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城頭上的殺戮愈演愈烈,顯然城上的官兵頂不住了,漸漸被城下的那夥殺出了血路。就在這時,不遠處從北麵又來了一隊火把林立的人馬,青黎看著那支隊伍,空穴來風地心生一計,又被這場麵的氣勢所感染,心裏這麽一煽動便也沒再多做考


    青黎望著不遠處移動的火光,便一口氣的奔了過去。在這亂戰之中誰又認識得誰,更沒人去留心注意得到青黎。他遠遠繞開西城門,在半道上便與後麵來的那夥人馬遇上了,青黎瞧他們一個個麵色沉重而焦慮,一手死死扯著樸刀長槍,一手高舉著火把,唿唿啦啦便快步奔來,隊伍卻散亂的不像個樣子。


    青黎這麽瞧了一眼,覺得這夥人馬與往常的官兵可有些不同,倒不是說他們沒有組織紀律,就是猛地那麽看去,火光之下的那種氣勢,就不似魁二他們有軍爺的樣。且不說他們其中並非都是體健腰粗,就是那握著刀刃的手法也是毫無章法可循。


    青黎來不及多想,那波兵馬就到了跟前。想起方才吃了的虧,此刻又摸不清他們的底細,索性賭了一把,憑借著自己多年在華陰縣的廝混,地地道道地說出方言話來:“不得了咯――究覓(救命)――究覓呐”一麵說一麵還裝出極度恐懼地樣子,跑的跌跌撞撞。


    那夥人馬本是劉縣令在華陰縣城裏臨時招募起來的義軍,農漁工商,啥身份都是有的,說白了就是一幫拿著兵刃的百姓。他們聽著青黎的叫喊,又見他滿麵驚恐的樣,便急忙奔過來道:“那廝,前麵啥子情況咯。”


    青黎見他跑過來,裝得更是恐懼,望著便遠遠就跑,一麵逃一麵還指著西城門的方向叫:“那賊人孫扮了官軍殺上城咯!究覓!”說著頭也不迴,直往另一邊的胡同裏跑。


    那夥人馬一聽青黎這“老鄉”所言,看著西城門上慘烈的拚殺。各個心裏都起了變化,強人來襲,大家坐以待斃不若拚個魚死網破,心裏不由地由焦慮轉為悲憤,由悲憤化作仇恨,一個個好似生出了使不完的力氣,發足狂奔,此刻也不怕死了,豁了命地往城下殺去。


    青黎此刻躲在胡同裏,看著那幫傻鳥一樣的隊伍不顧死活地去自相殘殺,心裏都忍不住想跳起來拍手叫好。隻可惜,朱武不在身邊,等迴去講與他們眾兄弟聽時,那才是真得意。青黎搓搓手,等那夥人馬疾奔過去,便安奈不住又走出街上來。


    青黎順著大街悄悄地折迴到北城樓下的一處民房牆下,心底尋思著,雖然玩的好計謀,但就這麽龜縮在陰暗的角落裏,終究不是好漢的套路。青黎自己雖然出身莊稼漢子,但卻自命不俗。特別是對這好漢的路數,有時也是克己奉行。


    來的時候情況緊急,那盤龍棍落在了青家莊,如今這一路耍鬧過來,且不說沒件稱手的兵刃,就是一件合身的衣服都難找。青黎本想來個天降神兵,華麗麗地掄了棍打將出去,此時再結合對方人多勢眾的實際情況,卻也不由地心下覺得英雄氣短。


    青黎暗自罵了一遍老天,便悄悄將頭探出牆外,謹慎地四下看了一圈,隻見後來的那夥人馬輪著刀槍已經衝到城下,望著攻上城去的隊伍便殺了去。


    城上的那夥人剛剛冒著箭雨殺上城樓,前隊的人正勢如破竹地狂暴地屠殺,那些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弓箭手們立刻被殺的七零八落,反應慢的被一刀剮下城去,反應快點的拔出綁腿上的匕首閃躲著伺機反攻。可就在前麵殺的起勁的空,後麵突然殺來了那隊人馬。


    那波隊形散亂的人馬各個好似兇神惡煞一般,還沒到身前,便將火把猛猛地往前麵的那對官兵隊伍裏擲去,瞬時間,一朵朵火苗便唿唿啦啦地飛滿半空,好像在眼前織起一張耀眼的火網,赤紅地擾亂了視線。就在他們或愣或躲的時候,一片更壯烈的殺喊聲,在火把落地的掩護下排山倒海而來。


    青黎看著後麵的人馬大刀闊斧地和剛攻上城頭的官兵在城牆上肉搏起來,不由地也熱血沸騰,心下一時衝動,正要躍出街上,隨便撿個什麽刀劍便也殺將過去。就在他前腳剛剛抬起,突然在城頭上火光的映照下,地上有人數十個黑影閃過。青黎本能地俯下身子貼近牆壁,抬頭順勢看時,卻見不遠處是些黑衣人飛簷走壁往西城樓的放向去了。


