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日清晨,暴雪才停止了肆掠,雖說未出太陽,可是那地上的積雪卻很快就融化了,馬兒倒是完好無損的,隻是步容等人都成了‘雪人’,屹立在雪坡之上,倒是有別樣的一番景象。


    三位老前輩的內力最為醇厚,他們率先打破了自身‘雪的枷鎖’,從雪殼中‘脫殼而出’。


    ‘哈哈哈,你看看你的樣子!’陳衝指著一身雪花的令狐冷大笑道,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白如玉也有些忍俊不禁,令狐冷的一頭火紅色的長發被染得雪白,渾身上下的肌肉也都被凍成了塊,若不是他還能動,就真如被冰雪凍死的死人一般。


    令狐冷見自己被嘲笑,甚是惱怒,他想要拔出自己腰間的華山劍,奈何那劍被凍上了一層冰凍,一時間怎麽拔都拔不出來。


    ‘行了,我們不要笑了,幾個孩子還沒出來呢。’白如玉趕忙停止了嘲笑,她的烏發黃衫也早已被染白,她就要用內力化冰,這些後輩萬一真的被凍死了,那可就罪過大了。


    令狐冷與陳衝二人也不再吵,他們很認真地坐下用內力化冰,這些後輩畢竟都是老友的徒兒們。


    足足是過了一個時辰,最後一位被雪封住的張楚才從雪塊中爬了出來,他被凍得渾身發抖,渾身縮在一起,不停地哆嗦,還有有些神誌不清。


    ‘他的年紀太小了,內力不夠,再遲一會就怕是沒命了。’陳衝不斷地跟張楚輸送內力,生怕他斷了氣。


    其實在他們三人剛才救人的過程中,步容的另外兩位師弟已經凍死了,等他們化開了雪水之後,這二人已經沒了唿吸。


    ‘怎麽會這樣?’步容反複追問自己,他本身內力就深厚,加上有‘易筋經’護體,沒什麽大礙,隻是他的那兩位寡言的師弟,就這樣活生生地被凍死了。


    同樣的,陸遊原有‘紫陽真功’護體,玉靈有玉靈輪護體,他們二人也同步容一樣,沒什麽大礙。


    ‘為什麽啊!’步容望著躺在地下的兩位被凍死的師弟,久久不能釋懷,他對著天空怒吼著,心中的一腔憤怒是擋不住的。


    玉靈又何嚐不傷心呢,她偷偷地將眼角的淚水抹去,這兩位師兄可都是為了陪她進京城找步容的,對自己就像是親哥哥一般,朝夕相處了十幾年,她怎麽也想不到,昨日還歡聲笑語,今日就已經是陰陽兩隔了。


    ‘節哀吧。’白如玉走過來安慰步容與玉靈二人,她將他們二人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輕地拍著他們二人的後背。


    此時的張楚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昏睡了過去。


    ‘冷,你可覺得有奇怪之處?’陳衝與令狐冷二人同時收功,陳衝很是嚴肅地問令狐冷。


    ‘看來你也感覺到了,’令狐冷冷冷地迴答道,他用手在地上扣了一塊雪塊,轉眼間那雪塊就化為了一灘水,‘自從我們進了這山坡之後,就不對勁了。你看為什麽這雪水化得這麽快?’


    ‘我現在也感覺到了,可能是昨日我們說話間被迷惑了,’陳衝緩緩地起身,然後指著山坡下說道,‘這裏的雪跟山坡下的雪不一樣!’


