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師爺看著知府夫饒笑容,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頓時老心肝怦怦直跳,像被捏住喉嚨的鴨子似的道。


    “夫人,這而沒你什麽事兒,快迴去!”


    “你!你好狠的心呐,我不,我不住了,我要迴娘家,我這就迴臉家,讓我娘家來評評理!”


    陸夫人昂腦袋就和要去炸碉堡似的,走迴石階。


    這腳還沒有邁進門檻陸師爺就哭喪著臉道:“別,夫人,老夫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你想做什麽老夫絕不攔著,娘家的事情休要在提!休要再提!”


    陸夫人豎著的耳朵這才放下,嘴上冷哼一聲,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這還沒數到十呢,就這般退讓,果然心中還是有我這個婆娘的!


    “哼,娘家的事不提,那提什麽?你看!”


    “夫人,自然是提林曜那孩子的事,既然夫人這般疼愛那子,老夫又怎麽能袖手旁觀。”


    陸師爺想著夫人娘家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立馬精神抖擻的格外清爽。


    曾記得第一次夫人賭氣迴娘家,他可是找上門去,理直氣壯的進去,垂頭喪氣的出來,身上的銀子不沒了,就是衣裳也差點被拔了去,還美其名曰,悔意有多深,全看脫不脫,那一次,他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的費用讓他的心堵的差點沒昏死過去。


    夫饒娘家人把他夫人看做搖錢樹,巴不得迴去一趟呢!這樣衣食無憂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知府夫人此時也是覺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越看陸夫人越是喜愛。


    在陸師爺眼裏,知府夫人此時的眼神像極了那些娘家人。


    他趕忙將陸夫人護於身後,硬生生的將兩人隔絕,這才鬆了口氣,卻是身後一陣怪力,陸師爺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擋著做什麽?”


    陸夫人一巴掌將他推開,很自然的走到知府夫饒拉起手來道:“夫人有什麽法子,快快,我這心肝總是一顫一顫的!”


    知府夫人笑得甜蜜,此時再無任何憂愁,同樣握緊了陸夫饒手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別急別急,我來自有我來的道理。”


    她又探過腦袋,向著陸師爺問道:“師爺可知道這裏邊是什麽嗎?”


    知府夫人從他弟弟梁捕頭懷中拿過一物,捧在手心裏如瑰寶似的,格外鄭重。


    陸師爺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胡子一撇:“老夫怎知這盒子裏裝了什麽,竟是勞費夫人用金鎖,想來是什麽貴重的首飾!”


    知府夫人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道:“此物與我算不上珍貴,倒是專程送於陸師爺你的!”


    “不可不可,夫人能救迴林曜本該是我陸家出錢出力的,怎麽能這般顛倒過來,反倒是讓恩人施予錢財呢,夫人還請收迴,我這婦人代我家老頭子心領了!”


    陸夫人誠懇一拜,還恨不得陸師爺也趕緊變態,趁其不注意,腳下生蓮,陸師爺痛的直皺眉頭卻是不敢有半句怨言。


    “夫人嚴重了,也是誤會了,我這知府夫人雖聽著光榮,但真正拿在手中的銀錢卻不是很多,我這不成材的弟弟又隔三差五的問我要錢,哪裏還有什麽閑碎像樣的首飾。”


    知府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梁捕頭,見其羞愧的低下頭顱,這才又道:“夫人可能不甚了解,或許陸師爺從未向你提起,這也難怪,畢竟姿事盛大,陸師爺也不好出口!”


    “咦?”


    陸夫人輕唿一聲,轉過頭來看向陸師爺,瞪大了眼睛瞧著陸師爺連連擺手,憨憨一笑這才同知府夫人道:“這老家夥在我眼皮底下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想來夫人是搞錯了!”


    “是嗎?”


    知府夫人不知是對陸師爺還是對陸夫人,總之饒有興趣的神色再一次讓陸夫人心生懷疑。


    莫不是這老家夥真有什麽事瞞著自己?


    陸夫人陰沉臉迴頭又看了眼陸師爺,見他信誓旦旦的把頭搖的撥浪鼓,就差喊幾句冤枉的話語了。


    陸夫人憑著多年的經驗和對自個的自信,迴過頭來微笑道:“知府夫人若是知道些我這個婦人不知道的,我這名字倒過來寫!”


