,他用手胡亂的抹了抹臉頰。他像是被奪魂咒擊中的傻瓜一樣呆愣愣的滑落在地上,靠著那個木質的支架,腦海中閃現的全部都是斯內普和鄧布利多的對話,他並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為校長先生如此的了解他而感到慶幸。


    是的,就像是校長先生說的那樣,哈利從來沒有想過,哪怕是一次,自己可以活下來,他總是害怕人們因為他而受到傷害,因此,他使用最為熟練的一個咒語就是‘昏昏倒地’。他並不害怕自己會死去,對於鄧布利多早就知道他活下去的意義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死亡他也沒有感到多麽難過。最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又一個人,為了保護他而勇敢的死去了,並且這個人是他曾經認為是一個無恥的叛徒。還有什麽比這個還要讓人愧疚的呢?一個和媽媽一樣用自己生命去保護你的人,卻在過去的六年時間裏被當做一個謊話精,一個食死徒,一個壞人去厭惡和憎恨。


    哈利坐在那裏茫然的望著窗外墨一樣黑的月色,就好像是斯內普永遠也不曾換過顏色的黑色的鬥篷。他覺得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幹了,哈利知道自己應該站起來,拿起魔杖去迎接伏地魔的到來,可是,愧疚充斥著他的心,讓那裏一頓頓的疼著。斯內普的那一段迴憶就像是一記狠狠地耳光將他的腦袋打得嗡嗡作響,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混球,總是因為自己的自大把好人當做壞人,把壞人認作好人。


    忽然,哈利像是被什麽咬到了屁股似的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目光裏透漏著抹不去的堅定,就像是一隻憤怒的雄獅撲向他的獵物一樣消失在霍格沃茨的走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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