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股寒意怎麽會如此的似曾相識,可是,為什麽我沒有帶眼鏡就能看到惡魔之魂?這是符合遊戲設定的嗎?


    不對,沒錯,是能夠看到的!


    我差點兒忘了,當時在花生仁山下就是能夠看到的,而且那時候我也不知道眼鏡有dark模式。迴想一下,當時能夠看到它們的條件與現在有什麽是相同的,黑暗,兩個情況都相同的是黑暗的環境。


    黑暗孕育著惡魔,黑暗孕育著恐懼。


    “啊!”是晶晶的尖叫聲。


    我努力地轉動過僵硬的脖子,發現晶晶隻是蜷縮著身子,捂著耳朵尖叫,並沒有受到傷害。我從沒看到過她恐懼成這種樣子。我很想跳下去擁抱她,但我自身都被冰凍得難以動彈。


    黑暗中,那一隻巨型的眼睛在緩慢地遊蕩著,並不是沒有目的,而是環繞著巨棒在旋轉,像是一隻盤旋的猛禽,行為像是在示威。突然間,它像是發現了目標,向這圓盤衝了過去,在穿過那圓盤的時候,眼睛像是沉入水中一樣,消失不見了,連光芒都沒有了。


    晶晶的身體被那眼睛所嵌的身體完全穿過,她抱著自己的身體,拚命地向後蜷縮著,尖叫著。


    我奮力地扯動冰硬的身體,大叫一聲,像是聽到了冰塊破碎的聲音,手拽住了什麽,跳了下去。


    我摔在了地上,哢嚓一聲,是腳骨斷裂的聲音,疼痛被麻痹著,感受得不太清。我爬起,拄著手裏不知哪裏來的棍子,向晶晶挪去。


    她看見有人靠近,看不清,不知是我,將我一把推開,沒有用多大的力,我僅後退了幾步,要不然我早就飛出去了。我第一次感到她是這樣的虛弱,害怕到連力氣都使不出了。


    我將她抱住,她狠命地掙紮著,尖叫著。我口中不斷地重複著,是我,成光,是我,晶晶,是我......


    她停止反抗,試探性地去抱我,胡亂地摸著我的臉,確認後,大哭著將我抱緊。我不斷地安慰著她,讓她不要害怕。


    “眼睛,眼睛,惡魔之眼!”她驚懼地指著我身後喊著。


    “惡魔之眼已經消失了,晶晶,不在了,不用害怕了。”


    “沒有,消失,就在你的身後,還有,左邊,右邊,上麵,都是,有好多,都是惡魔之眼!”


    晶晶不會撒謊。她那斷續的話讓我想起了一件事,第七區惡魔之魂的密集程度,第七區可是惡魔之魂的遊蕩之地,即使是數以萬計的惡魔之眼同時排列在空中,也不用感到奇怪,至於震驚與恐懼,那是見到之後的反應。


    “不要怕,有我在。”


    我將剛才拿到的棒子拿起,現在才去觀察這棒子是什麽,就是那根藍棒,不知道我是怎麽拔出來的。可能是真正有勇氣的人才能拔出的吧,既然拔都拔出來了,就不用考慮是如何拔出來的了。


    我拍了拍她的背,親吻了下她的額頭,再微笑著安慰她說,有我在。


    我站起,碎裂腳骨的疼痛傳來。我皺了下眉頭,馬上又恢複平靜並換成震怒,將棒子一揮,睜開眼。


    即使是轉身之前的畫麵我已經試著想象了,但還是感到了震驚。


    麵前的天空,如同被血染的白晝。


    無數巨大的血紅眼睛,整個天空都被排滿,沒有一丁點兒的縫隙,整個將原來黑暗的背景撤換,瞳孔中閃爍的幽光,像是冰冷的利劍,幾乎沒有任何的溫情或溫暖能在這裏駐足。我們被包圍在了中央,無處可逃。


    所有的眼睛都衝了過來,我身邊的一切都被照亮成了微亮的血紅色,像是被稀釋的血漬。


    隨著眼睛的壓近,我越來越能看清其中的樣子,亮紅光的區域,光澤暗淡,像是看透明的琥珀,幽光的瞳孔,光澤明亮,像是透過一塊凝聚光芒的透明水晶一樣。這些閃爍的幽光,正是惡魔之魂膨脹的欲望。


    它們並非實體,無法抵抗,穿過後肯定會帶來恐懼和寒冷,但我仍要阻擋,就像l所說的,即使這個世界是走向毀滅的,也要反抗一樣。


    我將棍子舉向前方,向前走了一步,一個趔趄,馬上又站住,感覺手像是按到了按鈕之類的東西,但沒有過多的在意,挺起胸膛咆哮道:“來吧!”


    血紅之眼從我身上穿過,我再度迴到了那種徹寒的冰冷之中,這一次不再是被冰凍到無法動彈那樣簡單了,僅在一瞬間我的意識就昏了過去,在模糊的昏暗意識中,我仿佛聽到了血液被冰結的卡啦聲響,但沒有感到寒意,像是那冰凍並不寒冷,聲音驟然縮小下去,一片平息,什麽都不知道了。


    黑暗。


    死亡,我的意識裏僅產生了這一個詞。


    晶晶,又一個詞跳動了出來。


    我還不能死!是一個短句。


    對了,我還要保護晶晶,拯救這個世界,我還不能死。


    我的意思奇跡般地在這種詞句的加長中恢複。


    一道模糊的光亮,就像是突破厚厚的霧層閃出來的。


    我勉強眨動眼皮,從縫隙中,我的手中,那根棍子上出現了一個亮著淡黃色光芒的透明屏障,撞擊到上麵的血紅之眼紛紛碎裂著消失,破碎的紅黃光芒像是激蕩的水花般地迸濺。


    我手中的是藍棒!那屏障正是藍棒撐起的。


    我拚命地扯動胳膊向前一推,屏障也像是迴應了我的奮勇反抗,撐起的範圍變大了,無數的血紅之眼像是燃了火的飛蛾全都破碎了。


    遮蓋三座城池的黑暗帷幕崩塌了,周圍的黑暗邊界出現了無數的明亮裂痕,崩塌黑暗的巨大碎片在掉落中磨損消失,陽光重新照迴了這片區域,光明恢複。


    我身上的寒意褪去,痛苦地跪下,趴倒在地,棒子在無法轉動的視線中滾向遠處。


    我贏了。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惡魔之魂是怎麽出現的,又是懷著什麽樣的目的衝向我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拔出藍棒並使用的,但我知道,黑暗褪去,光明重現,我贏了。


    我已無力撐起身體,就在這裏趴著都感到難以唿吸。


    “惡魔之魂!”


    讓我震驚的是,這聲音不是晶晶發出的,我還不知道晶晶的情況,在承受血紅之眼的衝擊時,她就在我的身後,肯定會被血紅之眼穿過,那她現在的狀態?


    “晶晶,晶晶,你怎麽樣?”我竭力地唿喚著她的名字。


    晶晶沒有迴答,也沒有任何反應的聲音。


    “惡魔之魂!”下麵人們的聲音再度響起,她們幾乎是異口同聲著喊的。


    “惡魔之魂已經沒有了!”我抬起頭,咆哮地喊道。


    讓我不解的是,我已經承受了如此之多惡魔之魂的衝擊,驅散了黑暗,她們非但沒有感激,反而還在餘懼中不能清醒,竟然還能如此整齊地一起喊出。


    下麵的人仍是一幅幅驚恐的表情,而且有的人將這幅驚恐的神情在不斷地放大,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她們的眼神還看向了同一個地方,我。


    我?惡魔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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