    看著陸夫人自信滿滿的元氣,知府夫人連連擺手笑開了花,道:“不用不用,莫要為男饒一句話就把自個搭了進去,吃虧的終究還是我們女人,隻希望陸夫人能協同陸師爺一起出力便好了!”


    而陸老頭聽到夫人這般賭注,心下一顫,知府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來,陸老頭趕緊使著眼色連連搖頭,又雙手合十的虛空中拜了又拜。


    陸夫人察覺到什麽轉過臉來,看到的不過是陸師爺仰著腦袋數上星星的樣子。


    “夫人,陸師爺剛剛可是向我這個知府夫人不停地使眼色呢,嗬嗬,看來我這局是要贏定了!”


    知府夫人毫不客氣的坦露,出賣了陸師爺的醜態,顯然對於剛剛見死不救的陸師爺耿耿於懷,此刻又道:“陸師爺身為知府的賬房先生,不知夫人可是聽過一本賬本?


    此賬本記錄了一些知府大饒冰敬,碳敬,還有一些知府暗地中一些不可見人勾當所獲得的財務,通通都由陸師爺親手記錄!


    陸夫人不知可曾聽過或是見過呢?”


    知府夫人瞅著臉色逐漸鐵青,銀牙暗咬的陸夫人,又看了眼渾身顫抖的陸師爺,不忘繼續添油加醋。


    “老婦為何知道,乃是知府大人親自交托與我另一個賬本,如今想來,竟有些慚愧,大難臨頭各自飛,我這個婦人也隻能此了。”


    “還有一個賬本?”


    “不錯,知府大人對我,對陸師爺早有防範,特意將賬本一分為二,到了每年末這才將這陰陽賬本合在一起進行匯編。”


    知府夫人肯定的點頭,又十分明確的問道:“不知陸師爺可還記得此事?”


    陸師爺瞅著知府夫人恨不得將她的兩瓣唇給縫住,但看著自個夫人火辣辣的眼神,他就不敢堅挺。


    “好像是,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


    “陸師爺人老多忘事,不奇怪不奇怪,不過今夜我將我的那本賬本帶來了,不知陸師爺的那本可還在?”


    陸師爺瞧見知府夫人懷中的錦盒,這才明白原來用金鎖住的是賬本,不過還帶他沒話,陸夫人已經不知何時揪住了他的耳朵。


    “好的很,好的狠呐,果然還有事瞞著我,我已經問你兩迴了,你還信誓旦旦的搖頭,是不是看我老了了,準備換一個相好的了?好,好!我這就迴娘家,叔叔伯伯巴不得我迴去呢!”


    陸夫人狠狠一擰,聽著慘叫聲,梁捕頭和雲兒都充滿同情,下意識的捏捏自個耳朵,還好還好,還在呢。


    “夫人,你聽老夫解釋,這個事情它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走漏風聲,老夫不過是想讓夫人勿要擔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才隱瞞了下來!”


    “嗬,你不知道紙包不住火嗎?今兒我還不是知道了嗎?該擔憂的還是得擔憂,又多了個欺瞞我的錯事,更是悲上加悲,你,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陸老頭跺了跺腳,解釋道:“夫人,老夫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老夫從沒有做對不起夫人之事,這欺瞞知罪又從何談起,頂多,頂多不過是善意的謊言!”


    陸老頭摸了摸胡子,為自己能找到這般好的借口洋洋得意,知府夫人卻橫插一杠:“你瞧,男人一張嘴,是甜是辣都是變著花樣來的,人老了還是一丘之貉。”


    陸夫茹零頭竟然覺得有理,又將陸老頭和耳朵擰的變幻莫測。


    這黑夜中,除了陸師爺的慘叫,就隻有知府夫人默默含笑,等看著差不多了,才勸慰道:“夫人勿再折騰師爺了,林曜可還是要等著他就呢!”


    或許為了林曜,這或許是看在知府夫饒麵子上,拍了拍手,一臉怒斥:“還不快,你那賬本藏哪裏了?”


    “老夫還是取來吧!不遠,去去就來!”陸師爺耳朵肥大,腆著臉頰道。


    “他這是不想夫人知道他秘密藏物之地,以備後用呢,不得是為下次做準備呢!”


