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天霸在地上倒下的時候,那夥剛剛飛鏢出手的人便兵分三路朝青黎之眾奔襲而來。左右兩路各踏著幾腳街道旁的牆壁,與那直殺而來的中路之眾形成了如虎添翼之勢。青黎雖然不曾曉得這陣厲害,但就瞧這氣勢便知其中必有些不同尋常之處。


    那些人轉眼間便可欺到身前,青黎來不及瞧這陣勢的破綻,而手中也沒了刀刃,可而今的局勢多變青黎暴喝一聲,青黎索性變來個後發先至。於是青黎足下一借地力,騰地一躍而起,朝著那衝至麵前的敵人便淩空雙腿一旋,正中那人的前胸,將來人撲通一下踢翻在地。


    這時,少華山的兄弟們見自己大當家的手無兵刃,就近的幾個急忙抖開腰刀朝青黎麵前護了過來,可沒想到,那夥來人勢氣更疾,別看他們拖刀在身後,可是奔到麵前時一旦出招就去勢更急,刀刃謔地一聲便將剛護在青黎側身的嘍囉一刀捅穿。


    青黎見側身的那兄弟背後有刀刃透出來,鮮血噗地噴射出來,觸目驚心的豔紅化作無數血色朝青黎飛濺。青黎心下一驚,趕緊側身跨出一步,左手扶住那嘍囉正要倒下的身子,右手握住了他即將鬆開的手,借著那嘍囉的腰刀當即來一招如虹貫日。此刻青黎也顧不得什麽劍法不劍法的了,隻是腦海裏尚有這招,便用刀一氣使了出來。噗的一聲鈍響,青黎控製的刀鋒在那來人麵前打個了刀花,將那人的臉麵剖開了大半,接著頓時收住刀勢,由下而上刺入了那來人的脖頸,刀刃從喉結而入,透後頸而出,也算是給這足夠義氣少華山的兄弟報了仇。


    青黎剛輕輕將懷裏的兄弟放在地上,兩撥人已經在此豁出性命地鬥在了一起,刀來劍往,血肉橫飛,看這架勢,這夥來人功夫倒是不賴。而不等青黎起身,便又有兩人殺了上來,兩把斬馬刀就像兩顆流星,一左一右朝著青黎的頂項直落下來。


    青黎想要起身,隻怕是以身相就,加速死亡罷了。現在起身來不及了,青黎便拾起那亡故嘍囉的腰刀來,護在周身的同時就地向前一滾而過,等青黎雙足再踏在地上之時,不但避過了那來人的刀鋒,還身處敵人的背後,青黎二話不說,當即一麵站起一麵扭身揮刀橫斬。頓時,刀身劃過那人的後腰,哢嚓哢嚓,兩人的腰椎即被青黎一刀斬斷。


    青黎一招得手,刀勢不停,立刻向前踏出,揮刀將迫近的敵人一刀格擋開來,在那人刀身頓住的那一刻,青黎左手果斷出手,一把扣住了那人的脖頸,用力哢嚓一扭,頓時將其解決。


    青黎殺過了這幾個,才稍稍有喘息的機會,他迅速放眼一觀全局,這才曉得,雖然自己少華山的人占盡了人數的優勢,但是對手顯然不是鼠輩之徒,出手麻利的很,招式也頗狠毒,少華山的兄弟最終還是吃虧的多。一路被別人壓著打,廝鬥的很吃力。


    看這情形恐怕舊鬥無益,本來從少華山帶來的人馬就不多,如果還沒和官兵決戰便先一點點在城內消耗了,那還有誰可以放心駕馭,以對官兵呢。青黎雖然不知道這波人的頭頭是誰,也不曉得這華陰縣裏怎麽藏著這樣一夥強勁之人,但他曉得,在此刻,一定有一個人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青黎雖然更不曉得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青黎起碼可以料到一點,那邊是,既然敢和少華山鬥,那麽這個人手裏的牌,絕不止這麵前的一張,他起碼還會留兩手底牌。


    而那些壓軸的底牌,才是青黎最擔心的。


    “快去護著黃天霸,三人一隊,減少受攻麵積,貼背對外!”青黎一看那夥人馬殺得甚是順手,少華山的兄弟們出刀沒有對方快,怎麽抵擋都遲吃虧,一麵下了這道指令,指揮著大家撤到一起,一麵手提了雙刀猶如一陣小旋風似的直殺入街道正中,將後麵想通過的敵人,竟一時堵在當道沒了半點進路。


    青黎一招“雙飛燕”,身姿略低雙臂朝左右迅速一揮,頓時將幾個想衝擊而過的人截斷下肢。青黎腳下不停,貼著地麵一路飛掠過去,所過之處,那些不明身份的殺手皆是斷肢解體,一個個血脈嘭張,劇痛地嘶嚎著倒地昏死過去。


