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勝和陳集找到楊牧,請求他坐鎮中軍。


    楊牧成立參謀本部的初衷,原本就是為了將自己從繁重的軍務當中解放出來,哪兒會再作繭自縛,坐鎮什麽中軍。


    眼看著沒有自己坐鎮,神機五行旗與金人打的一板一眼,很有章法。


    可司空勝和陳集卻不這麽想。


    在他們兩人看來,戰勝圍困金人這場戰鬥,他們乃至整個神機五行旗,從頭到尾都是照著楊牧平時設置的條例進行。


    可以說,隻要拿此條例,認真執行,與金人戰鬥都可以得到這樣的勝利。


    因此,兩人認為,這樣勝利的名望隻能由楊牧一個人能夠承受!


    無論是他們兩個,還是五行旗左右旗主,都無法承受這一份潑天名頭。


    些許分潤尚可享受,若帶桂冠,恐沒有一個人允許別人獨得這份名望。


    司空勝和陳集也知道楊牧一直以來,憊懶的性子,以及那種甩手掌櫃的作風。


    在宋朝當下社會,無論何時都會對武將防一手的情況下,楊牧這種絕對信任度姿態,讓神機五行旗上下除了感動之外,對神機閣更加忠誠。


    其實,楊牧隻是將軍隊的政務分離。


    後勤隻管後勤,參謀本部指定訓練作戰計劃。


    政委主管戰士思想情況。


    軍事主管,隻有在作戰時候,在作戰計劃之外,有很有限的自由主動權。


    因此,這些將領在軍隊中的權限,看似“全權”,實則掌握的權利少得可憐。


    如此,楊牧這個甩手掌櫃,才能夠放心的將權利下放。


    楊牧身為神機閣的閣主,擁有無上的權威,事情不管怎麽發展,都難以逃出楊牧的掌控。


    看著二人一副‘隻要閣主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的姿態。楊牧苦笑一下,一揮手,一股渾厚氣勁瞬間升起,將司空玄和陳集從地上托了起來。


    司空玄和陳集,在這股罡氣托舉之下,暗自運功反抗,卻感覺麵對深不可測的如海如淵,不可動搖。


    不由得暗自心驚,閣主功力深厚猶如神人,不可撼動!


    “不要動不動就跪下,即便是宋朝二帝這麽個玩意兒,與臣下也沒有如此作勢!


    不就是坐鎮中軍嘛!咱們現在就走?!”


    兩人連忙點頭,“現在就走!”


    楊牧從城牆之上一步踏起,整個人就像是踏在虛無的階梯之上,穩穩的朝遠處走去。


    司空玄和陳集相識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興奮。


    不禁是興奮終於說動閣主,坐鎮中軍。


    更是興奮閣主剛剛所說的話,將他自己放在了與宋朝徽宗、欽宗二帝同等的地位上。


    這豈不是說,在閣主的內心裏,已經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一種從龍之功的榮耀,頓時在兩人心頭閃爍!


    看著楊牧不緊不慢將要消失在夜色當中的身影,兩人連忙縱身一躍,像隻夜幕中拍翅破空的大鳥,朝楊牧的方向跟了上去。


    人數過萬無邊無沿!


    更勿用說十萬軍隊!


    五行旗,左右兩旗,分十方紮營。


    更有工兵部隊,使用折疊多功能工兵鏟,在營寨前後挖出兩道壕溝,還有各式各樣的防禦工事。


    平時多有訓練的緣故,因此實行起來速度很快。


    更有騎兵部隊在周邊來迴巡視,以防金兵出營偷襲。


    十方大營,燈火通明。


    楊牧子虛空站立,天眼微動,看到的是另一幅壯觀的景象。


    十道旺盛的血氣,仿若十道通天赤紅色光柱!


    彼此獨立,又隱隱勾連在一起,形成一個簡單的通天絕地大陣,將金人大營那道血紅色的光柱,狠狠的壓製在陣內。


    五行旗的赤紅色光柱,給人一種浩大盛隆之感。


    而金軍的血紅色光柱,則給人一種嗜血陰狠的感覺。


    金軍陰冷的光柱,在遇到五行旗浩然盛隆光柱,仿佛被天生克製一般,隻能曲蜷退縮。


    五行旗自身軍柱勾連的天通絕地大陣,在敵人潛入襲擊之時,會讓軍士們隱隱心生感應,前往探查。


    可以讓五行旗提早發現敵人的行跡,最大限度的阻斷敵人的潛伏襲營!


