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發現後,找來長木棍試圖去擋,連續斷了很多根都沒有攔下。我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或者說能做些什麽,也湊熱鬧似地跟在他們身後跑。


    人群一跑動就顯得混亂,水邊是不安全的。我在跑動過程被一根粗棍子絆倒了,雨昔將我扶起。那是一根粗壯的棍子,用它來擋那些棋子般的木頭肯定能成功,不過它被土埋住了很大一部分,需要嚐試擺動再用力拔才能拔出。


    我彎了腰,去拔那根棍子,幾乎是拚勁了全力,大叫了一聲,感覺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但還是沒有拔動。


    雨昔也來幫忙。我們先是將棍子上下左右地擺動,然後一起用力拔。


    “一,二,三!”是我們兩個人的喊聲。


    被擺動的木棍已經能夠活動,在被我們的用力一把後,像是從刀鞘裏抽出刀一般的輕鬆,除了棍棒的重量外,幾乎都感覺不到用力。


    我們使出的力被架空,身體向後仰了過去,拔木棒時我早已忘記了身後是什麽,竟然頭腦發熱地要去幫大人們的忙。


    我們的身後,是被湍急水流充滿的國道溝。


    在我掉進水裏之前,我看到大人們展現給我的都是背影,除了幾個不問一切隻盯著釣竿的年老垂釣者麵向他們正前方的水流外,沒有一個是看到我們的。


    落水之後,我們幾乎沒有掙紮,就沉了下去,期間我似乎聽到了雨昔喊的救命聲,耳朵裏進水之後,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大量的汙水灌進了我的口中,我嚐試著去掐自己的脖子,這樣讓我失去了掙紮,向下沉的速度更快了。可及時是這種自身難保的時候,我還是用力地睜開了眼,一片模糊,幾乎什麽都看不清,我嚐試著看向亮光的區域,可那裏卻飄蕩著無數搖晃的如同鬼魅的殘破影子,我害怕地向後遊動,其實在那種水流中,即使是一個大人也難以穩住自己,我是被水衝著走的,隻是有一種自己遊動且向前進的錯覺。


    多年之後,當我再迴憶這令人窒息的迴憶時,想明白了那些鬼影的來曆,我看到的光亮區域確實是水麵,因為水體渾濁,根本無法看清外麵的事物,那些我認為的鬼影,其實都是岸邊站著的慌張跑動的人群。因為很少有人懂得水性,看到兩個孩子落水後,水裏又看不到我們的身影,慌了神的跑動。


    我清楚地記得我是第一次被救上來的,但不知是被誰救的。也不知是誰的手,用力地拍著我的背,我還感到了自己口中被吹進了氣。


    經過一番折騰,我痛苦地吐出了肚子中的髒水。我的意識恢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雨昔,可我難以睜開眼睛,眼皮上不隻是淚還是水,一片模糊。


    “還有一個!”人群中爆發了一句喊聲。


    我眼中模糊的人影向一旁跑去並圍在了一起,那群人救助的人顯然是雨昔,我看不到情況,人群就像一堵高牆。


    我擔心著起了身,被一隻手按了下去,又起身,又被按下,然後我又被一隻手托著背起了身,迴神看,是四叔,他明白我的擔心。他向我點點頭,將我抱了過去。


    雨昔被救助了很長時間,人們散開些後,我艱難地爬了進去,她沒有醒來,讓我放下擔心的是,她有著微弱但痛苦的唿吸。她的每一次吸氣都很用力,應該是唿吸道被什麽堵住的關係,吐氣是死緩長時的,這過程中都是嘴巴,一直都沒有用到鼻子。


    最先做出最正確判斷的人撥打了急救電話,為了能更快地感到醫院,在電話中,對救助人員描述了雨昔的情況後,人們找來了一輛車,將雨昔載上,要與救護車走個碰頭,縮短送往救助室的時間。


    我的麵色慘白,肚子中仍有髒水,不過已沒有了生命危險,便沒有與雨昔一同被送去。


    那輛車迴來後,裏麵沒了雨昔,下來了一個急救室的大哥哥,他掰著我的眼和嘴看了好一會兒,也和周圍人一樣,表示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要清洗下胃了。


    奶奶、新媽媽和張爺爺聽到消息後趕來了,在確認了我的情況後,一同前往了醫院。


    經過醫生的同意後,我們見到了雨昔,她還是沒有醒來,不過唿吸已經平穩了。


    奶奶是個烈性子的女人,同時也是個沒文化的老年婦女,一上來問醫生的時候就有些激動。


    “雨昔還能不能醒來!”奶奶幾乎將那個看上去比她高兩個頭的男醫生逼在角落裏問。


    “能醒來,能醒來,您先不要激動。”


    “什麽時候能醒,什麽時候能跑!”


    “明天,最晚明天。阿姨,您先聽我介紹完孩子的情況好嗎?”


    奶奶在新媽媽的不斷勸說下安穩了下來。


    “小女孩是溺水後肺中進了水,肺部進水後最擔心的就是感染了,所以孩子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定期做血常規檢查,那水我們帶迴了些,做了些檢查,雖然裏麵混著各種東西,但過多的還是泥土,其他的已經被稀釋得很少了。請不要做過分地擔心了。”


    之後,我給清洗了一遍胃,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中午到的醫院,我幾乎是一下午都在嘔吐,倒不是說胃裏還有什麽了,估計我再吐都能吐出清澈的水來,而是我一直都在想洗胃時的感受,那感覺不同於以往的刀割劃傷,好像是持續性的,一想起,感覺就會湧起。


    晚飯時,我隻喝了兩碗粥,還是很可憐的小碗,那碗就好像舍不得讓用一樣,但我隻能吃的下小米粥,可能醫院裏最好吃的東西就是小米粥了。


    雨昔是輸的液。吊瓶掛著的期間,我一直在她身邊守著。她那慘白的臉上經過了很長時間才恢複血色,我很想去握住她的手,但她一手被奶奶握著,一手上有針管。


    我和雨昔同時掉入水中這件事,對奶奶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實,就好像她多年供自己活著的精神支柱倒塌一般。新麻麻說,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奶奶直直地躺了過去,還是新媽媽掐了很長時間的人中才給奶奶喚醒的,再安慰著告訴,才緩和了她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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