    就在青黎這邊一夫當關之時,嗖嗖嗖嗖,一陣瑣碎之聲劃破空寂,直朝青黎逼來。


    青黎耳路清明,一聽這破空之音便知有人在暗中發射鐵藜子。當下腳尖點地借力,全身頓時從地表躍起,青黎淩空揮出右手一刀斬下,當當當當,鐵藜子盡數被青黎的橫刀一立而半道截下。就在那電光一閃之間,青黎手中感知了那鐵藜子擊打在刀身上的震蕩,便立刻以刀身帶動其上還不及落地的鐵藜子一同迴身而旋,等轉過半個圓時,也差不多消去了那鐵藜子的去勢。此時再看青黎,已是橫刀胸前,而刀身上卻齊齊地碼著一排四個暗綠色的鐵藜子。


    少華山眾人瞧在眼裏皆是心下吃驚,那是煨了劇毒的暗器,這夥人真當心狠手辣,這般刁專的暗器都使得出來。但還不及他們一念想罷,青黎以左手刀背迅疾一磕刀尖,“嗡――”的一聲刀刃的蜂鳴,那排列其上的四顆鐵藜子仿佛受了什麽召喚似的,朝外直射出去。


    “噗――噗――噗――”


    三個揮刀而來的不明殺手應聲叫痛,其中一個被煨毒的鐵藜子射中肩膀,那人將牙一咬,便探手順著血淋淋的傷口將那枚鐵藜子扣了出來,在麵前隻看了一眼,立刻揮刀由肩頭開始,直至手臂腋下,一並快刀削去。那人一隻手臂落地,隨即那隻斷臂濺出黑色的血液來。而那人額上滿是汗滴,一時吃痛暈死過去。


    青黎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不由地心裏緊了三分。青黎倒不是怕著鐵藜子的劇毒,而是愈發覺得這夥人頗有些可怖。但凡可以做的想那人般痛快爽直的人,這世上真當不多見,而那些有膽子在瞬間便決定自斷一臂的人,大多也是有勇有謀之人。


    隻是,擁有這樣膽氣的人才,卻不是兄弟而是敵人,這才是青黎要感歎的地方。另一方麵,這些不知背景的殺手尚且如此,那麽他們背後的主子又會有怎樣了得的本事。


    青黎看著那人倒下的瞬息,一念之間便想了頗多。等他朝方才鐵藜子射來的方向看去的時候,隻見街旁房頂上盤腿坐著一人,此人身形破瘦,全身穿著清一色的灰布短袍,頭頂戴著一定已經破了邊的鬥笠。看那鬥笠的顏色,灰綠中略帶些白,顯然是有些年歲,被日曬的。


    青黎雙手一動,各自卷了個繚亂的刀花將刀反提著,貼著小臂背收在手上。青黎略略做了個抱拳的意思,極有氣場地道:“你終於現身了,不知怎麽稱唿?”


    “老漢我戎馬半生,還從未有人敢不報家門,就直取我姓名!”


    那聲音,蒼老,卻很遒勁,一字一句之中力道皆是飽滿。


    原來是一個老人,青黎心裏小心的提防著,口頭上卻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道:“在下青黎,多有得罪,還望多多包涵。”


    “按如今江湖的俗套,我是不是該說久仰久仰!哈哈哈……”那老人笑著笑著,突然一頓道:“你還不配!”


    “配不配,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要走我的路,請你的人乖一點!”青黎聽出了那老人話語裏的刀劍,但卻絲毫不動怒色,反而不失禮數地將話說了開來。


    那神秘兮兮的老頭從懷裏取了一直爛金打造的煙槍來,約有一尺多長,煙嘴之處是鏤空雕紋的銀飾,與其相對的煙鍋更是了得,比常見的要打出許多,仿佛就像一隻黑色的蘑菇長在了那端頭一般。


    青黎細心打量著老人的這支煙槍,看著他打著火折子,將煙槍裏的煙絲點燃,在鬥笠之下一吞一吐,很是逍遙。


    就在這時,青黎突然聽見後方,被少華山子弟再一次押住的黃天霸幸喜地叫了起來;“司空卓!你是司空卓,特麽的,快來救我呀!”


    那老頭依然低著頭,利用鬥笠的帽簷遮住了大半張臉,一口一口很安逸地吸著煙,似乎黃天霸說什麽他都沒有聽見,顯然是把黃天霸當成空氣了。老頭又吸了口咽,這才朝青黎道:“你走你的路,這路是你的麽?老漢我走的時候,恐怕你爹還是個黃毛小兒呢。”


    青黎喪父不久,自從出了青家莊就被困在此處,還不曾迴過。估計現在青太公的靈柩被朱武好生埋葬了,但現在這不知死活的老頭卻連青太公都辱了進來,硬生生的觸了青黎的痛處,這逆鱗一但動了,叫青黎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於是,當下青黎立刻換了語氣,冷冰冰地道:“有這般久遠的記載,那這麽說來,我該叫你老不死了!”