    楊牧卻在這大陣之中,來去自由,一點都不受約束。


    眼見後麵下方,司空玄和陳集快要跟上來之時,憑空而立的身影一動,一道殘影閃過,便直奔五行旗中軍大帳。


    大帳之中,五行旗左右旗主,正在交頭接耳。


    雖然有司空勝和陳集左右兩位總管,前去請閣主歸營,可就憑閣主往日甩手掌櫃的作風,能不能將閣主請來,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沒底。


    忽地,大帳的門簾似有微風卷動。


    眾人一恍眼,一道殘影閃過,察覺之時,便發現大帳中主帥的位置上,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端坐一人!


    赤金左旗旗主狄安,第一個快速將手放到腰間長劍之上,轉身向主位的瞬間,長劍已被他抽在手中。


    那架勢,馬上就要揮手劈下。


    當看清楚端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看著他的楊牧,頓時手一軟,長劍“哐啷”的掉在地上,一道冷汗從額頭上滑下。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閣主!恕罪!末將……”


    楊牧揮揮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參見閣主!”


    楊牧擺擺手,正打算讓眾人起來。他也知道,這些人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這一下子突然見到,不行個大禮,無法表示對他這個神機閣閣主的忠心。


    至於,赤金旗左旗主狄安的反應,楊牧一點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很讚賞此人的反應能力。


    大帳門簾一掀,司空勝和陳集兩人一前一後,進到大帳之內。


    司空勝眼神尖銳,一下子就看到了狄安身邊掉落的長劍,和他冷汗直流神色惶恐。


    不管三七二十一,厲聲吼道:


    “狄安,你是怎麽迴事,難不成敢對閣主動刀不成!”


    “我我我……”


    狄安呐呐難言,這話讓他怎麽講,難不成讓他說一位大帳之內進了敵人不成?!


    “好了!”關鍵時刻還是楊牧發聲,一揮手將眾人從地上托了起來。


    “赤金左旗旗主狄安表現的很好,乃我本人不常在大家麵前出現的緣故,這才讓狄安反應有些過激。


    本沒什麽大事。


    左總管,你就不要再追究此事!”


    狄安謝恩之後,這才撿起自己的長劍,重新插迴腰間,後退至自己的位置。


    楊牧大馬金刀坐在上首,擺擺手讓眾人入座。


    “今日與金人交鋒之時,玄土左右旗與金人打得不錯!


    這一仗,打出了一些指揮官,乃至戰士們長久以來的不自信。


    讓世人都瞧清楚,金人也是血肉之軀,不是不可戰勝的!”


    玄土左旗旗主戴成修拱手道:


    “閣主高瞻遠矚,很久之前就定下了以火藥來克製騎兵!


    今天我們玄土旗以極小傷亡,留下金人近八千人馬,我覺得還是以往我們神機軍,訓練得當,對金人的騎兵也有應對預案。”


    楊牧點點頭,“不錯!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時刻保持清醒頭腦,這才是我們一線指戰員應該注意的事情。”


    聽楊牧這麽說,眾人心中頓時一凜,不過是剛勝一場,一些人內心便生出,金人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尤其是手榴彈的作用下,神機軍的傷亡出乎意料的小,更助漲了一些人心中的大意。


    閣主可是不輕易誇人,瞅瞅玄土左旗戴成修得意的樣子,便知道他心中恐怕早已樂上天了。


    “金人滅遼之後,自詡為天下第一。尤其是碰到宋朝君臣這幫慫貨,更加助漲了他們囂張的氣焰。


    逼迫宋朝二帝投降,此時金人內心的驕狂恐怕已經達到頂峰!


    如今在玄土旗麵前遭遇慘敗,肯定會想辦法找迴來這一場。


    吩咐下去,晚上都小心一些,以防敵人偷營!”


    眾人應聲稱是!跟楊牧匯報了一下紮寨駐防的事務之後,便各自迴營,做夜晚安排,以防被楊牧說中,被金人偷襲。


    此時,營中隻剩下司空勝和陳集這兩個左右總管。


    司空勝朝帥位上的楊牧拱了拱手,“屬下這裏還有一事,請閣主定奪!”