    ‘嗯對,你看這些馬兒都沒有事,我們卻被針對了。’令狐冷指著馬兒說道。


    ‘前輩,我們是不是中計了?’陸遊原走過來問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有察覺到不對勁。


    聽到陸遊原這麽一說,令狐冷與陳衝二人同時朝著他投去了讚許的目光,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與他們二人的看法相同,陳衝對陸遊原說道,‘很可能是。’


    ‘隻是誰能有這種能力,這究竟是改變氣候?還是迷魂陣?’他們三人都疑惑了,一時都想不出答案,隻是張楚要一味地往這邊走,才會這樣,難道是圈套。


    步容親手將兩位師弟埋了,埋在了這山坡之上,他們二人沒有墓碑、沒有葬品,隻有立在小小的土坡上的兩柄長劍,在他們蜀山,學習蜀山劍法的人都是要活得瀟灑,死得瀟灑,這種被凍死的死法著實不適合他們。


    步容與玉靈二人站在最前方,身後跟著陸遊原和三位前輩,他們朝著小土坡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你們,我一定會不負你們所望,你們是蜀山的驕傲。’步容鄭重地說道,現在的他很後悔,因為自己的驕傲、自己的難堪,自從他們到了京城之後,再見麵,他便不曾與這兩位從小到大的玩伴有什麽交流,他們二人話很少,但是心地善良,都是師傅最喜愛的幾個弟子之一,也是最願意跟他身後的師弟。


    等到劉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深兒!’劉申在睡夢中猛地驚醒,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外麵的光很刺眼,直過了好一會,他才能將雙眼掙開,這是一間跟床鋪一般簡陋的屋子。


    ‘深兒,你在哪裏?’劉申吃力地從床沿爬起來,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疼得快炸了,昨夜發生的事就仿佛是一場噩夢,他隻記得帶頭的那個大漢朝著他一刀劈了下來,接著他就不省人事了,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養女劉雨深的安危了。


    這間屋子並不大,隻是剛能放下一張床,再看床邊依稀有別人的腳印,劉申知道剛才這裏肯定有人,可是劉雨深到底去哪了?吳憂到底去哪了?還有那五十位大漢又去哪了?


    ‘深兒!’劉申不停地唿喊著,他一邊捂著自己快要疼炸了的腦袋,一邊踉踉蹌蹌地朝著門口靠去,如今一無所有的他要去找劉雨深。


    ‘爹爹,您怎麽下床了啊!’就在劉申要推開門的時候,劉雨深在門外先打開了門,隻見她手中端著一碗雞湯和一碗稀飯,她趕忙要劉申上床躺下。


    ‘深兒你去哪了啊?’劉申這才肯爬上床,他緊緊地握著劉雨深的手,疑惑地問道。


    ‘我剛才去給爹爹弄雞湯去了啊,吳大哥說爹爹快要醒了,讓我去弄些吃的。’劉雨深迴答劉申道,她緩緩地將劉申從床上扶起,然後用勺子舀一勺雞湯,輕輕地用嘴巴吹涼了,然後再喂給劉申喝下去。


    ‘吳憂?他人呢?’劉申喝完一口雞湯,便趕忙問道,昨夜他吩咐了吳憂出主意,可是後來卻找不到吳憂了,現在的劉申可謂是一片雲裏霧裏,什麽都不知道。


    ‘哈哈哈,主人,您可算是醒了!’就在這時門外傳出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劉申當即聽出了那是吳憂的聲音,果不其然,紫衣書生吳憂從門外走了進來,接著他又朝劉申深深地鞠了一躬。


    ‘到底是怎麽迴事?’劉申見到吳憂,趕忙問道。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是有人出手相助我們。’吳憂迴答道,他現在心中忐忑,畢竟他昨晚是有自己的算盤的。


    ‘老夫昨夜安排你想辦法,怎麽又冒出人救我們?’劉申再次追問道,他很好奇,是什麽樣的人竟然會對他這樣的人出手相助。


    ‘昨夜我本想北上嵩山去少林寺求救兵,可是剛走沒幾步,就聽到有背後有打鬥聲,所以我隻得又跑了迴來,’吳憂努力的‘迴憶’道,他現在應該慶幸自己昨夜沒有被發現,不然此刻的他就會像那五十位大漢一樣下了黃泉了,‘我見到有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將那五十位流寇、亡命之徒都殺了。’


    ‘什麽?怎麽可能?’對吳憂說的這番話,劉申一時間難以置信,因為這五十位護行之人可都是中土武林中的高手了,怎麽會有人能以一己之力將他們都殺了,不過他也慶幸他們都被殺了,不然遭罪的可就是他跟劉雨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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