    “死於不死,其願在我,你能奈我何?”老頭說著一吐煙霧,嗬嗬嗬的笑了,那幹癟的雙唇裏麵隨著笑意而露出黃燦燦的幾顆為數不多的牙來。


    “嗖――”


    青黎腳尖一踢,將地上的一枚石子,朝著那老人的方向飛射過去。


    老人鬥笠猛地稍稍一轉,當空將手一抓,五指一戳,便將那枚石子捏在了指間。青黎看的分明,那正是自己方才踢上去的。隻見,那枚石子在那老頭修長的指間繞了數匝,最後忽然一頓,扣在中食第一關節的指背上,拇指將其一扣,其手型猶如閨中少女的蘭花指。


    就在青黎看著正要開口嘲弄他的時候,那糟老頭“唿――”的一聲便把石子又射來迴來。


    石子還是那枚石子,隻是這次,速度和力道都徒然加了數倍,一晃眼,便飛射至了青黎的眼前……


    青黎跟著師傅王海學了他幾乎全部的武學精華,但王海終究還是官麵上的人,如若論起這刀槍棍棒、盤馬彎弓來,那自然在中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如若論起這些暗器煨毒等旁門左道,那自然就差得遠了。


    如今,青黎也並不精通這暗器的收發之道,隻是靠著曾經在江湖上混過的經驗和現在身手的敏銳來照葫蘆畫瓢,勉強應對。然而,那老漢卻顯然是飛鏢暗器的行家,就從方才那幾枚鐵藜子上看,搞不好還是個煨毒的高手。


    方才自己投石問路,用一個小小的石子,便打探出了那老漢接收暗器的功夫。要曉得,暗器的接收要比射擊更難十倍,如果說以兵刃截獲可算是一層水平的話,那麽徒手摘取便可算是十層之功。


    現如今,那老漢扣石在手,須臾之間便反射迴來。青黎當下緊繃著心弦,四肢百骸都灌滿氣力,死死凝住那雙靈動的眸子,從那石子飛射時起便緊緊盯住。


    那石子在空中高速自旋,如若那刀格擋,隻怕非但截獲不得,反而它會借著旋勁朝著某個方向反射,與那老頭的接收之法相比,到時在眾人麵前須不好看。


    那石子飛射的極快,青黎不及多想,立刻揮起右手之刀,當空擺順,刀刃與那石子飛來之勢相平,待那石子擦刀而走的電光一刹,青黎左手刀起,逆著石子的彈道以刀背相克。隻聽“當”的一聲抨擊脆響,那石子竟又朝那房上的老人飛去。


    老人看在眼中,不由地“咦——”了一聲,緊接著“哼——”的從鼻端擠出一聲冷笑,右手五指當空花開似的一旋,那枚石子又乖乖的被他捏到了手掌心之中。那老漢這次沒有立刻反手射了迴來,反而捏在指間,不停地揉搓,似乎沒有再出手之意。


    但是,這樣的平靜來得似乎並不是那麽讓人覺得舒坦和安心。


    那些方才一路尾隨截殺的殺手們也蹭著這半路殺出來這老頭的一頓胡鬧,從方才的敏銳恢複了呆滯的神態,一個個托刀在地,慢慢地往後麵匯集,離得少華山眾人漸漸遠了,兩夥人中又隔出幾張寬的空檔,就像方才遠遠尾隨時一樣。


    而此刻的青黎和那老頭正站在這空檔之間,一個挺拔立在地上,一個逍遙坐在屋頂。就這般神情,不論誰路過瞧見,都不會想到兩人方才便是在生死一念間交手。就在青黎和老頭都沉默不言的時候,這其中的氣氛就一場安靜地詭異起來。靜得不但可以聽到元寶大街上已久依舊熱鬧的人潮之聲,而且甚至連旁人的心跳都聽的曆曆在耳。


    可是,這氣氛越寂靜,那種生死相搏的緊迫感就越凝重。青黎出生入死也不再少數了,孤身一人陷在敵陣之中尚且不覺害怕,但如今安然站才此處,手心裏卻滲出了細細微微的汗氣。青黎一雙精銳的眸子死死地盯住那老漢不停撚動的手指,其中的那粒石子,被那老漢玩弄的颼颼打轉,而且青黎發覺那石子已經轉的越來越快,快的連那老漢的瘦長的枯指尖都有些瞧不分明了。


    青黎曉得,那老漢不是在耍耍,而是要動真格的了,雖然現在還不曉得那老漢下一招是什麽,但可以斷絕的是,他馬上就要發難了,也許就是下一瞬。


    “嗖——!”


    果然不出青黎所料,那老漢真的便在下一瞬突然發難,但青黎再怎麽留神也沒來得及瞧清老漢的動作,不曉得那老漢是如何出的手,看他的袖擺依然絲毫不動,不像是出招的跡象,但那石子卻是真的飛速激射出來,而卻那速度已經不是先前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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