    雖然隻是一霎,但青黎心裏卻覺得眼熟,心裏便有了個大概的猜測。果不其然,過不了片刻時間,隨後又來了大批的黑衣人,五人一組,五組一隊。各自由十多個手持兵刃的護在當中,踏著房簷飛掠而去。青黎一瞧,這編製定是魁二的風舵了,隻是此刻那一隊隊的人,不但身手卻遲緩了些,連落腳都擲地有聲,和之前所見的風舵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


    青黎暗自留心再等一隊躍過去時,遠遠凝眸細瞧,隻見被護在當中的那三組,人手拎著兩個大布兜,隨著一躍一落,沉甸甸地顯出了分量來。


    這其中裝得什麽寶貝值得風舵這般仔細護著,這個問題在青黎心裏想也不用想便能曉得。不是他親自吩咐的府庫銀兩還能是什麽,隻怕現在的魁二還想著提了這些出去,到落星坡去找那“總兵”邀功咧。青黎一想到這幫罪大惡極的官匪被自己捉弄的團團轉便不由地笑出聲來。


    就在他心裏兀自得意的時候,突然城下隨著一聲怒吼,接著又是一片刀刃相擊的械鬥。青黎聞聲連忙扭頭去望,隻見城門上下的官兵雖然仍在廝鬥,但風舵要趁亂硬闖西城門的舉動卻引起了很多官兵的注意,喊叫著嘶吼著,好像餓狼發現了獵物一般,雙眼赤紅地掄著兵刃便撲過來。


    青黎看的出那些官兵騰騰的殺氣,也感知得到那些從他們心底生出來的仇恨。風舵太顯眼了,若不像個法子出來,且不說府庫的銀子撈不到,就連魁二的命估計都要交代在這兒了。可是不等青黎這一念想過,還沒來得及找出個辦法來解燃眉之急,那先下手的官兵就和風舵的人交上手了。


    而兩方的這一鬥,卻令局勢更在嚴重起來。那兩夥原本自相殘殺的官兵此刻顯然是被越來越多黑衣人的出現所震驚,現在好像才明白中了圈套似的,一時晃過神來,盡釋前嫌一般地撇了對手,叫嚷著喊殺著,都朝城門下擁堵而來。


    而此刻的風舵雖然有先鋒的幾隊闖出城門,但大多數的人還是被那先前反應過來的官兵堵在門下劫住了去路。一場奪門之戰,就此上演。好在華陰縣收編在冊的官軍在方才的自相殘殺中損耗了大半,此刻留下的不過是劉縣令一時拚湊起來的遊勇散卒。


    就算是這樣,可在青黎心裏卻任然放心不下,畢竟官兵人多示眾,就這麽像口袋一樣地包圍吞噬過來,風舵還是沒絲毫便宜可占的。


    青黎又憤憤不平地暗自叫罵,要是老子的隊伍在,現在還不出去砍翻了你們這幫兔崽子!隻恨咱現在落了單,出手於事無濟,不出手卻又心裏抓狂,正當是要命的很。


    沒得辦法,現在也就隻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風舵護在外圍保護的手下被官兵有逼退的跡象。可心下越是著急,腦袋裏反而越是一片空白。青黎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上,雙手都緊緊攥出了汗來。


    青黎心裏急急躁躁,往城門下直張望。經過一番交手,風舵負責護行任務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地在官兵的圍擊中倒下,雖然殺得官兵折損不少,但人數懸殊的情況下,哪裏經得住這前赴後繼的惡鬼索命。青黎看得心驚肉跳,特別是那些手提包裹的人每被砍倒一個,他的心便緊緊地刺痛一下。


    這些銀子還留著招兵買馬,等著以後白手起家呢,這般遺失在戰場上,真是糟踐東西!青黎有些心疼地皺起眉頭。可是那官兵越打越猛,看那樣子是要收攏包圍圈,要一網打盡了。


    青黎暗叫不好,如果風舵就這樣讓人家給吞下去,那就真的沒出路了。


    就在這當緊的空,青黎慌亂的眼神中卻看見了西城門下相距不遠的一顆鬆柏,那樹通體墨綠,雖不甚粗,卻長的枝繁葉茂,樹冠可與城頭相齊。這一眼無意間瞧見的東西,卻讓他心裏一點即亮。


    當下眼明手快地衝過街頭,在死去的兵丁身邊順手撿了一張弓,貓腰在地上撿了散落在地上的箭壺。手忙腳亂地也顧不了太多,姿態極端難看地爬上了相近的民房。


    青黎雙腳分立站定在房簷上,一副彎弓射大雕的昂首模樣,將箭往弓弦上一搭,中食二指相並引弦,拉到滿月,望那官兵包圍的外側。


    那夥官兵方才還沒頭沒腦地自殘,此刻卻懂得紮了口袋來生吞,一定有人在其中指揮,隻需揪了那人出來,後麵的事就好辦多了。可這個人是誰呢,兩個縣尉死了,其手下的都頭多的是,放到現在這情況下,誰也不會在頭上寫明身份啊。