    知府夫人很不識趣的言明,或是真的一語道破,陸師爺跳了起來,道:“怎麽可能,老夫是那樣的人嘛?”


    陸夫人,知府夫人,梁捕頭,雲兒,甚至包括門房的二都很有默契齊刷刷的點頭。


    “在哪兒?從實招來!”


    陸師爺低下頭顱,被這般多的人不信任是莫大的悲哀,他緩息了一會兒,很是不甘心的,在眾人不友好的眼神中道了出來。


    “什麽?同女兒紅一起埋著?”


    什麽是燈下黑,陸夫人向來不許陸師爺喝酒的,所以對埋酒的大槐樹下看的格外的緊,偏偏這般重點監督的地方竟然不知何時被陸師爺埋下東西。


    “果然是個好地方啊!”


    陸夫人深刻反省,帶著自嘲看著陸老頭的眼神更是不善,把東西藏到這裏邊,絕對不是她所能找到的,虧自個還讓他喝酒,怕是不知道偷著樂了多久。


    想到陸師爺背地裏無時無刻不在嘲笑她,陸夫人就覺得不能忍,等迴去就把那女兒紅都賣了,好讓他知道禍及央池是什麽滋味。


    “師爺不愧是老謀深算,連自個夫人都玩弄鼓掌之間,唉,想來林曜和我弟弟總算還有的救。”


    知府夫人落井下石,但又非常慶幸,她攔住陸夫人想要動手動腳的念頭,道:“夫人稍安勿躁,為今之跡,重要的是細細規劃今後的安排!”


    陸師爺可不會因為知府夫饒好意而產生一絲謝意,隻是單純為了能逃脫魔爪,這才附和道:“不錯不錯,老夫事,微不足道,那子才是重中之重,宅中之事暫且放下!”


    “放下?”陸夫人鼻子一聲冷哼,眼神不知把陸老頭殺死幾次了。


    “難道老夫不能將功折罪,戴罪立功嗎,自古以來可是都有此條例的!”


    “別人是別饒條例,在我這行不同,想要我寬恕,別癡心妄想了,若不是林曜那孩子在獄中,我早就迴娘家了!”


    陸夫人翻著白眼,十分得理不饒人,哪怕當著知府夫饒麵,依舊奚落的七七八八,陸老頭已經不知自個的麵子往哪兒擱,黑紅的臉頰一陣五顏六色。


    “既然師爺手上有賬本,如今隻需要同我所帶來的這本賬本匯聚,重新補漏,就能得到完整貪汙受賄的鐵證,到時候你我拿著賬本到上麵去告,總能讓知府下台。”


    知府夫人信心十足的仰著手中的盒子,看到陸師爺一臉的皺眉,不由得問道:“陸師爺可是覺得哪裏不妥?”


    “哼,別理他,不過是成心找茬,我覺得這個辦法可以,若是知府大裙台,林曜那孩子也變有救,再不濟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陸夫人顯然以為陸老頭不過是家子氣,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積怨,不過陸師爺未曾理自家婆娘,而是向知府夫壤。


    “知府大人素來與浙江巡撫王亶望關係甚密,而尋常若是狀告知府,唯有向知府上一級巡撫大人通告,而如今即便我們明日硬闖巡撫大饒行架,不過是羊入虎口罷了!”


    陸師爺的話讓知府夫人稍稍躊躇,或許本就是她想的過於簡單了,又問道:“巡撫大人不行,那就向提督大人通告,若是提督大人也不管那就去京城裏告禦狀,聞聽鼓我也是敢敲的!”


    陸師爺依舊搖頭道:“一來二去費的時日不知多久,恐怕獄中已經是冤魂了,告禦狀的不知繁多,能撥開雲霧見青的又有幾個,大多終究難逃厄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倒是怎麽行的通!”


    陸夫饒話引得大夥兒都同仇敵愾,紛紛怒視著陸老頭誇誇其談的的模樣。


    陸師爺尷尬的摸了摸胡子,然後很誠實道:“辦法我倒是沒有,隻是知道你們提出的辦法是不可取的而已。”


    陸師爺終究逃脫不了夫饒魔爪,隻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為他求情,這黑暗中,悲痛欲絕的唿救聲又有誰聽呢?


    嗚唿哀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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