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受到了四叔戲劇性的早戀經曆的影響,每當我和一個比較在意的女生單獨相處時,總會幻想著以後我會她走到一起的可能以及走到一起的畫麵。當然了,這樣的幻想次數不多,每一次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因為當時的我自認為不是一個會輕易打開心房的男生。心房,我也不記得是哪裏聽來的詞,每當我聽到什麽新詞時總會試著去想象出適合講出那詞的情景來,有時我還會將自己代入進去,這種有時的次數多了,就變得像個現實裏的醜,活在劇情裏的戲子了。


    在鄉下認識的第一個同齡女生,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以後要和一個女生生活在一起這個願望的人。


    她家住在對門。


    破敗,貧窮是她家給饒第一印象,腐朽到難以推開的木質大門,被風雨侵蝕的磚縫模糊的外牆。一般由此印象向院子裏聯想,肯定會是那種物品亂堆,邁不開腳,塵土又厚積的髒亂場麵。但當人們走進門裏,四處一看,發現並不是想象的那樣。院子裏,雖然地麵上鋪磚的地方隻是一條連接著屋門和大門的路,但周圍的地麵並不容易暴起土來,隻要不是刻意地奔跑,彈跳,因為經常有清掃和灑水。院子並不寬敞,大門是向西開的,廁所建在了東南角,廁所邊上圍了一圈木柵欄,裏麵養著一頭憨厚的老牛。對於生活拮據的人來,總會盡可能地把居住的每一片地方都利用上。牛圈的棚頂是斜放的木棍加一塊兒厚木板搭建的,雖然承受不了過多的重量,但壘幾個雞舍養幾隻雞是沒問題的。牛是一種脾氣溫和的動物,對於雞的打鳴和亂叫並沒有表現得厭煩,也沒有發過脾氣,至少我是沒有見過的,雞和牛在那片地裏相處得不錯,甚至是某一次我還看到了一隻氣勢威猛的大公雞像是巡視般地站在牛背上。這幅和睦的有趣畫麵尤其令我印象深刻。我問她為什麽會出現那個樣子,她笑咯咯地,牛背上有蟲子,雞是幫牛捉蟲去了,你沒看過犀牛和犀牛鳥的課文嗎?牛圈的北邊,也就是東牆腳下,畦出了一塊兒幾步大的地,種著些蔥和青菜什麽的。隻有一間北屋,以門為中軸左右對稱地開著兩扇窗戶,她和相依為命的爺爺住在裏麵,她稍大些時,也就是剛認識我之後,爺爺在屋裏壘出了一堵牆,又裝了一扇門,將屋子分成了兩間,她在東,爺爺在西,算上去空間是了,但看上去卻寬敞了不少。


    奶奶跟我講了她的身世,她沒有父母,因為她爺爺的老伴過早的離世了,也沒留下一個孩子,所以不可能憑空而來的她不是爺爺撿來的,就是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我並不懂得那些事,隻覺得想來可怕。就好像一個人被完全地拋棄在了一個未知的地方,睜開眼隻有迷失和無助。她對這個世界產生認知時就是那樣的無助迷茫且疑惑的。我試著去站在她的立場上想問題,但很快的我的意識就掉入了一個黑暗的漩渦中,失去了光明,我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產生過多少複雜的感情,也不知道這些感情會對她的心理造成多大的傷害,我隻知道,當我真正意義上的拜訪她家,真正而認真地與她想見識,我被她開心的笑臉相迎所吸引,並且一瞬間地陷入了一種不清的,我一直都不會拒絕的,同時又渴望的迷戀鄭


    那一,風和日麗的,可能是老黃曆上了今日適合整頓收拾,奶奶在日還沒上三竿之前就將我和四叔拽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扔到了徹底收拾整個家的清掃運動中去了。


    從房屋東南的櫃子後到西北角的床底,從我能鑽進去的空隙到隻能伸進指頭的洞,從花板上的燈泡電扇到地麵上每種家具的腿下,凡是屋子裏的一切,除了夠不著的,有危險的,實在是沒辦法移動的,都要擦幹淨。