    青黎焦急地四下搜尋,過得不片刻,一個站在官軍外圍的漢子引起了青黎的注意,隻見他舉著樸刀比劃著,口裏還兀自衝人喊叫著什麽,一會兒往東跑,一會兒往西跑,可跑來跑去,卻不見他是衝著風舵去的。


    青黎心下起疑,便對著這個拿著樸刀四下吼叫的人放手就是一箭,嗖地一聲,穿過雕梁畫棟,穿過火光夜色,也最後穿過了鎧甲和喉嚨,那個正急著揮舞雙臂做合攏姿勢的都頭立刻血濺五步,當場死了。


    猜的果然不假,那人一死,官軍倉促間便沒了指示,而一時間又沒有什麽能人可以接替。這一下可高興壞了風舵的那幫官匪。雖然官兵還是猛撲不止,但現在卻像隻沒頭的蒼蠅,完全不像方才那般周全,包圍圈收攏著便漸漸有了散亂的勢頭。


    風舵的人趁著官軍進攻方位不均的漏洞,漸漸在魁二的調動和指揮下,重新排好了突圍的陣勢,隻是苦於湧過來的兵馬越來越多。如果再不想出個脫身的辦法,那麽被人吞滅恐怕隻是個時間問題了。


    青黎居高臨下,眼前事事洞明。青黎看著官軍的陣勢鬆懈下來,機不可失,便在心底打定主意要冒一趟險。


    成敗在此一舉!


    青黎心念一閃,便從房上躍下地來,一口氣衝到戰場邊緣。四下裏又匆匆尋了張弓,青黎將兩弓一並,撥動手指將弓弦死死繳成一股,在不遠處失火的民宅裏,挑那著火的窗欞便扯下一根燃燒極旺的棍條。穩當當地搭在這雙弓上,雙眼半眯直直瞄著那鬆柏樹冠的茂盛之處。


    青黎一咬牙使出膀子上十旦的力氣將弓弦拉滿便射將出去,一箭射罷又補一箭……


    等那忙著廝殺的眾人覺察過來,那棵鬆柏常年分泌的油脂已被明火點燃,過不得多久,火勢上燃,整顆樹便被熊熊大火所籠罩。


    這一搗亂的舉動,不但引起了官兵的注意,也讓陷在包圍裏的風舵官匪眼前一亮。特別是此刻正焦頭爛額,忙不迭地與官軍廝鬥的魁二。這久混江湖的老油條,眼眸何止是一般的雪亮,透過紛亂的人馬追著那“火箭”的來勢,就一眼瞅見了還在當街彎弓耍酷的青黎。隻是,青黎一直假扮總兵玩弄他們的事,他卻一點也不曉得,還隻當是個俠膽心腸的,卻沒甚勢力的人在強來出頭。


    青黎這箭雖然射的吃力,但這效果卻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三指粗的窗欞橫木竟然真的可以被自己射出老遠,心裏那份得意,怎一個爽字了得。這震撼眼球的把戲耍得倒是威風,心底也悄然埋下了一個改進強弓的念頭,但眼下卻顧不得那麽多。眼看著那大樹著了,邊緣的數十個官兵也朝他來了。


    青黎一看勢頭不好,連忙扯了帶火的短棍,搭弓上弦,一力用盡,便朝著奔他而來的官兵就是一箭。那火棍唿唿啦啦地朝人麵前飛來,驚起一片喊叫。


    這“箭”射的雖然唬人,但卻沒甚殺傷力,青黎心下是有些小有得意,在這要緊的時候,卻也並非盲目自大。就在官軍驚叫著,遲疑了那麽一下的空,青黎便將弓箭撇了,就地拽了把官兵死傷而遺棄的樸刀。然後撒腿就跑。


    官兵閃身躲過那唬人的“火箭”見青黎這邊撒腿一逃,心下便立馬壯了膽。隻當青黎是哪裏竄出來的臭小子,黔驢技窮了,便鞋底抹油要溜之大吉。於是一個個拽著刀刃便在青黎身後一陣狂奔。


    青黎餘光朝後一瞟,見官兵那副窮追不舍的惡相,便很來氣。真當是人間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這麽一副兇殘樣子,要拿我下酒吃了不成!


    青黎被那夥官兵追出幾十步,便被逼到一垛高牆下。官兵眼看這小子跑的再快也終究要被逮住了,心下樂的絲毫不帶遮掩,粗糙的嗓音夾雜著急促的喘息,好似宣告著他們的勝利。


    他們隻覺得一幫大老爺們收拾這麽一個小兔崽子,實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到再往前飛奔一步就能伸手將他壓迫到牆麵上,那時候……


    可他們想不到那時候了,此刻令官兵意想不到是事發生了。青黎奔到牆下,除了一堵高牆,顯然已無它路。卻不想他腳下不歇,速度非但不減,反而還發盡最後一腳之力。借著這飛一般的去勢,青黎做了一個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他抬起前腳穩穩踏在牆麵上,如履平地一般,後腳跟上便順牆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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