    大帳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楊牧也隨意了很多,手腕一動,玉扇便出現在手上。


    “嘩”的一下打開玉扇。


    司空勝是當年神農幫幫主,司空玄的兒子。


    二十多年過去了,司空勝已經快到了而立之年,由於他從小就在楊牧設置的學堂中學習,算得上是根紅苗正!


    加上司空勝本身能力也不錯,被楊牧委派了神機閣左總管的事務。


    聽司空勝這麽說,楊牧和善的笑道:


    “有什麽事,你這個左總管還做不了主?!”


    “今日,金人軍營裏逐出八千多名婦女!這些被汴京城官府送入金營的婦女,對汴京城再無好感!


    有將近八千名婦女,如今請求加入我軍。請求我神機軍防唐朝舊例,設娘子軍一部!


    她們自願成這一軍!”


    楊牧思量片刻,“你們是怎麽安排?”


    陳集上前兩步道:


    “稟閣主,我們如今隻能將她們暫時安排在軍營之外。不過,已經派出戰士,與她們提供夥食,帳篷與被褥。”


    楊牧點點頭,“我們神機軍雖然都是宋人,但是已經與宋朝沒有多大的感情。


    至於這個宋朝,就讓它亡在徽宗、欽宗他們二人手裏。甭指望我們會替他續命。


    你們派人向這些婦女宣明我們態度,以及對宋朝二帝的鄙視!


    既然他們不能保衛人民不受敵人的侵害,還將自己的女人盛裝打扮送給敵人享用。


    種種自絕於民,也就不要怪百姓拋棄他們趙氏皇族!”


    第二日,一篇名為“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檄文,同時出現在了汴京城,和金軍大營。


    近八千名婦女,其中有不少大家閨秀。


    當日,前一批被送入金軍的人,有不少已經遭受侵害。


    看著身邊人遭受的厄運,對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感到一片灰暗!而後,人生來了希望大反轉。


    她們許多人,對於那座把她們親手送往的魔窟的汴京城,還有那些城中人都失去了親近,化作憎惡!


    傷心之人,傷心地。


    對於及時到來,間接救了她們的神機軍,一時間充滿了別樣的感情。


    因此除了極個別人之外,近八千弱女子,一夜之間便成了神機軍堅定的擁護者。


    第二日,司空勝將討檄文往汴京城和金兵大營傳的時候,就順手給了她們一份。


    搞清楚神機軍的來曆之後,這些女人並沒有因為神機軍的“叛逆”行為,改變態度。


    司空勝將這一情況跟楊牧稟報之後,楊牧稍加思索,便道:


    “將這八千婦女登記造冊,根據不同的體質,組成軍醫衛生隊,後勤被服隊等後勤勤務隊!


    剩餘人員根據自身意願,組成一支輔助兵種!


    另,從我們的地方緊急抽調,女子幹部,盡快將她們融入到我們自身體製當中。


    還有,嚴禁五行旗各旗任何男性,前往娘子營騷擾!”


    楊牧正在安排這群可憐的女子時候,金軍大營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兩人對著這份討檄文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這才搞明白事情原委。


    不過,這支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神機軍’,在徽宗、欽宗被擒之後,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就冒了出來。


    分明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這樣看來,這支神機軍,跟我們的目的一樣!並不是來解救宋皇的!”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跟這支神機軍重現建立好關係!”


    “不錯,畢竟敵人的敵人,也算是朋友!”


    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自認為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和本質。想著跟神機軍還有緩和的餘地,畢竟昨日一戰,讓他們也認識到,神機軍跟以往宋朝的軍隊是不一樣的。


    汴京城之內,除了那些死忠分子之外,心裏憋著一股火氣的人,沒有不對宋朝君臣感到失望的!


    百姓的想法很簡單,隻要能讓自己吃飽穿暖,無有性命之憂,無有破家之難,那就是聖明的君王。


    如今明顯已經不符合這個條件的宋朝君臣,百姓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麵早已經將他們拋棄了。


    對於猶如神兵天降的神機軍,他們內心裏隻有敬仰。


    要不也得感謝那幫以開封府尹徐秉哲為首的宋朝官員,由他們充當帶路黨。將皇室趙氏宗室,一個不留全部給送進了金軍大營。


    就連平日裏在朝堂之上,跟他們這些投降派處處作對的作戰派大臣,也一個不少的送到了金兵大營。


    送你進金兵大營,成了對往日政敵最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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