    我和四叔搬著物件瘋狂地跑進跑出的,很是賣力氣,那時因為受了奶奶不給做飯的威脅。想來別人家的奶奶都是會把孫子給寵上去的,可我就比較悲催了,但一想到我是因為頑皮給送到奶奶手中時,我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四兒,過來。”是奶奶的喊聲。四兒是她對四叔的稱唿,她總喜歡加著個兒化音,按她的話,那樣叫著親切,不用猜對我爸的稱唿肯定是三兒,二伯的不敢可能是二兒或者老二,反正都不好聽,大姑就是大兒或者老大什麽的。


    “我有名字的!”四叔每次都是這句強調自己的應答聲,他悄悄跟我過,有時候奶奶會叫不出來自己的子女姓名來。無論是什麽時候,也無論是什麽地點、場合,隻要是聽見奶奶喊四兒,四叔就會條件反射般地喊出那句話來。


    奶奶講過一個開心的事,是前些年,大概那時候我剛出生,村子裏的學破荒地開了一次家長會,那可是村子學建立以來開得第一次家長會,據是一個新來的老師提議的。會的規模很隆重,因為屆時所有的家長都會來,而且閑著沒事湊熱鬧的人也會來探著頭觀望,人很多,所以好麵的校長發動了所有學生將學校徹底地打掃了一遍。不過會議進行得很尷尬,因為誰也不知道該幹什麽,連老師們都不太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麽。後來,讓奶奶作為啥家長代表在上麵講幾句話時,出了問題。母親嘛,在別人麵前總是喜歡誇讚自己孩子的,哪怕孩子隻有一個優點,也會不厭眾人煩的重複很多年很多遍,比如長胖了長高了也是一種優點的體現。奶奶確實是想誇四叔來著,結果話剛出口,就被下麵一句喊聲打斷了,接著就是一陣混亂的笑聲。


    “俺四兒啥都不好......”


    “我有名字的!”


    奶奶是吃飯的時候講這件事的,把我笑得噴飯,雖然沒有看見當時人們笑哈哈的場麵,但能夠試著想象出來。四叔賭著氣,抱著碗走了。奶奶笑哈哈的,沒關係,她給我解釋了抱著碗的意思是四叔還知道餓,明沒生氣,要不然早就氣飽了,就是害臊的丟人,還是在一個一輩分的人麵前。


    不過,風水輪流轉,很快的,哈哈樂的目標就從四叔身上轉移到了我的身上,都怪奶奶太喜歡簡潔的叫法了。知道各位能輕易地猜到,不過請繼續向下看。


    四叔跑了過去,一向好奇地我也跟了過去。


    奶奶手裏拿著個顏色都變灰聊奶嘴。


    “不是我的,你過我是你用湯匙喂著我二哥往家裏寄的奶粉長大的。”四叔。


    “我知道不是你的,當年我生了你後沒有奶,給你買的奶瓶,你死活都不碰那奶嘴,後來就扔了。你看看這是不是雨昔的,你七八歲時可是非要抱著她玩的,有一次她奶嘴不是丟了嗎?這個是不是。”


    “那都過去多少年了,誰還能記得,這都髒成什麽樣了,沒錯,是雨昔的,我記得就是這樣扁扁的。張爺爺為了能輕易地找到,特意在上麵燙了個窟窿方便掛在牆上。”


    “那就洗幹淨了給送過去。”


    “得嘞。”四叔答應著就伸手去接。


    “誰讓你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光兒,你去。”


    光兒。奶奶這樣喊著聽起來順心,咣兒,咣兒,咣兒的,跟過喜事兒敲鑼一樣。她總有她的理由,不知道她是不是對老成家有什麽偏見,還是她姓常。常姓怎麽?常有理啊。


    我給奶嘴是洗了又洗,恨不得給倒上洗衣粉加刷子好好給清理一番,但那是叼在嘴裏的東西,即使用不到了也不能那麽做。我就蹲在水盆前認真地搓啊搓,過去了大概十幾分鍾,玩兒水總是很有趣的嘛。


    “怎麽還在那蹲著呢,送去沒啊。”奶奶催著問。


    我答應了一聲,拿起奶嘴就跑。


    我站在她家門前猶豫著,奶奶是個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女孩。我幾乎是不和女生話的,因為我奇怪的想法中老是以為比較興奮的女生會從胸前變出兩個球來壓住你。長大一些後,我才知道,那兩個球是需要女孩長成大女孩才會出現的,不過並不是每一個女孩長大都會有的,有的還是原來的一馬平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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